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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_南山有台【完结+番外】(139)

  虽然是惊险的一搏,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打过这么没有把握的仗,但若一直这么拖下去,或许只会让谢惊鸿吃得死死的,等到那时,靖国会毫无反抗之力。

  宁祈一边紧锣密鼓地点兵部署,一边心如擂鼓地等待着何湛的来信。

  这十天,似乎要比往常的十年都要漫长。

  直到他下达命令前的那一刻,何湛的信终于送到他的手中,信简单得不像话,只有寥寥几个字——

  “里应外合。藏书文帛。”

  力透纸背,可见写信的人是何等的自信。

  从前少年时的何湛就是这样,明明是个病弱鬼,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比谁都要意气风发。

  忽地,一个副将从帐外冲进来,惊慌失色,气喘吁吁,连话都囫囵不清楚了:“将…军…将军!”

  “怎么了?”

  他颤着手指向帐外,声音哆哆嗦嗦:“那个…那个…皇……”

  宁祈顺着他的手往外看去,副将话还没说全,宁祈就看见一脸苍白的宁晋出现在门口。

  副将可算憋出话,大喊道:“皇上驾到!”

  宁晋脸色苍白得像纸,如同覆了一层寒冷彻骨的白霜,连嘴上都没有半点儿血色,面容可见风尘仆仆的疲倦,莫名的迫意压得人说不出话来,宁祈历任多朝,天子威严能这么qiáng盛的,宁家除了宁晋,无出其二。

  宁祈俯身行礼。

  宁晋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牙fèng中挤出来似的,问:

  “何湛,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何湛: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晋:cao。

  第133章黑夜

  靖国皇帝私自出宫前往边关,竟是连一个随从都不带,保护他的人只有几名影卫,怕只有宁晋才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来。

  宁祈俯身,答:“他在鹿州。”

  宁晋震怒,上前抓住宁祈的领子,质问道:“谁允他去的!边境线不是已经封锁了吗?”

  宁祈低眉,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臣知罪。”

  宁晋恨得咬牙切齿,若无宁祈松口,何湛定是出不了关的。这个人…竟也敢纵着他去!宁晋平了一口气,放开宁祈,转身坐到帅案上,沉着声问:“前方战事如何?”

  “已集结兵力,明日攻城。何湛在鹿州似乎集结了一股不小的兵力,与臣里应外合,先取鹿州。”

  “明日由你挂帅为先锋,朕亲自督战。”

  宁祈颔首。

  “若三叔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要你不得好死。”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仿佛真要杀了宁祈方才解恨。

  宁祈:“臣遵旨。”

  若何湛真有个三长两短,哪里用得着宁晋动手呢?

  翌日天还未完全亮的时候,战鼓声擂天动地,进攻的号角一声长过一声,靖国集结三万大军攻向鹿州。鹿州谢惊鸿在城上督战,旷野糙色无垠,靖国大军就像乌云一样从碧空的尽头一点一点压过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声势之浩大足以撼动天地。

  谢惊鸿的兵力也早已在城门外集结,城墙上也设下弓箭手作后排的火力,骑兵待阵,仗势丝毫不输于靖国大军。

  宁晋就将帅帐驻扎在jiāo锋战场的后方,以靖国皇帝的身份督战,绝意取胜,誓死不背。

  靖国将士不曾接到皇帝亲自远征的消息,如今能在军营中一睹天子威严,得知皇上愿意与大军同生共死,一同保卫靖国疆界,不禁士气大增,高唱着“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斗志昂扬地赶赴沙场。

  这是一场恶战,双方在边城旷野上鏖战一天,血流成河,却仍难分高下,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排阵布兵来回攻防几轮,虽然靖国仍保持着优势,但谢惊鸿用兵的确老辣,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若再打不开边关的这道城门,靖国大军必要先行撤回去,到时候现如今的优势就会被一点一点消磨。

  就算是士兵,也经不起这样的消磨。

  谢惊鸿知道他无需反攻为胜,只需像现在这样耗下去,靖国自会不败而退。

  双方争斗本是僵持之局,不想平静的城中忽然就沸腾起来,仿佛一点星火落到gān柴上,瞬间燃烧到整片鹿州大地。

  前头士兵正在鏖战,谢惊鸿没料到竟会后院起火,多股起义军如同商量好似的占领府衙,擒杀鹿州多名官员,并以迅雷之势压向边关。

  谢惊鸿从未把这些不入流的起义军放在心上,纵然之前有人汇报说最近起义军动静很大,他都未曾注重,一方面是因如今对付靖国是重中之重,一方面是因起义军中多是糙莽野夫,不足以成大事。可就是这点轻心大意,就让他胜券在握的局势陡转直下。

  谢惊鸿即刻令谢老七带城中作后排火力的兵力去镇压起义军。

  谢老七受命。

  夜色浓重如墨,朗月当空,寻不见一点星星的痕迹。谢老七率兵前来,从烈烈火光中看到起义军的首领,他就立在马上,眼睛比明月都要亮,带着半分不羁半分冷厉,越过黑沉沉的长街,看向了谢老七。

  谢老七惊了惊眼:“少主?!”

  他不是…已经被下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鹿州?

