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全部事情就是这样！”
赤果果的少年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双黑色的瞳仁如同一汪死水，任樊珂使尽浑身解数，依然毫无波澜。
樊珂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还是十分失败的小丑，他有些沮丧。
“我是……沉舟。”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可能太久没说过话的关系，咬字吐词十分模糊。不知道是否是心境的缘故，樊珂竟然觉得他略微喑哑的声音格外美妙，仿佛有种独特的韵味，让他一听就心情飞扬。
嘴角刚刚翘起的樊珂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腾地站起来，上扬的嘴角也变得冷硬起来，一如刚刚软下的心肠。
“既然你已经活过来了，咱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吧！”最好不要再见！你这个倒霉鬼！
不对，能被自己救，怎么都不像倒霉鬼的设定。算了算了，自己只是个意外，再怎么样也掩盖不了他年少早夭的命！就像他那名字，起什么不好偏偏叫沉舟，沉舟沉舟，没听过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吗！
乱七八糟地想着，好久才想起回头看看，走了这么久，那少年应该被自己甩开了吧？一扭头——少年赤果果地跟在他身后，一身雪白肌肤闪瞎他那双钛合金狗眼。
“……你跟着我干嘛？”不是说好就此别过江湖不见吗！听不懂人话还是咋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年的瞳孔终于有了些许神采，不像刚刚那么瘆人。只是到底没有常人灵动，看起来有些木讷，好在颜值在线，颇有几份漠然高冷的派头。
“关我什么事？”樊珂有些无语，都成白骨了，机缘巧合捡回一条命就该烧高香，失忆这种小事完全不用在意嘛！
少年抿了抿唇，没说话。
樊珂以为他懂了，继续往前走。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条河正好从原主心上人的村子流到原主村子，中间弯弯曲曲绕过几座山林。他们所在的森林正好是其中一座，他只需要走出森林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心脏毫无征兆地悸动了下，他抬手覆在左边胸膛，那里一切如常，似乎刚刚的猛然悸动只是他的错觉。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金手指再怎么粗壮肥硕，他还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哪怕在那里他一无所有。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在心底问系统。
【不知道，我只是陪伴人，无权查阅宿主的数据。不过，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也不是全无办法。】晋江小天使十分贴心地为他解惑。
【说。】
【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开启高级VIP资格后，就能查阅自己的所有信息，包括前一世。】
【……那是什么鬼？】在仙侠世界搞VIP，还分初中高，小晋江你真的很棒棒哟！
【消费呀，一年内在晋江系统消费120……00币后自动升为高级VIP。】
【……】在仙侠世界圈钱，生财有道啊小晋江！
晋江小天使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立刻解释：【还有一种情况，满级会自动成为高级VIP。】不过，这还不如消费来得快。
盯着系统下方的经验条和那庞大的数值，樊珂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飘：【币是什么？怎么来的？】
【每个世界的货币都可以兑换成晋江币，消费就更简单了，晋江大世界互通有无，丹方中许多材料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需要在晋江商场购买，这些就是消费。一般来说，购买原材料比较多，这样既可以升级，又能凑够足够消费，练出来的丹药还能卖钱，一举多得呢！】
……那真是很棒棒哦！
然并卵，樊珂觉得自己中了某传～销的圈套！他开始思考纸～钞写救命的可能性。
【那个……他跟着你。】
“！！！”樊珂扭头，果然看见赤果果的沉舟还在他身后，他都要抓狂了，“你特么走路没有声音吗！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沉舟顿了顿，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暴怒。
“拜托你是失忆又不是巨婴！”樊珂要抓狂了，视线落在对方白嫩嫩的皮肤上，愣了愣，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袍子脱给他，十二分的不耐烦：“穿上穿上！”
这个人，光洁溜溜地走了这么久，别说羞涩，半点不适都没有，简直……好吧，可能真的忘记人类世界的那些约定俗成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记得名字！这不合理！
果然，沉舟接过袍子，有刹那的茫然，但很快就披在身上，动作算不上娴熟但也不生疏。所以，他确实忘记了，但这种记忆很快就能恢复？樊珂突然来了兴致。
他比沉舟高，身体也要结实一些，那袍子穿在少年又宽又长，让少年看起来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嗤了一声，他问少年：“你说你叫沉舟？姓什么？沉吗？哪一个字？你多大？哪里人？家里除了你都有什么人？做什么的？”
沉舟：“……”
樊珂发誓，他从眼前这个神色呆滞的年轻人脸上，看见了“懵比”两个大字。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好奇。对了，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不会是传说中的雏鸟情节吧？哟哟哟，有点炫酷~
少年蹙眉，似是思考，良久才道：“……喜欢？”
艹！老纸喜欢的是香香软软的萌妹纸！你一个糙汉子再白你也糙得不要不要的汉纸，老纸不！喜！欢！不！搞！基！
他黑着脸，看都不看沉舟，摔着袖子气冲冲往前走，那气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少年犹豫了一下，紧了紧宽松的袍子，依然提起步子跟了上去。
樊珂好像跟人赌气一样，理也不理少年，埋着头就往前冲，那模样活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少年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无论他快或是慢，都保持自己认为合适的距离，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走出森林，顺着大路不到五里，就是原主樊珂所住的村子。
“你、你回来了？”看见樊珂，村人惊恐不已。樊珂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推出来，“走走走，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了！快点！”
樊珂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原主揍人的报应来了！
他心一沉，虽然并不认为原主打人有错，换做他也会揍那个狗屁天才。但这个世界实力为尊，惹了惹不起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玄天宗？”
“不是，李家村，李家村的人过来了，你最好快走……”
“我爹娘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小子怎么不听劝，让你走就走，啰嗦什么！”
果然出事了！樊珂心沉入谷底，但他没有选择离开——如果真的是玄天宗，可能还要避其锋芒，但区区李家村，他摸了摸系统里的药丸，觉得自己还能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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