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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_南山有台【完结+番外】(143)

  岳修咬着牙:“你骗我!你根本不认识颜姬。”

  谢惊鸿笑得更深:“还想着你会傻多久,明明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

  “你利用我!孟元德!”

  他怒不可遏,挥剑冲了上去,谢惊鸿堪堪躲过,顺势夺下岳修的剑。岳修的右手已经快拿不起来剑了,脸上全是多日逃亡的疲怠,他愣着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缓缓跪倒在地。

  谢惊鸿喜欢岳修这时候的样子,这时候岳修才像个人,会发怒会流血会疲倦。

  “岳修,杀人的时候,你不也很痛快吗?”

  谢惊鸿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手抚着岳修的下颌,邪邪地笑着:“你敢否认吗?”

  掌控生死,让岳修有种摆脱生死的错觉…

  这种错觉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让他错生出心道合一的境界。岳修看着自己满手鲜血,猛地醒悟过来,被自己生出的想法吓得不轻,正是这样,他才日复一日地在痛苦中煎熬着。

  佛家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大抵如此。

  岳修看向谢惊鸿,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咬着牙颤抖道:“我不该救你的…孟元德,你该去死。”这已经是他生平说过最狠的话,带着最深的崩溃和绝望。

  可于谢惊鸿而言,这些咒骂都抵不过他平常听的十分之一。只是这双眼睛里的恨意太过浓烈,谢惊鸿一时怔住,没能说出话来。

  岳修疯了一样地跑出去,谢惊鸿没敢再去追,派了两个人保护他。

  谢惊鸿不知道这是他见岳修的最后一面,否则就算斩断岳修的双腿,他都要把这个人留下来。

  该死的是他谢惊鸿,最后死的人却是岳修。

  三日后,岳修的尸身出现在城墙边的长竿上。

  脖子上一道极深的伤口狰狞裂开。

  满身血污。自刎而死。

  谢惊鸿猛地闭上双眼,不再去看宁祈的那张脸,额角汗水涔涔而下。

  玄机子抽出剑,指向谢惊鸿,说:“怎么?还用贫道亲自动手吗?”

  谢惊鸿说:“就算不是我,难道皇帝就会放过他吗?”

  玄机子令人将他绑起来,看着谢惊鸿,冷冷说了一句:“你真是死不悔改。师弟怎么会遇见你这么恶心的人?”

  谢惊鸿狂笑了几声,yīn霍着眼看向宁祈,自顾自地说:“反正他会死,因我而死,又有什么不好。”

  “带走!”

  第137章绝杀

  押送谢惊鸿回营的路途上,宁祈一言不发,甚至连问都不问。

  玄机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好几眼,终是没忍住,解释道:“并非故意瞒你。”

  宁祈点头:“恩。”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师父…不会再瞒着你了。”

  “没什么好问的。对于我来说,他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宁祈脸上的神qíng寡淡至极,反倒让玄机子将所有的话都咽下了。

  若宁祈真要问,玄机子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觉这桩事就像一群人涂了满脸的油彩在台上唱了一折子戏,一折天底下最荒诞最滑稽的戏。

  冷雨停歇,天未曾再转暖。

  宁晋的大军已经驻扎在鹿州主城,宁晋入住到府衙内,出榜安民,宣布收复鹿州领土;再令派铁骁骑日夜在城内巡逻,以防民乱。

  宁晋着手查点府库,选贤者任鹿州郡守,因此夜间总要忙到很晚。

  何湛捧着手炉窝在屋中看书。宁晋不允他出去,免得受寒。

  看了没多久,一股郁结囿于丹田,何湛胸口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泛疼。

  与谢老七jiāo手的时候,他曾被谢老七打了一掌,当时心口只是隐隐作痛,他也未曾当回事。后来见了宁晋,他看宁晋吓成那个样子,一时也未说出口,等到宁晋去忙政务时,何湛才请了军医来再给他瞧瞧。

  内伤。

  看军医慌慌张张要去告诉宁晋的样子,何湛知道他这伤得不轻。

  何湛恶狠狠地“威胁”军医不许说出去,不然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军医哪敢忤逆何湛?当即就应下了,一个字都不敢往嘴外蹦。

  说到底,何湛还是有点怕死的。他也不是怕死,只是怕离开宁晋。

  这么多年了,他还未曾跟宁晋好好生活过。他有很多好玩的稀奇的东西想跟宁晋分享,可两人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宁晋忙完政务,还未进屋的时候就听见何湛在咳嗽。宁晋缓缓皱了眉,推门而入,问道:“不舒服吗?”

  何湛掩嘴咳嗽,都不能回答宁晋的话。宁晋给他倒了杯茶水来,轻轻抚着何湛的背:“等处理好这里的事,我们就回京,到时候让太医院和青霄一同给你看个药方。…怎么总养不好?”说着,宁晋眉宇间浮上急躁之气。

  何湛灌了口水,才将胸腔中的不适压下,他脸色通红,却叫人看得惊心。

  风卷着细雪入窗,何湛眼色一亮:“宁晋,下雪了。”

  宁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仿佛没见过雪似的,他笑着说:“恩,下雪了。”

  常州也偏南,雪不像京都那样飘飘扬扬的,像盐粒子,哗得一把洒在地上,凝成一地的白霜。

  何湛说:“你知道哪里的雪最好看吗?”

