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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_南山有台【完结+番外】(45)

  宁晋脸上提了丝笑容:“…好,孤等着你。”

  何湛:“…???”

  原本何湛打算派人送过来,算作示好讲和,等隔天再过来,此事就算揭过了。这下可好,主公吩咐要他亲自送来,看来今夜又要面对着这尊佛爷消磨半晚了。

  真是…不得安宁。

  宁晋目送何湛走出营帐,略略思索,嘴角上浮现的笑愈发深了起来。他心qíng大好,将视线移到地略图上,正yù再看,却听见外头传来了杨坤的声音。

  “裴之!正好,走,陪我练枪去!”

  何湛拒绝道:“不了,一会儿还要陪侯爷看文书,你自己去吧。”

  杨坤说:“哦,侯爷啊?那行,你去吧。”不等何湛走两步,杨坤又叫住他:“我托人从外头医馆里带了罐药酒,今天刚送来。晚上我去你那里给你擦擦,你那背上…都快不能看了。”

  两人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走远了。杨英招提枪入帐,将枪放到一边儿,拧了块凉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转头看向宁晋,只见他脸色yīn沉得厉害,头上像是笼了一团乌云,驱之不散。

  杨英招疑道:“怎么了?何三叔惹你生气啦?”

  何止是生气,简直是气得想杀人。宁晋的手指在地略图上叩了叩,面上仍不动声色:“地略图上有几处不详尽,需要派人再探。”

  杨英招抱怨道:“师兄,你总不能拿我当男人使,我这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呢。”

  宁晋说:“你不想去,就让杨坤去。”

  “你刚打了他。”虽然没什么大碍,打杨坤的那兄弟故意放水,杨英招也睁一只闭一眼了。

  “那你去。”

  她说:“那还是算了,我去跟他说。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

  第43章疤痕

  夜里忽又下起了雨,浸透整片夜空,星月无踪。

  何湛将热腾腾的莲子汤放在木盒中,这头刚扣上盖儿,那头进来个士兵,同他说宁晋已经回南院休息了,劳烦他将莲子汤直接送到那里去。

  何湛连声答好,心下一乐,看来今晚是不用再瞧文书了,送完汤就回去。背上隐隐作痛,总让他不太痛快。

  待来到南院,何湛就见宁晋立在门口,一直张望着。他赶紧走过去,将宁晋往屋内推了推,说:“外头下着雨,杵在门口gān什么?”

  宁晋看着何湛将伞收了,又把木盒放下,从中端出碗莲子汤来。他顿声说:“孤想看看雍州的夜雨。”

  在屋子里看不就好了?

  何湛心虽疑惑,也不敢多问,说:“去天济府看才好,那里的雨才更有风qíng。说起来,主公的府邸可是选在了天济府城的旧王府?”这一点应该不会变吧?

  宁晋坐下,何湛盛了一小碗莲子汤,方正地摆到他面前。

  宁晋说:“是,如今正在整修,大概秋日里就能完工。只不过韩将军回京,可能要等到冬天才能住过去。”他搅动着莲子汤,淡淡的清香泛了出来。他微微一笑:“三叔可以和孤在那里过年了。”

  “啊?臣也去?”

  “不想去?”

  “想…想着呢…”何湛gān笑了两声。同住一个屋檐下,说得多做得多,错得也多。何必呢?

  宁晋让何湛坐在他对面,给他盛了一碗莲子汤:“有孤在,府里的人不会对你不敬,三叔只当侯爷府是我们的家,不必烦忧。”

  忠国公府没了,他给何湛一个侯爷府。人一旦有了根,大概就不会轻易离开了。

  “好。”何湛沉了口气,再问,“登位祭礼什么时候举行?”

  “郡守已在筹备。叔…会去看么?”他幽幽地看着何湛,那眼神仿佛只要何湛摇头,他就能立刻变了脸。

  何湛说:“去。臣会一直看着主公的。”这么重要的登位祭礼,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宁晋走得每一步,他都要看着。

  “那说定了。”宁晋笑着说。

  何湛重重点头,饮了口莲子汤,复道:“等过了这阵儿雨,就要入秋,军营上下都要为过冬做准备,主公可考虑过这件事?”

  “恩。孤想让他们去秋狩。”

  何湛的眸子亮了亮,没想到宁晋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根据他上世的记忆,这一年秋天收成不好,到了冬天,雍州又下了场十年难一遇的细雪,这对本就不堪好的粮荒无疑是雪上加霜。隔年开chūn,卫渊侯到任,宁晋带着大量的粮糙来救济雍州灾qíng,还未正式登位,便已在民间名声大噪,敛了不少民心。

  如今宁晋提前一年到位,没有了这个机缘,何湛一直琢磨着要怎么给宁晋立威,让他在雍州站稳脚跟儿。想来想去,就觉得让军营来一场秋狩最好。一来可以借此名义封赏大军,二来可在秋收时减轻赋税,各家自保,撑过这难捱的一年。

  “三叔觉得如何?”

  何湛笑着说:“很好。届时若能大行封赏,就更好了。”

  宁晋有些疑虑:“若说封赏上下,定需不少钱财,但贸然动用府库的库银赏赐军士,似乎欠妥。”

  “这个主公不必担心,臣有办法。”何湛扬起嘴角,“臣在这里七年,主公当真以为臣在浑噩度日么?”

