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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臣_桥半里【完结】(51)

  等那长须谋士呐呐地告了罪,文谨礼略一沉吟,才看向刑部尚书姜齐,问:“如何掌握好局面?”

  这就是有些属意的意思了。

  姜齐一喜,想到答案又有几分踌躇,斟酌着答道:“学生听闻了一个消息,说是倭人使臣东堀五郎,暗地里派了一队人,藏在黔西山中,与澜沧国人一起种植米壳,制成鸦烟,然后借道澜沧国入海,由浪人卖给沿海富商,甚至远销西洋。到了不得已之时,咱们放出消息去,说大楚要捣毁米壳田,倭人定然会鼓动澜沧国生事。”

  “胡闹!”文谨礼怒斥,“与虎谋皮!”

  他生了怒,一时书房内无人敢说话,吴都却站了出来,道貌岸然的说:“师相,鸦烟一旦沾上,便是家毁人亡,捣毁米壳田实是积德之功。”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鸦烟害人,早就该派人销毁。

  文谨礼面色缓和,却又抬了抬眼皮,望向他们,凉凉地说:“这是‘不得已之时’,那‘得已之时’,你们打算如何掌握局面?”

  书房一阵寂静,无人应声。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在黔西缓招而行,就算启元帝没通过这封折子,他们一样会借鸦烟生事。

  像是悲天悯人一般,文谨礼叹了口气,一挥手,让这些弟子谋士们都出去了。

  他的弟子谋士们究竟是惧怕他,走得快,文崇德漫不经心地落在最后,抬脚刚要跨过门槛,却听声后传来老父的质疑:“文崇德,这是你的主意?”

  文崇德脸上此时竟满是鄙薄神色,一转头的瞬间,却又换上了一副恼羞成怒的神情,“爹,我可想不出这么阴毒的招儿。”

  这样子就符合了文谨礼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心气太高,戾气太重,学识又不如自己的徒弟们,因此眼高手低,还爱搞一些诡道招数。在他面前,又喜欢夸夸其谈、夸大其词,又容不得自己的徒弟们比他出色。

  简直不配当他这个誉满天下的文相的儿子。

  “你啊,到底还是欠缺了些”,文谨礼放下心来,装模作样地叹道,“出去吧。”

  文崇德愤愤地一关门,像是儿子对父亲起了小性子。

  可他出了门,就不再是那副表情,不再是那个眼高手低的儿子,也不再是出门在外时狐假虎威的相府二世祖。

  面无表情的文崇德走回自己院中,吴都和姜齐都等在那里,两个尚书给他一个吏部右侍郎行礼,口称“公子”。

  若是在文谨礼面前,文崇德此时该为此显出得意洋洋来,然而此刻他却丝毫不动声色,习以为常了似的,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明日你们上这个折子,别抱太大希望,启元帝不蠢。黔西的事,往后就依着咱们商议的做。趁启元帝眼睛盯着黔西,咱们尽力往兵部里塞几个人留作后用。户部官商那里,再找人盯一盯。”

  折子里的提议,确实不是他出的,是吴姜二人与谋士们一同想出来的,后来米壳的那个主意,才是他文崇德的主意。连用什么话能说动文谨礼,也是他文崇德想出来的。

  吴都和姜齐投靠他并不久,见他语气如此笃定地否定了他们的折子,心中还是不大高兴,对他的话也将信将疑,面上确是不动声色,拱手领命而去。

  文崇德又在院子里站立片刻,才回了房。

  次日,吴姜二人的折子果然未被采纳。

  启元帝不仅未采纳,还对他们大动肝火,说慈宗当年体恤这些少|民靠山吃山,不像汉民久事农桑,又是主动投顺,为天下安定计,便免去他们一成赋税,你们为官多年,不知为百姓考量也就罢了,还想妄改祖制?今日下朝后,你们两个给朕去太庙门口跪一个时辰!

  吴江二人掉了这么大一个脸面,讪讪地退回了位置,心中对文崇德倒是多了分佩服。

  文谨礼握紧了手中的笏板,这一计不成,恐怕就得……

  只是,这一步下去,就算他为大楚朝勤勤恳恳当了几十年官,若是暴露,只怕载誉得毁于一旦。

  当年将启元帝迎出岫云寺,哪里想得到,会被这个没出家的和尚逼到此等地步?

  他不禁回想起了与年轻时的楚献帝君臣和合,共建盛世的豪情,又回想起了楚献帝末年任性无道,他一肩扛起朝堂重担,每每为文官据理力争,力挽狂澜,将社稷至于自身安危之上,是何等雄心未泯。

  怎么到了启元帝这里,就非得要跟自己过不去?自己可是整个大楚都离不开的文相!当朝绝无仅有的一品太师!

  恨啊,怎么能不恨。

  帝王不仁,就不能怪他不义了吧,他也是为了这天下着想,不是吗?

  数日之后,一个好消息传来。

  岫云寺长老又上了奏表,再次请启元帝上五台山礼佛。

  文党本以为启元帝此时不会擅离京师,五台山礼佛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整月,何况七月将至,若回程恰好是酷暑,少不得又得耽搁好几日。

  没想到启元帝批复下来,说是礼亲王罪孽深重,朕多有不安,但五台山又太远,既如此,就换在相对近一些的袈山,先帝曾随朕的祖父文宗前去袈山礼佛,朕此番前去,也好告慰先帝在天之灵。因此请各位重臣与朕同上袈山祈福,折子奏章都随行批报,不得延误了朝政。

  文崇德心中一喜,启元帝一走,正方便他在京城搞些动作。

  文谨礼与儿子所想的不同,他想到一件模糊消息,可以用来扰乱启元帝的心思。

  父子二人各有各的算盘。

  东暖阁中,谢九渊也在问顾缜为何要去袈山礼佛,顾缜只给了句“引蛇出洞”就没再多说,谢九渊听懂了,也就没继续问。

  帝王出巡,自然得准备齐全,三宝公公是最懂得陛下喜好的,于是也忙得脚不沾地。

  与帝王同行礼佛,是大殊荣,文谨礼是顾缜第一个点名随行的,自然要去。

  大九卿中,通政使和兵部尚书不得擅离京师,确实也是走不开,启元帝也没有点他们。

  吏部尚书罗什,他本是很喜欢这等长面子的事,但他得了文府的消息,只得留在京中,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官场还有任调未完成的借口,却没想到启元帝答应得飞快,没有要他一定跟去。

  其他几个除了秦俭都欣然应是,唯独秦俭丧着张脸,说袈山也没比五台山近多少,一路上都是花销,能省一个是一个,他宁死不去,再说了,他手上还有一堆要事,走不开。

  在众臣哄笑声中,启元帝准了秦俭留在京师,其实他也是想秦俭留下看着谢镜清,只不过看着秦俭耍泼怪有意思,才故意点了他的名。

  既然要引蛇出洞,自然不会把谢九渊放在吏部碍事,启元帝点了金吾卫随行护驾,大臣们都很懂,各个脸上都是心照不宣。

  这边即将浩浩荡荡启程去袈山,那边,顾岚一行人也到了黔西。

  送到殿前的奏折中,似乎黔西局势已经势同水火,暴|动频频,然而到了黔西一看,却不是这么回事。

  顾岚派了宿卫出去打听,结果却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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