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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_九月轻歌【完结】(155)

  “有点儿……惊着了。”徐岩诚实地说,“我正在想,这一晚要怎么熬过去。”

  黎兆先笑开来,“真能胡思乱想。我怎么舍得欺负你。”语毕,视线缓缓下落,看着那让他心跳加速的艳艳春/光。

  徐岩脸颊烧得更厉害,抬手蒙住他的眼睛,“不准看。”

  他又笑起来,避开她的手,低下头去,用温柔轻柔安抚她、融化她。

  窗外,夜空湛蓝,星光闪烁。

  月将圆。

  。

  程家的三辆马车相继回到府中。

  程询下了车,先和怡君送母亲到了垂花门前,让母亲早点儿歇息,又对怡君道:“我晚点儿回去。”

  婆媳两个颔首说好,相形回了内宅。

  程询折回去,见父亲正站在路旁等待,说道:“去我书房说话吧。”

  程清远说好,举步与他转往光霁堂的书房。

  程询进门后,先亲自动手沏茶。

  喜宴上,程询当然少不得与黎兆先礼尚往来,调侃一阵子,上回自己被灌了几杯酒,这回如数奉还。再多了,不是劝不成,而是没必要。

  很奇怪,他酒量不错,但没酒瘾。放松又安静地与好友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开了喝,不然就没有多喝的兴致。

  按理说,皇帝今日应该有恩旨、赏赐,但是很奇怪,并没有。不会是又跟皇后掐上了吧?——他能想到的可能,只有这个。要知道,前世皇帝对黎兆先、薇珑,是多年不变的恩宠备至。

  沏好一壶碧螺春,程询亲手端到父亲就座的书桌前,又倒了两杯茶。

  程清远的手指在茶杯一侧轻轻点了点,以示领了他这份儿周到,随后,端茶呷了一口。

  程询在书案后方落座,是很放松的姿态,“之前我跟您说,要您答应我一些事,我再与您商量。其实那样说并不对,我是想请您看清眼下的局势,做出明智的选择。”

  “你仔细说说吧。”程清远道。

  “两广的案子,涉案的那名您的旧部,罪责没多大。不为此,您也不会只是去信叮嘱他。”程询徐徐道,“自然,他不是清白之身,瞒着您做的事儿、犯的错可不少。”

  程清远颔首,静待下文。

  “他真正的不清白,是由人翻出来交给朝廷发落,还是他自己给出个交代,或是您做场面功夫给他发落,都可以。”程询凝望着父亲,“我承认,在风波兴起之前,就已派人去敲打过他。”

  果然如此。程清远恼火、失望,更多的则是沮丧。太悲哀了。他一直被长子牵着鼻子走,长子一直让他防不胜防。

  程询话锋一转:“查案官员、锦衣卫,都很清楚皇上的意思,是以,主要针对的是景家、杨家,不出意外的话,您只是陪着他们受些责罚。——我不想出意外,不想让两广一案闹到次辅是罪魁祸首的地步。但是,这心思需要您成全。”

  “……”在长子面前吃瘪已不是一次两次,就算谁给他力气,他都懒得再责问、怒斥。

  “我是想什么呢?”程询和声道,“经此一事,您与首辅划清界限。他的仕途,已到末路。您再跟他一唱一和,不出一半年,就要陪着他致仕赋闲。到时候,手里的烂摊子都收拾不清楚。”

  程清远抬眼凝视着他。

  程询笃定地点一点头。人情世故什么的,他总是不能记在心里,但对朝堂的格局,不论前世今生,都敢说有着最敏锐的直觉、最精准的推断。

  就算柳阁老不回朝堂,皇帝对景家、首辅的容忍都有限——那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帝王,骄傲、精明、强悍又知人善任,景家与首辅变相的给他的窝囊气,就算没有贤臣辅佐,都忍不了多久。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桩大案,倒不是案情有多骇人听闻,而是牵连其中的三家举足轻重。”程询跟父亲交了底,“三五年之内,只要有人想用这案子做文章,只要那人的手法不是过于拙劣,就做得成。毕竟,三家其实都是破绽百出。”

  程清远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更知道自己现在连破罐破摔的资格都失去——就算自己成为两广一案的罪魁祸首,也不会连累到程询——黎兆先、唐栩那种脾性的人,一定会反过头来保程询。更何况,皇帝对程家这长子,从来就有点儿另眼相看的意思。

  “如此最好。”程询微笑,“往后有什么棘手的事,您吩咐我一声,能办的,我会帮您办妥。”

  程清远早就气得没脾气了,到这会儿,竟笑了,笑着说好。

  除了赞同,又能如何?

  。

  翌日上午,皇帝给一对儿新人的恩旨、赏赐到了黎王府。

  人们闻讯之后,都不免暗暗想着:皇上这是什么毛病?成亲当日没动静,到次日才找补……徐岩其实也是这么想,没好意思说。

  程夫人听说之后,私下里跟怡君说:“皇上这人,也是有趣得很。这回来这么一出,定是又跟皇后娘娘拧上了。”

  在程府外院当差的人,对宫里一些事算得消息灵通,阿初一早就跟怡君提了几句。这会儿她听了婆婆的话,不由莞尔。

  事实正如程夫人所说的那样,这一回,帝后又拧巴上了。

  最尊贵的小两口,昨日在御书房起了冲突。

  皇帝坐在龙书案后,一心二用,边批阅奏折边与皇后争执。

  皇后站在几步之外,道:“众所周知,皇上对黎王爷比对手足还要好。于情于理,臣妾都该循例予以赏赐。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不准。”这类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用不着。”皇帝说,“非常之时,你安生些为好。”

  皇后直言问道:“皇上这样说,是不是因景家受弹劾而起?”

  皇帝牵了牵唇,“我能善待的,只有安分、简单的女子。”

  “心怀叵测之辈算计景家,皇上竟当真了?”皇后娟秀的面容上有了悲戚之意。

  皇帝语气松散:“但凡景家有事,就是别人居心叵测害你们;但凡景家弹劾别人,就是别人德行败坏、罪该万死。”他忙里偷闲地瞥了她一眼,忽而话锋一转,“谁准你跟我说前朝事的?”

  皇后并不慌乱,“臣妾只是在说家事。”

  “等你家中没了做官之人,随你说。”皇帝批阅完一道奏折,放下朱笔,喝了一口茶,“眼下,三缄其口为妙。”

  皇后仍是没有惶惑、畏惧,“臣妾谨记。只是,臣妾身为六宫之主,皇上却不准臣妾行皇后职责,臣妾已不知何去何从。”

  皇帝睨着她的神色,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然动怒,“一次两次不知道的话,便好生想想。若总是不知道的话,那就不妨把中宫位置让出来。”

  刘允听了,心头一震,身形不由弯下去几分。这种话,皇上怎么就随随便便说出来了?人黎王府有情人成眷属了,他却不耐烦再跟皇后过下去了。这样一想,他惊惶之余,觉得皇帝惨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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