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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在下冷淡[快穿]_孤注一掷【完结】(125)

  就像洪流之中的房屋,根基已经腐烂了,就算看起来仍然完好坚固的伫立在原地,倾塌崩毁却是迟早的事。

  可是,身边这个人已经一无所有了, 再也承受不了任何背叛抛弃。他除了想尽一切办法让这座海市蜃楼再坚持得久一些,让毁灭到来的再晚一些, 别无其他选择。

  笙歌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灰暗和动摇, 澄澈坦然的看着徽之:“请徽之公子把情丝的原液和配方交给我,你放心, 如果世家不轻举妄动, 这药就用不到他们身上来。毕竟陛下在位的时候大周所有人都变成这副样子,罪名还是会归结到他头上。我只杀鸡儆猴,绝不以牙还牙。由此产生的所有骂名我一力承当。”

  徽之满目骇然,瞳孔微缩看向姬清——那个人被沈笙歌以维护保护的姿势揽着腰身,侧首专注的望着沈笙歌,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那个人几乎从未这样单纯简单的笑过, 似乎是小孩子被纵容宠爱了一样极为天真的快乐,美好得让人舍不得苛责拒绝他任何的要求。

  但这笑容出现在那空灵绝美的面容上,灰瞳里流淌的静谧幽隐,却让这笑容蒙上阴霾,像是任性的恶念却被无条件包容满足,明知是错却不加悔改的放纵邪恶。

  徽之面色苍白的看着姬清侧首回望来,眼中的愉悦和轻慢,就像在对他说——

  你看,有人无条件的站在我身边。你不选择我,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想。

  虚伪的愚蠢的徽之,你根本就没有你说得那么爱我,所以我要惩罚你。

  徽之摇头眼神颤抖的看着无知无觉的笙歌,姬清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故意要拖着沈笙歌下地狱吗?

  他是要毁了这个孩子!

  姬清的唇角无声的扬起来露出洁白微尖的虎牙,眉眼轻微的弯弯。面容的每一个弧度都明媚的舒展开,愉悦极了。

  他的手指温存又不容拒绝的抚摸在笙歌的头上,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温柔又轻缓,像调好的蜜水一样。

  “乖,你有点发热了。睡一觉吧,剩下的事都交给孤。”

  柔软的唇在笙歌的额头印下一个吻,那过分愉快的眼神却望着脸色苍白的徽之,幽微又冰冷。

  啊,孤是疯了。你背叛孤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这一天吗?

  ……

  笙歌自那一天起就病了。暮春的风寒就是这样,病去如抽丝。

  即便如此,两个人仍旧住在了一起。

  比起怕姬清感染风寒,笙歌更害怕那个梦,他想要一睁开眼就确定这个人安好无恙。

  笙歌在碧霄楼选了两个相隔很近寝殿,只要隔着帷幕窗棂,两个人就能说话,一点也不用担心室内的病气会过到本就病弱体虚的姬清身上。

  笙歌病了,姬清身边照顾他起居的就又成了文珩。

  对于博源刺杀那一晚,文珩失职的责难最终不了了之了。

  因为文珩最终是在御花园的水池里被发现的,如果发现不及时,差一点点水位漫上来就要淹死他了。

  禁宫扑朔迷离的疑案本就无解,他这也算终于撞上了。

  但帝王最终没有降职惩罚文珩的原因却和对靖荣的宽宥一样,因为他本就无人可用。

  满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别人的眼线。从始至终就跟着他,没有理由背叛的就那么几个可信的,即便是做错了事,除了轻描淡写的罚罚,难道还要主动自断手足吗?

  “不要叫孤失望,你一个人的确分身乏术,精力也有限。以后碧霄楼的人手就恢复以前吧,反正也不需要再掩饰了。”

  帝王白发灰瞳的消息,无论再怎么封锁,到底是传得天下尽知了。

  文珩低下头,诚惶诚恐。

  那日,月笙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参杂了福寿膏的药物明面上逼迫引诱他合作,实际上打的主意却是分散他注意力,趁机参杂了人手渗透碧霄楼,更叫博源混了进去,差点……

  月笙箫受了他怒极之下的一掌,仿佛连他当时的反应都算计到了。慢条斯理的叫他事已至此与其算账,不如先给自己找一个合理消失的理由。

  月笙箫面容淡淡:“文大人说我算计你,自己不也是打着虚以委蛇的主意来试探得我吗?大家彼此彼此,要怪就怪你棋差一招。你对陛下到底是忠心还是贰心,老实说,在下也是糊涂了。”

  文珩恨极,但他和月笙箫就像是彼此拉锯平衡的两头,谁都不能叫陛下知道真相,任何一个人暴露下水了,另一个人都活不了。

  现在的帝王看上去再平静冷淡,内里却是敏感脆弱至极,任何的错都可以被他原谅,只有背叛不行,哪怕有再正当的理由,都会被这个人彻底厌弃。

  而文珩根本解释不了,他对姬清用了将近十年的药香,这件事一旦查出来,就是万劫不复。

  只有背着姬清,暗地里想办法周旋灭口对方一途。

  宫内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一如往常。

  宫外却是风起云涌,瞬息万变。

  徽之最终心灰意冷,默出了情丝的药方,便带着博源的尸体出宫。

  临别也没有再见姬清一面,似乎是要跟他恩断义绝似得。

  其实他就算不默这个配方也没有用,要知道当初那毒酒可是一整壶的,到现在都还在文珩的研究中,压制情丝作用的药丸就是其中的产物。

  世家的口风在他们自己人也大范围出现这种症状后,很快改口为这是一种急症。

  果然如笙歌所说,被他们自己压了下去。

  然而,事情也的确变了一种口径,弯弯绕绕到最后,仍旧是归类为今上不仁,得罪了天地,这才招惹到难得一见的祸患。

  民间论政的话语,语焉不详的暗示:

  “先帝属意的可不是这位,当年储君被废,贤王的呼声最高,暴君杀尽宗室的反对声,这位置来得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天下谁人不知……”

  “倒行逆施……不忠不孝……天弃人憎……不似人君……”

  ……

  言论滚雪球一般飘到紫宸宫。

  帝王听闻怒极,冷笑下令:先天谕妖孽既说是白,便令白色为恶,凡非丧葬一概不许用白。

  崇尚白色为尊的世家首当其冲!

  至此大兴文字狱。

  好谈玄论政的名士纷纷避入山林,各地府衙挂冠离去者不知凡几。

  虽然因此腾出一些位置给提拔的寒门士子,然而士族把持朝政的局面,寒门毫无根基,若不攀附士族高门,曲媚当地豪强门阀,仍旧是举步维艰,毫无作为的被架空。

  入夏,利水。

  一直以来风调雨顺的大周,终于迎来黄河流域爆发的水患。

  当地豪强门阀盘剥日盛,借着水患大肆收拢流民。

  即便朝廷早有下令赈灾,层层盘剥,消息滞后。

  最终土地再一次被世家豪强兼并,平民为求活路,纷纷自卖其身,成为当地权贵高门的佃户部曲。

  消息传来,不等帝王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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