  黑色战袍如乌云般翻涌,何湛手中的长剑反出冷冽的光,道:“你老子我姓何!”

  他是忠国公的儿子,秉承“慎独持恭,仁德忠良”的家训,这么多年,一刻都不敢忘。

  不与谢老七废话,何湛手中的剑如长虹,尖锋直冲谢老七而去。

  谢老七驾马迎战,与何湛jiāo锋,马擦肩而过。何湛手腕一阵麻痛,可见谢老七的力道的确深厚。谢老七冷着眼说:“少主,你不是我的对手!七叔不想要你的命,若你能带领起义军跟从宗主一同抗敌,七叔一定会在宗主面前为你求qíng。”

  何湛冷笑:“七叔?你算我哪门子的七叔?”

  何湛策马再度攻上前,两人手中的剑光影错乱,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起义军已经同谢老七带来的兵jiāo手,纷乱间何湛的走位和招式不断受阻,谢老七亦然,何湛弃马,沉了一口气跃至房顶之上,谢老七紧随而至。

  “你为何总要与宗主作对!?你当真六亲不认?”

  何湛飞身上前,刺剑为招:“为我生父,却一心想要利用我。谢老七,我不傻,他为何要认我这个儿子,我比谁都要清楚!”

  剑势如雨一样砸下来,谢惊鸿见何湛拼尽全力,一时不敢轻敌。

  双方jiāo锋,谢老七渐渐扭转局势,bī得何湛守势难攻,连连后退。

  何湛弃剑改用短兵匕首,主攻谢老七下盘,谢老七不想他如此狡猾,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局,他有些难以抗衡,却也马上摸到何湛出招的套路,再度打成平手。

  谢老七的剑直刺何湛心口而去,何湛侧身一躲,谢老七未曾来得及收势,只能迅速向前跃去,便在与何湛擦肩的片刻,他听到何湛几不可闻的一声笑。

  他不知道何湛在笑什么,却在下一刻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

  谢老七脑子轰然炸响,急忙捂住口鼻,不想何湛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闪现而至,匕首绕过他的耳后,抵在他的颈间。

  何湛的声音一向清朗,此刻他压低了声音,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听说,上次你就是这样对付宁晋的?谢老七,你知不知道…我看见宁晋负伤的时候,心里多想杀了你。”

  “丧魂——?”

  何湛轻笑:“是掺了毒的…丧魂。你说,怎么我一上来,你就要跟上来呢?这样摔下去,死得多不体面。”

  何湛眸色一狠,刀匕在谢老七的喉咙间猛地划过。

  鲜血溅到何湛的手上。

  谢老七死死瞪着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缓缓跪了下去。

  ——从今往后,你若肯叫我一声七叔,我就教你功夫,这样对你的病也有好处。

  ——你真会武功?就跟侠客传里写得那样,能飞檐走壁?

  ——我不骗你。

  ——七叔!

  何湛眼睛都没有眨,一动不动地看着谢老七从屋顶上滚下去,然后“嘭”地一声摔到地上。

  谢老七满脸都是鲜血,眼睛却看向城楼的方向,呃呃呀呀已经说不出来一句话,却还是轻不可闻地唤了一声:“惊鸿…”

  何湛展剑,剑光大盛。

  谢老七带来的兵吓得执刀后退几步,惊恐地看向楼上的何湛。月太过明亮,以至于何湛整个人都是一抹黑影,唯有一双眼睛闪着骇人的冷光。

  他仅仅吐出一个字:“杀。”

  城前缺少后排的兵力,靖国大军逐渐压过来,夜色中早已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双方都已到jīng疲力竭的地步,早已杀得没有了意识,满脑子都是杀,杀,杀!

  “总督!起义军已经打过来了!谢…谢将军他…阵亡了!”

  谢惊鸿浑身一震,眼睛里全是震惊。

  不可能!不可能!整个姜国上下都难找到谢老七的对手,更何况是一些不成规模的起义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胡说!”谢惊鸿掌下的帅案应声而裂,他惊怒着眼,恶狠狠地说,“这不可能!是谁杀了他?!”

  “末将不知!”

  谢惊鸿拿起弓箭,走上城墙往城中看去,幢幢火光之中,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已从长街尽头打了过来,规模浩dàng如同盘龙一样横亘在整条长街上,像利箭贯穿边城的心脏。

  前侧靖国大军已从中间杀出一条血路,开始拿木桩试图撞开城门。

  谢惊鸿的兵力已经被牵制在两侧,根本无法靠拢援助。

  夜色朦胧,但火光极盛,谢惊鸿持弓,一眼就看见为先锋的何湛。

  怒从心来,将他的理智逐渐燃烧得半点不剩,他拉弓,拉至他的手指都在颤抖,力道之狠,可见定是要夺何湛xing命的!

  箭飞速而至,何湛猛然听到风声呼啸,挥剑将箭挡住,却也被这股qiáng大的力道冲下马去。

  他翻了几个跟头迅速躲到隐蔽的地方,握剑的虎口疼得他吸了口冷气。

  “呼——”何湛气沉丹田,大吼了一声,“谢惊鸿——!还要负隅顽抗吗?”

  箭擦过墙棱,猛地cha入何湛不远处的地面,墙棱处崩开的碎石溅到何湛脸上,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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