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相却只有那般大，与此时的石碑众相比，显得渺小无比。
但是它却仍旧张牙舞爪，仿佛要冲下来将石碑抓烂抓碎。
便是此时，石碑众上的经文亮到了一定程度，有似从天边传来的佛呓传出，百来座石碑的声音融在一起，集成了让人振聋发聩的声音。
并不是耳朵振聋发聩，而是自神魂里，便发出这般的回应。
想膜拜……
颜如玉心里警醒，微微蹙眉，没有人可以让她臣服！就算是佛碑也不行！
她心中默念着天书碑的经文，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不过这个场面，仍旧是让她惊叹的。对于佛法的领悟，又上了一层楼。
最终，众石碑合力凝成了一只手，这只手很大，很古朴，充满了力量，直接插入了众生相的旋流中，紧紧一握，仿佛握住了众生相的命脉。
当下，众生相终于溃不成军，逐渐消失在上空中。
天空，重新变得晴空万里。
“大长老！”所有人都被石碑的举动震惊，直到一个声音将他们的拉回神来。
大长老此时的状况即为不好，虚弱极了，已然是半口气进一口气出。
“二长老！”
“三长老！”
……
其余人的状况也不外如是，都是灯枯油尽的状态。
长老几个却非常安详，看石碑复原，这么多年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他们鼓起力气道：“诵明元经。”
此等状况，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圆寂了，而是寻常的死亡。只有圆寂，将平生领悟融合，才能凝成舍利子，继续为佛门效力。
真是太悲伤了。
惠一却很平静，吩咐道：“诵经。”
这等场合，颜如玉却是不好在中间，她主动退出了老远，看着所有人将十二位长老围起来，包括宗主惠一，也是打坐诵起了明元经。
这个场面十分震撼，颜如玉虽然和佛法接触了有些日子，但从未见过这种大场合。所有人诵着同一篇经文，他们之中不乏高僧，自有自身的力量，当这些力量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大势。
十二位高僧也是盘腿打坐，他们身上涌动着一股股的气流，终于汇成了一点，当手里多了一个新的舍利子，他们唇角微微一勾，却是安详的去了。
人死前，还有悲伤的气息弥漫，人一去，各人都安详了起来。毕竟多年佛修告知他们，这皆是缘法。既是缘法，便只能看开些。
颜如玉回到莲花台上，静静消化着紫莲传进她脑海里的经文，不知是不是因为无生宗石碑的原因，使得这夜的无生宗极具佛性，便是四周的莲花，仿佛一摇一摆，都带着佛性般。
对佛法的领悟越深刻，世界万物在颜如玉眼里就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她却不敢过于沉迷在这般的世界中，毕竟再美好，也不是她要走的道。她的道不是清心寡欲，不是无所不知，有楚寻的地方，便是她道的去路。
如今种种作为，皆是为了和楚寻团聚。
翌日，颜如玉才又看到了惠一。
其实，她还有些事情想问这位大师，不过眼下无生宗正是如此悲伤的时候，倒是不宜讨论这些。
“颜殿主想问的是信仰之力吧？”惠一洞若观火，说中了她的心事。
钵再次出现在他掌中，里头撑着盈盈的气雾。
颜如玉虽是惊了一下，难不成自己的心思竟摆在了脸上不成？不过既然被问了，她也就不再拘泥，坦白道：“是的，只不过我并不知道这叫信仰之力。只是那****拿出来的时候，它给我的感觉十分亲切。”
想得到它！
想得到它！
颜如玉体内有个想法这样急切的喊道。
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只有特别想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才会有这般的异样。她对任何宝物，都是平和待之，普天之下，还是头一回有东西让她有这般反应。
惠一笑了笑，道：“信仰之力，又叫香火愿力。只要有人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相信你可以拯救他们于水火，把你当做神明一般对待，便能收集这些香火愿力了。”
颜如玉面色微变，“敢问大师一句，这香火愿力你们又是如何收集的？”
以神灵的名欺瞒世人，才集到了这些香火愿力吗？
第599章 以己为鼎
颜如玉心情很复杂，如果真如她所想，用这般骗人的手段才能收集到香火愿力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如惠一所言，能产生香火愿力，说明那些人是真的将他们奉若神灵，将命运维系在了上面，这是多么深重的信任。这般的美好，一旦蒙上了欺骗的面纱，便等同毁了一切信任。
这是背叛，和她的人生信条背道而驰！
惠一却是笑了笑：“颜殿主虽然与佛有缘，其实对佛门在云澜界的历史并不知晓。”
接下来，惠一便是给颜如玉讲述了一遍从近万年前开始佛门的故事。
那会儿佛门也有人出世，去普渡众生，在人界很得推崇，流传了许许多多带着奇幻色彩的故事，现如今世俗界的关于佛门的话本，便是从那时留下来的。
当时的下仙界修行的人还不多，人类智慧尚且未开化至今日的地步，出神入化且性情平和的佛修便成为世间主要的救世主，其中在人世间最受人爱戴的佛修，后来创立了无生宗，也就是无生宗的第一代宗主，他的石像在世俗界还可以找到。
彼时第一代宗主在于世人心中，确如神灵的存在。
而当时，走投无路的黎民百姓，也需要这样一位存在让生命有所希望，他们乐意信奉他，崇敬他，祈求他。
但后来出于一些原因，佛门为人类国教所不喜，一路压制佛法的传扬，佛法的传颂几经阻挠，再加上道修的日渐兴盛，甚至后来成为云澜界的修炼主流，佛门的存在感更是微乎其微。
然而第一代宗主的深入人心，使得他如今传承下来的信仰之力仍旧生生不息。即便在修炼界几乎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佛宗，但在世俗界，心有所求的人们，还是****诵经拜佛，祈求佛宗能降下大福，这些便是这些愿力的来源。
“所以这些香火愿力，其实是无生宗第一代宗主留下来的传承？”颜如玉讶然道。
人都已经圆寂了，却依旧在世俗界留着这么大的能量，可见那位宗主当年的名声如何鼎沸。
惠一脸上亦是肃容，“先代宗主的确匡复过贫困潦倒的百姓，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彼时云澜界正是阴气大盛，若非先代宗主以己身为鼎压制，也不会英年早逝。”
颜如玉想了想，便是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如今无生宗不效仿当年的第一代宗主，那样不是能获得更多的信仰之力吗？”
惠一摇了摇头，道：“其实无生宗弟子的足迹遍布云澜界，只是不常在修炼界行走罢了，故而在修炼界名声不显。但在世俗界，佛宗还是很得民心的，无生宗弟子对外亦是用第一代宗主信徒的名声。只不过，如今世俗界亦是遍地都是佛寺，却是与我无生宗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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