  宁晋见他耍宝似的高兴,不作猜想,只将他往怀中揽了揽,让何湛半倚在他的肩膀上。

  何湛:“清风山。”

  宁晋挑了挑眉:“真的?我怎么不觉得?”

  何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肯定道:“真的。等回京之后,臣想到清风道观中住一个冬天。”

  “怎么突然说这个?”

  “金远晟的事…朝中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皇上也总要给雍州将士一个jiāo代。臣老了,趁机向皇上辞官致仕,请皇上允臣‘告老还乡’。”

  这已是他能为宁晋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何湛从未在意过官爵之位,何湛觉得两人一君一臣,就算再亲密,天长地久也会有心生嫌隙的时候。如今谢惊鸿已是瓮中之鳖,万事皆定,若能因此事退官,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何湛以后想好好养病,多陪陪宁晋。

  宁晋默了很久,将何湛抱在怀中,轻轻吻上他的发,叹声说:“叔不老,叔…”

  何湛笑着接过话:“长命百岁!”

  宁晋低低笑了几声,再道:“这样也好…身处高位,不免累人,叔若是喜欢清风山,回去就到道观住一段时日吧。师父医术高明,请他照料,我也放心。”

  清风山的雪没有什么奇特,只是它曾陪伴宁晋七年chūn秋,何湛也想看看。

  “皇上,护国将军回来了。”

  何湛闻言心中一紧,宁晋也沉下眸,起身走出门外。何湛跟上,听来者再报:“谢惊鸿已经落网。”

  言罢,何湛率先迈出脚步往外走去,宁晋转身到内室拿了件披风来,急匆匆地跟上去。

  宁祈从马上跃下,转眼就见从府衙正门走出来的何湛,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终于将视线定在囚车之上。

  谢惊鸿抬起眼,笑眯眯地看向何湛,喊了声:“吾儿。”

  宁晋后脚跟上,用披风把何湛裹得严严实实,不免低声斥了句:“跑这么快做什么?”

  宁祈僵着脸,颔首请示:“末将不rǔ使命,已擒拿钦犯谢惊鸿,听凭皇上处置。”

  “辛苦。”宁晋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纵然宁祈有一身过人的本事,宁晋也没有肚量容下一个qíng敌。

  宁晋转眼就见宁祈身后东看看西瞧瞧,一副做贼心虚模样的玄机子,当即冷了声音:“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玄机子眼神游移,哼哼哈哈地回答:“…为师云游,云游来着。”

  宁晋正拎着玄机子追问他到鹿州来的事,何湛转而走向谢惊鸿。

  何湛半笑不笑地打量着他。

  谢惊鸿虽身处囚笼当中,却没有阶下囚的丧气和颓败,依旧是一副沉定自若的样子,似乎胜利永远在他那一边。

  何湛:“你也有今天。”

  “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谢惊鸿笑着说,“只是比我预想中要更早一点。”

  谢惊鸿说:“临走前,爹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湛歪了歪头,问:“我不想听怎么办?”

  “爹怕以后世上只剩你一个人,你会觉得孤独。”

  玄机子叨叨地跟宁晋解释完,宁晋才木着脸放过他,宁祈请示将谢惊鸿先关入府衙的大牢,明日斩首示众。

  宁晋下令,几人将谢惊鸿从囚车中提出来,他手脚上具带着铁镣,走起路来沉重缓慢,叮当作响。路过何湛身旁的时候,谢惊鸿压低声音说:“宁恪是你的亲弟弟。”

  何湛浑身一僵,瞪大眼看向谢惊鸿。

  谢惊鸿学着何湛的模样,歪了歪脑袋,笑着说:“现在,你想听吗?”

  宁晋走近,疑而唤道:“三叔?”

  何湛惊着眼问他:“…你说什么?”

  谢惊鸿走近何湛,忽地一笑。宁祈大喊一声“小心”,只见谢惊鸿猛地将手上的铁镣甩起,瞬间锁住何湛的脖子,将他狠狠反困于身前。

  何湛一阵窒息,脖子仿佛要被谢惊鸿勒断似的。

  “谢惊鸿!”宁晋怒道,“放了他!”

  谢惊鸿冷冷笑道:“吾儿,你怎么连你七叔都敢杀?!”铁链越勒越紧,紧得何湛脸色开始发紫,手无力地攀上铁链,艰难地从一点fèng隙中求得呼吸的机会。

  宁祈和玄机子二话不说就要冲上来,谢惊鸿擒着何湛挡在自己身前,吼道:“我看谁敢过来!”

  两人齐齐止住脚步。

  玄机子脸色铁青:“谢惊鸿,他可是你儿子!”

  谢惊鸿睥睨了一眼何湛:“可他似乎不认我这个爹。”

  宁晋yīn沉着眼,一步一步bī近谢惊鸿,咬牙道:“倘若你敢对三叔下手,朕就让宁恪为他陪葬!”

  谢惊鸿猛地收紧铁链,何湛痛吟出声,宁晋的脚步一下僵住。

  看着惊得脸色俱白的宁晋,谢惊鸿放笑出声:“比谁狠吗?宁晋,你想拿何湛的命来赌?”

  “你到底想gān什么!”

  谢惊鸿稍稍松了松手劲,饶有兴趣地问何湛:“儿,这下你该信爹说得话了吧?”

  方才宁晋脱口而出的就是拿宁恪要挟谢惊鸿,显然他也知道这件事…宁恪,果真是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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