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能三个字一起说了，然而程斐望着他阴沉的脸色，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她为什么要跑？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这么长时间都解释不清楚？”他皱着眉头问道。
程家跟姜家是世交，程斐跟姜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一起打架摸鱼，长大了一起读书逃课，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程斐很了解姜瀚的人品，别说强迫女孩子了，就姜瀚这种闷骚的性格，人家女孩子不强上他就不错了！
这样一个沉迷工作品行纯良的正直青年，到底是怎么得罪凌潇潇了？
是啊！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别说程斐摸不着头脑，就连姜瀚自己也弄不明白！
他明明是努力想帮助潇潇的，不知道为何每次都帮了倒忙，误会不但没消除，反而越来越深，那丫头现在对他避如蛇蝎，姜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下次他想接近潇潇就更困难了。
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得找到她。
姜瀚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递到了程斐面前：“兄弟，帮我个忙。”
程斐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快放，劳纸忙着呢！”
“潇潇来例假了，她的血对丧尸很有吸引力，路上恐怕不安全，这里离江州已经很久了，我希望你能护送她回去。”
程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姑娘不是你妹妹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姜瀚低头沉默。
程斐冷笑，又问道：“那你告诉我，她到底为什么见了你就逃？”
这次姜瀚闷闷的写道：“我把她给咬了。”
“什么，你真的把她给咬了？”程斐呆了呆，怀疑姜瀚在开玩笑，“你干什么要咬人家？难道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狐疑的说道：“我以前也没发现啊，你这小子藏得挺深啊！怪不得你前几个女朋友都跟你分手了，你要是有这种爱好，谁能受得了啊！”
姜瀚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给他一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跟前女友分手纯粹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好嘛？程斐这家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鬼东西！
姜瀚拿起手机写道：“没空跟你废话，潇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担心她会出问题，你得尽快追上她。”
想起凌潇潇那身特殊的血液，程斐心里也挺担心的，但是现在，他更关心自己好兄弟的心理健康问题。
“你必须告诉我，你对潇潇到底有什么特殊企图，别说什么姐姐妹妹的，那不是你亲妹妹，我跟你认识了快三十年，从来没听说你有什么妹妹。”
“你丫就是看上人家了吧？这么千里迢迢的追着不放，你对你亲爹亲妈都没这么关怀！”
程斐的话咄咄逼人，姜瀚沉默良久，在程斐探究的目光下，终于开口道：“我欠她一条命。”
“什么？”程斐挑了挑眉，表情更加不解了，“你是怎么欠了她一条命的，我看她怕你怕成这样，不太可能救你啊！”
程斐可是看得清楚，凌潇潇一见到姜瀚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救他？
姜瀚无奈的笑。
“我是真的欠了潇潇一条命……”他慢慢的写道。
当初他想送凌潇潇回家，确实只是想照顾一下这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姑娘，但事情发展到后来，他确确实实欠了凌潇潇一条命。
看过军方关于丧尸的资料，他恍然意识到，若没有凌潇潇始终不离不弃的跟着他，若不是他无意识吞噬了凌潇潇的血，此时他大概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丧尸，浑浑噩噩没有意识，连亲人都会冲上去撕咬。
而他身上的一切变化，都源自于凌潇潇。
他还记得自己高烧沉睡的那二十四小时，身体僵硬无法动作，头脑一片混乱，各种回忆片段在脑海中飞舞，然后越来越模糊……最绝望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将要失去意识，彻底陷入沉睡。
他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抵不过那种仿佛能烧毁整个大脑的灼热，就在濒死前那一刻，他似乎闻到了某种奇妙的甜香味，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香味的源头，直到香味越来越近，他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凌潇潇。
后来他咬了凌潇潇一口，还吸食了她的血液。
奇妙的是，喝了潇潇的血以后，他消失的记忆又渐渐回来了，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身体也渐渐不再僵硬，除了对鲜血的渴望，以及会变色的瞳孔，他跟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姜瀚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正常人了。
他离不开鲜血，也无法克制身体的本能，甚至明知道是潇潇救了自己，还咬了她好几次，若不是那丫头警觉性高又获得了异能，或许早就丧生在自己手中了。
在潇潇眼里，自己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存在吧！
姜瀚闭着眼睛思索良久，终于睁开眼睛，摘下了墨色隐形眼镜。
他的对面，程斐倏然睁大了眼睛。
姜瀚苦涩的弯了弯唇，在手机上写道：“你明白了吧？”
程斐对丧尸远比普通人了解，当看到姜瀚瞳孔颜色的那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有尸变时的高烧才会让人类瞳孔中的黑色素流失，姜瀚瞳孔的颜色已经证明，他并不是获得了异能，而是经历了尸变的全过程。
至于为什么还留有意识，多半是因为凌潇潇的血。
刘菲的血也有阻止尸变的功效，但是效果没有那么好，感染病毒进入高烧后，最多只能延迟尸变的时间，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而凌潇潇的血，竟然可以让人在尸变后保留原本的意识！
程斐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低头沉思起来。
姜瀚也不说话，他了解程斐正如程斐了解他一样，两人相交多年，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白也能懂，他能想到的，程斐肯定也能想得到。
果然，程斐猛地抬起头说道：“我先不回部队了，必须找到潇潇，千万不能让她血液的秘密被人知道，不然的话……”
他看了姜瀚一眼，表情有些凝重。
若是潇潇的血被有心人利用，制造出无数像姜瀚一样有意识的丧尸来……姜瀚这样自制力极强的人尚且控制不住吸血的冲动，若是其他人也变成有意识的丧尸，那人类的未来几乎难以想象！
姜瀚见程斐表情凝重，想了想，又说道：“潇潇的血应该对已经死亡的丧尸没用，只有还保留一丝意识的时候才有效果，跨江大桥的时候我特地观察过，那些被咬死的丧尸喝了潇潇的血，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不然就不是救命，而是复活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将潇潇……”程斐忽然压低声音，比划了个杀的动作，“一了百了，咱们也省的麻烦。”
姜瀚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那一刻，程斐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好兄弟眼里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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