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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_九月轻歌【完结】(153)

  母女两个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说话,话题自是不需愁,单是两家那么多亲戚,就能叙谈大半晌。

  廖大老爷和廖文哲闻讯,特地赶回来,与怡君一起用饭,席间少不得委婉地问起她过得怎样,听她照实说了,一颗心就落了地。

  怡君当然也少不得打听母亲最近在忙什么,得知在张罗哥哥的婚事,笑了。

  哥哥的婚事,是母亲这辈子最重要的几件事之一了,一定会慎之又慎,没个一两年,怕是定不下来。

  有的忙就好。

  饭后,父子两个先后回了衙门。

  将近申时,廖大太太正催促怡君回婆家的时候,程询来了,行礼问安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晚间想在您这儿蹭饭吃,成么?”

  说的廖大太太先是一愣,随后就打心底笑起来,“那再好不过。”之后,亲自去吩咐下人准备。

  程询对怡君眨了眨眼。这事儿,来之前跟母亲说了,母亲当即手一挥,说这还用问我啊,还不快些滚过去,再晚一些,怡君怕就被你岳母撵回来了。很清楚做娘家人的不得已之处。

  怡君对他扬眉一笑,心里甜丝丝的。也是清楚,他既然来了,既然是这样说,便是得了婆婆的准话,不然,他是如何都不肯让婆媳两个都犯难的。

  就这样,夫妻两个等到廖大老爷、廖文哲回府,一起欢欢喜喜地用过晚膳,盘桓到夜色深浓时方回了程府。

  。

  十月初二,程府如期举办宴请,与别家一样,诸多子弟、闺秀纷纷随着长辈前来。

  有一些人,是怡君和姐姐在闺中时就很熟稔的,不知情的以为交情深厚,彼此却是知道,交情是相互欣赏,有意无意间帮衬对方一把,共患难的情形属于妄想。没有那么深的缘分,强求不得。

  有缘的,是徐岩那样的人。意中人、友人,都是可遇不可求。

  廖大太太、蒋家女眷都收到了请帖,这日当然要过来捧场。

  此外,唐夫人也来了,得空与怡君说话时,先一步笑道:“你可不准问我修衡怎么没来。”

  “我才不会问。”怡君莞尔,“修衡早就跟我说过了,人多的场合,他嫌烦,会有好些人摸他的头、揉他的脸,同样的问题,会有好些人轮番问他。”

  唐夫人轻笑出声,“的确是这样,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说实话,换了你我,小时候要是像他那么聪明,也会嫌烦吧?”怡君很理解那个小人精的心思。

  唐夫人笑道:“谁知道呢。”

  这边两个人说笑着,那边的程夫人则正笑吟吟地观望一众闺秀。

  只这样看着,容貌出众的有一些,气质上佳的却寥寥无几,再将各个人与出身对号入座,供选择的就更少了,待得命管事出去打听一番,很可能就一个都不剩了。

  程夫人明知这是长远的事情,仍是有点儿失望:次子要是也能找到意中人,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哪里需要她费这份儿心力。

  。

  十月初六,程询回翰林院行走。

  当日早间,怡君陪他用过早膳,送他出门,末了叮嘱一句:“下衙后要是没别的事,就早点儿回家。”

  “知道。”这时节,早间已经很冷了,程询对她摆一摆手,“快回去吧。”

  怡君嗯了一声,瞧着他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的样子,笑了。这样的他,她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男子,做官是一步步实现抱负,亦是一生中不可或缺的。

  真正出色的男儿,就该如此。

  程询一边的浓眉扬了扬,“想什么呢?”

  怡君笑意更浓,随即却是做样子屈膝一礼,“我回房了。有话晚间再说。”转身时,听到他低低地咕哝一句,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

  他在说:小兔崽子,成心害我三心二意是吧?

  怡君出于好奇,回身望向他。

  他这回改在心里嘀咕:晚间看我怎么收拾你。

  怡君见他笑得有点儿坏,斜睇他一眼,加快脚步回房去。

  。

  到了徐岩出嫁前一日,怡君带着贺礼去了徐府,转过天来,随婆婆去黎王府喝喜酒。

  黎兆先大婚,阵仗与上次程府办喜事相仿——他与人来往早就定型了,投缘的就掏心掏肺对人好,膈应的就死活都不搭理,因此,不少在京官员瞧着他的脸色,早就自动断了与他来往的路。

  程询、唐栩、舒明达今日特地请了假,早早前来道贺。

  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谈时,唐栩笑微微地说:“上回程府喜宴上,他还拿不准何时成婚。没成想,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舒明达就笑了,“他那个样子,凭谁忍心拖延下去?”黎王府太妃、王爷对徐大小姐的宠爱,只听闲话就能看出端倪:母子两个动辄就派人送东西到徐家,恨不得一车一车地往徐家运,搁谁受得住?

  程询莞尔,“这倒是。”以黎兆先的地位、性情,就该是这样:就算没波折苦楚,也让旁观者觉得这段良缘是轰轰烈烈。

  唐栩又想起,黎兆先说过多生几个女儿,把他和程询的儿子都收了,笑意更浓。就算被那个不着调的言中,也没什么不好。

  一对儿新人拜天地之前,程禄来到程询身侧,微声道:“老爷有急事找您,在黎王府外等着。要跟您说清楚几句话,才会进门喝喜酒。”

  程询不动声色,站起身来,跟近前的人找了个借口,与程禄一前一后走出黎王府。

  黎王府西侧的窄巷中,程清远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眼神阴鸷,满脸阴霾。

  程询从容走上前去,行礼后问道:“急着找我,是为何事?”

  “两广的事。”程清远开门见山,低声道,“我刚刚收到涉案的旧部的回信,他说的与我询问的、叮嘱的,简直驴唇不对马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他这怪异的行径,与你和苏家没有关系。”

  “别扯苏家了。算来算去,横竖都是我一个人的不是。”程询和声道,“已然如此,您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程清远低着头,又焦虑地踱步片刻,在程询面前站定,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我要你罢手。最起码,这件事,你得让我置身事外。”牵扯不清的身在外地的旧部若是出事,他必定要受到牵连,被皇帝排揎甚至罚俸都无所谓,要命的是,之后一定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把他往死里整治,不论是捕风捉影,还是有凭有据的弹劾,他现在都受不起——他这儿子上回甩给他的一大堆事情,他尚未料理妥当。并且,他自己都不相信真的有料理妥当的一日。

  “……”程询看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你就算再恨我,眼下也不能不顾及别的至亲,把我往深渊里推吧?”程清远是真的急了,说话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多给我一些斡旋的时间,就那么难?我现在这处境,你该比我更清楚。”

  程询仍是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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