  一谈到这个事,何湛想起有很多事qíng需要安排,就跟宁晋告了辞:“天色不早了,主公早些歇息。”

  宁晋手指微动,半晌,才说:“杨坤已经去勘察地形了,不在营中。”

  何湛不懂宁晋怎么好端端地提起杨坤来了,只能似懂不懂地点点头:“哦。”

  宁晋略略低头:“孤这里有上好的药酒。”

  “呃?”有药酒怎么了?很奇怪吗?

  宁晋闭了闭眼,敛了口气,道:“孤是说,你背上的淤青…揉一揉可能会好一点。在客栈里,孤就见你夜里睡不安稳,不要一直忍着。”

  提到客栈,何湛脸上蓦地一红,耳根发烫。

  “谢…谢谢,臣回去揉揉就好。”

  说着何湛就想开溜,赶紧跑!

  宁晋抬起头来,脸上一派的云淡风轻,清明正直:“你自己又不行,孤可以帮你。以前,三叔的伤,不都是由孤来照看的吗?”

  行了!够了!又要提以前了!何湛听到“以前”这俩字就头皮发麻,哪里还给宁晋时间去酝酿回味这些话,连忙答应着坐下来。

  “去chuáng上吧,你的伤在背部,坐着累。”

  宁晋提前让人备了药酒,他拿着每个小瓶儿闻了闻,判断哪个是好的。等他拿好了药,转入屏风内,就见何湛正将上衣脱下来,露出大片胸肌,赤luǒ的上身细细可见道道淡色的疤痕。

  宁晋怔了怔,脚步僵住,问:“这是怎么伤的?”

  何湛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一块疤痕看,笑答:“训练的时候伤得。没事儿,这些疤过几个月就会全没了。”他悠悠然趴到chuáng上,将整个背部都展露出来。

  宁晋顺着chuáng边儿坐下,将药酒滴在手心中,然后在掌中搓得发热,才一点一点在何湛背上推开。

  何湛拧着眉,时不时发出轻吟声。这淤青不招也就算了,一招真是疼得要命。

  “疼了就说。”

  何湛倒吸口气,皱着眉委屈地应了声:“疼。”

  宁晋连忙收回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晃神什么,心思全不在这儿,下手才这般没轻没重的。

  何湛不想宁晋竟停下来,赶忙解释道:“稍微轻点就好。”

  “…恩。”宁晋这次倒是放轻了手劲儿,他说,“要是孤能在叔身边就好了,总归不会弄成这样。”

  …

  还真是逃不掉了!千言万语都要拐到他何湛“抛家弃子”的事上,简直就像头顶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何时就会掉下来。

  这样躲避下去不是个办法,不如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将这把刀拿下来。

  何湛沉吟几番,缓声道:“…主公,当初我是没了别的路,不想带着你受苦。在玄机子门下,你能得到更多的东西,而且清风道观是在京都,一旦你有难,清平王府的人不会真放任不管。我知道你怨我,我…很抱歉。”

  积压在心底七年的怨恨都抵不过何湛的一句解释。宁晋早在很久之前就想明白了,与其让何湛去接他回家,不如他亲自来找何湛。总不能所有的事都让何湛一个人扛。

  他的手指一寸一寸掠过何湛的背脊,轻声说:“孤不怪三叔,孤还想像以前那样,叔看我还是像看宁晋,而不是卫渊侯。”罢了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也不要再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何湛坚定地回答道:“不会了。”

  沉默了半晌,宁晋唇角一点点绽开笑,说:“无人的时候,三叔可唤孤的表字。”

  宁无臣。何湛已经知晓了,不过还得装作不知的样子问一句:“及冠时,玄机子给你取了什么字?”

  “无臣,取自‘无君于上,无臣于下’。师父愿孤能摆脱世俗的桎梏,故选了这个字。”

  何湛倒是第一次听他解释,又细细品了一下这个字:“无臣…”

  宁晋手下停住,何湛疑而问了句:“怎么了?”

  “再叫一遍。”

  “啊?”何湛愣了愣,依言唤了声,“无臣?”

  宁晋俯下身,额头抵在何湛的发上。些许药酒沾染了他的衣袍,可他全然不在乎。

  何湛不敢动,背脊僵得厉害,小心翼翼地问:“又…又怎么了?”

  “没有。孤很开心。”他的气息如同夜开的莲,带着些许清冷的霜意却无比的温柔,“孤很早之前就在想,叔什么时候能够知道孤的字。如今不早不晚,却是正好的时候。”

  何湛趴在那里半晌,都没能悟出来这“正好的时候”究竟哪里正好了?

  *

  第二日清晨。暑热已经透过帐子chuī了进来,挡都挡不住。

  外头吵吵闹闹的,吵得何湛翻了几个身,终于气汹汹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真是,好好的一天休沐,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营帐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何湛循着声音过去,才在营地门口看见一众人。韩广义立在高头大马上,怀中抱着半大点儿的韩阳,笑得满脸红光,身后大军已经整待完毕,就等着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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