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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在下冷淡[快穿]_孤注一掷【完结】(274)

  他抚摸着那冷淡华美的眉眼,俯身去亲吻那带血的罪恶,却被对方微微退开。

  “怎么这么冷淡?不过是些终将轮回消散的凡人,为了你,神都杀得。”

  姬清长眉下压,眸光清寂,似笑非笑:“你杀了我的人,难道,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

  无意喟叹一声,手指按在姬清的心口:“你看,你根本就没有心。难道还会真的为这些人伤心,跟我为敌吗?”

  姬清挥开他的手,抱着萧问水的尸体,一路向外走去:“你若不是早就视我为敌,我又怎么会置身这个必死之局内?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束手就擒,不到结局,就想再玩下去。游戏一旦开始,就由不得你了。”

  无意束手而立,看着手指上那人的余温,眼中晦涩明灭:“你已经一败涂地了,继续下去,只会越输越惨,我是在救你。”

  斩厄刀下,姬清虽然没有魂飞魄散,每一刀下去,魔王领域内那些信徒与他之间的因果业债也会被斩断消失。

  失去信徒,姬清的能力在不断的消失,境界也在不断的倒退,只会越来越弱。

  这是无意亲手布下的局,萧问水与姬清一开始就注定不死不休,互为生死。

  最好的结果就是萧问水道心破灭,姬清境界倒退。最坏的结果,萧问水踏着姬清飞升,姬清彻底身死陨落。

  无意不明白,姬清应该早就知道的,为什么却还是对萧问水次次留手,甚至不惜欺骗他?

  姬清并不回头:“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我只喜欢赢,生死无所谓。不需要被拯救。”

  “真是自负狂妄,”无意眼眸暗沉,唇边笑容更甚,挑眉勾唇,“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无可奈何求我的样子。”

  无意看不出姬清还有什么生机,却也猜不到这个人的疯狂。不过落到他手里,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就是了。

  无意眸光兴奋明亮,一字一顿:“下一次,我不会留手。”

  “我等你。”姬清淡淡的说,消失在佛寺外。

  ……

  姬清在想什么?

  无意一开始就在假借十方殿主的身份引诱姬清入局,只要入了这局,就再也不可能脱身。随后,自觉早已胜券在握的无意,才开始慢慢按捺不住,走到姬清面前。

  他自然想不到,以有心算无心,从一开始就步入死局的姬清,到了现在,还能怎么赢?

  无意却不知道,姬清的反击布局,未必是从察觉到他之后才开始的。

  最好的谎话是九分真,掺一分假。

  所有人都知道,萧问水要飞升只有一条路,就是姬清彻底死在斩厄刀下,无可更改。

  所有人也都觉得,魔王怎么可能是不求回报,舍己为人的圣人?为求生路,自然不会自寻死路。

  所以,姬清对十方殿主说:为今之计,要么萧问水道心破灭,要么自己身死道消。他与萧问水已然不死不休,双方只能存一个。他只能杀了萧问水的法身,毁他道心。

  这决定合情合理,也是姬清唯一能走的路。更是十方殿主本就想要他走的路。

  可是,在十方殿主看不到的渡情城里,姬清却对那喀索斯说:他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让萧问水斩厄飞升。

  说要与萧问水不死不休的人,是姬清。

  说必要萧问水斩厄飞升的人,还是姬清。

  若是当初,十方殿主能用溯回镜看到渡情城里的情景,看着孔雀公子与萧问水反目成仇互杀的那一幕,说不得就会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

  萧问水说“即便是孔雀也照杀不误”的绝情的话,就像是被人有意无意引导出来的。他的行为与言语恰恰相反,绝不可能真的杀孔雀。

  连修行斩厄无我之道的圣君都知道,萧问水会做的选择。身为欲望魔王的孔雀公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反而似是真的无可奈何,慌乱之间被逼先下手为强?

  分明只差半步就能摧毁萧问水的道心,却反而借由姬清杀死法身,坚定圣君杀他的决心。怎么可能是欲望魔王会做的蠢事?

  可惜那是渡情城,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十方殿主看到的,只能是姬清想让他看的。

  举刀的是圣君,做决定的是圣君。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在姬清的掌控中,姬清想要他做什么,他就恰恰做了什么。

  就像姬清对那喀索斯说的那样,不是萧问水要杀姬清,是姬清要萧问水杀他。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戏,你说,又是给谁看的呢?还能是给谁看的?

  还有更多水面之下,未曾露出的布局……

  每一个萧问水在姬清的面前都溃不成军,一败涂地,每每阴差阳错赢了的人却都是圣君。这局为何还会不断越陷越深?

  因为,这局生死棋局里,魔王的对手和敌人,从来就不是萧问水。

  而是一个可怕的,看不见也不知道来历,更不清楚目的的神明。

  第185章 听说你,要杀我证道?34

  废弃的庙宇, 山野的风和地平线的天光穿行而过。

  从绿野葱郁的枝叶, 到斑驳风蚀的神像廊檐, 撞响了生着铜锈的寺钟。

  风声擦过穿行而过永不回头的时光,擦过万千生灵的轮回悲叹。

  风声和天光里,闭着眼睛去听,有空灵的吟唱, 唱着似懂非懂的悲悯。

  悲怆的音乐, 是编钟,或埙,或者什么都不是。

  是这片土地上,所有消逝的生灵极力发出的,最后一尾叹息。

  一条永无尽头的河流之上。

  白发青衣的男人怀里, 一个青年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宇刚刚脱离少年人的青涩, 还未曾变成属于男人的冷硬。

  像是和从前一样新生的萧问水, 却又记得全部所有过去。

  不止是身为这个男人弟子的第三个法身的记忆,还有最初他诞生于天地, 独自一人懵懂流浪, 未曾遇见这个人,被这世间所弃、所斥、所恶,不断破茧重生的第一、第二个法身的记忆。

  曾经的姬清,领着过去的萧问水,在这条无始无终无头无尾的河流上。

  指给他看,看他所憎恨的, 所爱,所惧。

  寂寞,恐惧,孤独,爱恨。

  那些伤他的人,那些爱他的人,那些陌路不识。

  宗门覆灭,师妹师弟们,都一一死去。有些人命格中途崩殂,有些人于终点寿终正寝。

  但无一例外,他们最终都要进入这条河流,改头换面,再次从新出发。

  唯有那似有若无的悲歌吟唱,添着些许余音哀叹,留下一点不渝的痴妄,永恒地在时间的风声里徜徉。

  “生老病死,没有人能与天地永存。”纤薄修长的手随意搅动河流,激起无数涟漪,懵懂不甘去挽留。

  “师尊也不能吗?”

  “即便是传说中不死的凤凰,也有消失的一天。师尊不能,也救不了你的师弟师妹。”

  不徐不缓的声音,冷淡平和,如同这天地间的道与禅,真理与奥义,轻慢又冰冷得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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