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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将[重生]_罄靥【完结+番外】(84)

  “按照朝纲,谋逆之罪应如何?”

  “为人彘,诛其九族。”苏渊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种时候依旧是能说的平稳。

  “所以苏渊来找朕,是要说何事?”

  苏渊不傻,这种时候萧寂明明已经给他台阶了,要是不顺着下来,怕是全家上下都毁在他这一句话上了。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臣是想说,子从弑君之贼,国之大逆,不可不除。”

  作者有话要说:  “子从弑君之贼,国之大逆,不可不除。”出自《左传·隐公四年》

  ☆、第六十三章

  这些路是萧寂走过的, 自然是熟悉的不得了。而且这次事起突然,哪怕之前再是有所准备,在那种病疫严重的地方也很难独善其身。

  并且不难看出,此次的事情未蓄谋已久, 应是一时起意。

  比起萧寂已经经营了许久了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事实证明萧寂的猜测没有错。

  不说没有万全的准备, 而是根本就没有准备, 还没临近京城,军中又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瘟疫, 药草告罄,粮草吃紧。根本没废什么力气便被擒住了。

  这一次的事情萧寂没有指派朝臣,而是选择了亲身上阵。前些日子光靠着信使传话,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楚长安逃脱不了干系。但是萧寂打心底还是不认为楚长安会这般,毕竟是一路走过来, 这么多年了。

  真是见到的时候……楚长安起来不省人事已多时,也不知道是京城的禁军为了擒拿搞的一身伤,还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成了这幅模样。然而估计是身边的声音过于嘈杂,回了几分神, 睁眼见着是萧寂,第一反应不是别的。

  而是先往腰间的利刃上摸,只不过被捆着, 动弹不得,挣扎了半晌见着无济于事,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萧寂见了他这个这个反应, 哪怕是之前做再多的自我催眠,这会儿也不得不信,那句有意要反是真的。

  反观苏世元,早就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从头到尾没多过一句话,只是任着迎面而来的各种攻击,不做任何反抗。

  很快,天牢里住进去了两个新客。

  一个自始至终就几乎没醒过,一个哪怕是在狱中,也会把自己收拾的妥当,仿佛不沾染一丝污浊的凡尘似得。

  按理说,早应按朝纲处置,巡街示众,再为人彘。然而萧寂却迟迟没有动手。傻子都而过看得出来,这一次虽然性质严重,但很明显,萧寂有意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明平日里苛刻的不行,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除去后患,这种时候却是做事儿畏手畏脚的,萧寂还未开口,有的朝臣已经看不下去了,分分上书请求尽快处理。

  尽快处理,说起来简单。

  多年以来,别的不说,至少萧寂知道自己在楚长安心中,一直一个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在最苦难的时候施以援手,给予庇佑之所,免受流浪之苦。

  不过瞧着之前楚长安乍醒之后的那副样子,想必以往的形象早就崩塌了。

  也是,两个人本应不相逢的。

  不过如果没有当初那桩破事儿,怕是今日相逢,也会处于一个完全不相识的对立场面。

  上一次和苏世元一同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还是去年。

  说真的,哪怕打小都听闻过这个人的名字,到头来萧寂还是对他了解甚少。当初发现楚长安有可用之处,也是因为从长安贴身的那块儿玉佩上的纹路判断的。

  至于是怎么从汴梁漂泊至戍陵的,萧寂一直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但其中的细节,也是后来才有所听闻。

  果然小孩子的恶,才是最纯粹的恶。只可惜人模狗样的,第一面见得时候还真被他哄骗了过去。

  汴梁已经入春,但萧寂畏寒,永昌宫里的炭盆还是一个都没减少,反而是有愈烧愈旺的趋势。

  多日未进食水,哪怕再是肯收拾自己,还是掩盖不住的虚弱。苏世元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节,别说跪着,伏在地上能说得出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萧寂先开的口,“说吧。”

  “想让臣说什么?”虽然是趴在地上,整个人呈现一个极为狼狈的姿态,但是苏世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明知道没有任何胜算,为何还要如此?再者,当年是谁有意弑兄未遂,全都忘了吗?现如今全部道出,又是几个意思?”

  “满城的人就这么活生生被他烧死了,只恨当初怎么没把他推下水彻底淹死,活下来也是荼毒百姓。至于为什么要道出,横竖臣也是将死之人,也不怕什么。这些告诉他,足以让他怀疑这二十多年来自己所见到的世间,也算是对他恶行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报应。”

  明明说话都没了力气,但却偏偏还撑着一口气笑出来,“陛下和您兄长一样,果然都是为了权钱不择手段之人。不过您放心,您当初怎么利用的长兄,臣已经替您说过了。”

  “果然是恶——”萧寂没说完,只见着眼前方才还有气无力躺着的人,忽然一个暴起,猛地向自己这边扑来。

  进永昌宫之前身上是要彻查的,兵器肯定是带不进来,但苏世元估计也是对书房的摆设熟悉,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御笔掰成两截儿充当武器。

  御笔多为石制,虽不必刀刃锋利,但杀人足矣。

  不过到底是这么多日食水未进,体力终究比不上一个比自己强壮许多的男子。猛劲儿只有那么一下,打中就是打中,打不中,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被萧寂制服在地上的时候,苏世元明显情绪还未平复,三番四复试图反抗,只可惜都是徒劳。

  “何必呢,本来朕还想过给你一条生路,只可惜你自己不珍惜。”

  苏世元没说话,而是将手上那半截一笔一转,直挺挺的向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无颜面对父亲与家人,无颜面对君王……这个君王不是指的萧寂,而是泥土底下早就化作白骨的那位,未成君,人先亡。

  “谋反者,为人彘,株九族。”萧寂说着硬是掰开了他的手指,将那半截儿凶器扔到了一边,“再加一条行刺未遂,就这么让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些。”

  这些骇人的话对于苏世元而言,已经不是那么可怕,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舒心感。

  仿佛出生以来,就带着罪孽一般。

  苏世元不是嫡生,不是长子。

  但是他的两个哥哥是同胞兄弟,三兄弟年纪差的虽然是不大,但待遇差的不只一点半点。

  尤其是长兄,资质算一般,但是苏夫人却是为他请京中最好的武将和学士作为老师,还没到常人启蒙的年纪,就已经比常人超出一大截儿了。

  次兄亦是,打小贪玩,却是从未被斥责过。

  至于他……哪个不入眼的妾生出来的,自然比不得前两个。苏渊常年忙于公务,家事甚少过问,偶尔过问的时候,苏夫人才会给苏世元和他那两个哥哥一样,套上新衣裳,叫丫鬟把他一头杂毛给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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