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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_顾了之【完结】(29)

  魏尝冷哼一声:“投机取巧。”

  薛璎觑他:“魏公子不也是吗?”说罢从他手中抽过竹简,免他给掰断了,回头收进一个小些的匣子里。

  他见状来不及剖白自己,忙问:“你要聘他入仕,召他入府,也赐给他一个别院?”

  薛璎心道当然不,什么人都往府上带,当她这儿是赡养老人孤儿的孤独园不成。可见魏尝如此反应,她临到嘴边的“不”字却又吞了回去,点头道:“可以考虑。”

  魏尝定定看她:“他说的这些,我也懂。”说罢唯恐她不信,又补一句,“真的。”

  薛璎笑笑:“你还是先把该记起来的记起来吧。”

  他噎住,撑额歪靠在她对头,面露颓丧。

  叫他怎么记起来呢。那简牍,原本就只有半篇而已。

  三十年前,陈高祖与他达成交易,意图用陈国巫祝的通天之术,换他助陈统一乱世,并承诺在这过程中,绝不动卫地子民一分一毫,令卫人永享封国。

  他知道这个承诺是陈高祖真心所言,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登临皇位,成为人上人,尝过生杀予夺的滋味,谁又能保证一成不变,依旧遵守旧诺?

  所以他耍了个心机,在撰写完策论后,往后头加了几行字,假作它尚有下半篇的模样,而后告诉陈高祖,他将带走另一半简牍,唯有待他去到后世,瞧见卫地子民尽数安好,才会将它交出。

  当时为迷惑巫祝,他确实将半捆简牍与澄卢剑一道缚在了腰间,但那里头实则空无一字,早在遇见薛璎前,便已被他埋进雪里销毁。

  魏尝当真变不出,也编不出另一半简牍。

  天下具备超世之才者可有几人?他能在当年透析乱世形势,助陈兼吞诸国已属不易,又岂会真料到大陈建朝后种种政治走向?

  是陈高祖将他想得太无所不能,以至薛璎也被误导,为了半捆并不存在的简牍劳神费力。

  可他偏又不能说出真相。

  薛璎见他一副苦大仇深,很是挫败的模样,原本想赶他回一边去的,嘴一张到底没出口,便随他坐对头了。

  她这边继续翻看剩余的竹简,大半个时辰后,忽听对头传来有些粗重的气声,抬头一看,才见魏尝撑着脑袋睡着了。

  这倒也不奇怪。眼下已近三更,她是白日睡多了才觉精神奕奕,他却早该歇了。

  薛璎想叫他回去睡,叫了声“魏公子”却见他毫无反应,再叫两声,还是失败。

  她皱皱眉头,探身上前一些,准备拍他肩,手刚伸出却注意到他额间沁出的细密汗珠。

  魏尝双眉紧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似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嘴唇微一蠕动,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

  薛璎知道自己此刻若是窥听,着实不上道,但她对魏尝此人的好奇,从与他初遇起始便不曾停下过。

  听他梦呓,无疑是个绝好的,探知他的机会。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上道就不上道吧。

  薛璎犹豫一瞬后便继续探身往前,把手撑在几案上,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唇,听他说出一个“慢”字。

  慢什么?

  她想了想,还打算凑近一些,却听他粗重呼吸蓦然一滞。

  薛璎立即撤步后退,可还未来得及退到安全距离,就被反应极其敏锐的魏尝一把攥住了手腕,一阵天旋地转的翻覆过后,整个人便背抵几案,被他牢牢钳制在了身下。

  一旁竹简哗啦啦散了一地。小几突然承载起两人之重,发出“吱嘎”一声响。

  外头传来下人询问:“长公主?”

  薛璎给这力气比牛大的撞得生疼,拧着眉勉力答了句:“没事,不必进来。”

  魏尝却盯着她愣住了。

  他在睡梦里感到谁靠近,下意识觉是威胁,根本忘了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何处,眼下才清醒过来,解释道:“我……我睡迷糊了……”

  薛璎理亏在先,当下也没动怒,只说:“还不松手?”

  他赶紧松了她一对手腕,微微抬身减了她的负重,却没彻底爬起。额间一颗汗珠因这番动作顺鬓角滑下,落在她藕色衣襟处,晕开一滴灰渍。

  魏尝被这画面与姿势惹得心如鼓擂,正是心猿意马时,忽觉下腹一阵凉意。

  他低头一看,就见薛璎的膝盖正照着他某个很脆弱的位置,似早前受制于他时便已摆好了这般防御姿势。

  “魏公子?”她的膝盖上抬了一分,以示威胁。

  他忙一个翻身离开她。

  薛璎轻吁一口气,起身整理被压散的发髻。

  魏尝背过身去,浑身燥热得看都没法看她,生怕她瞧出端倪来,半晌才在一片死寂里恢复些许平静,问:“长公主怎知,该踹……踹哪里最有用。”

  薛璎心底一阵恨铁不成钢。

  本来你不开口我不开口,这一茬不就揭过去了,他非又提做什么。

  她蹲身捡竹简掩饰尴尬,边稳着声色道:“我习过武,当然清楚人体关节何处脆弱。”

  魏尝也跟着蹲下帮她一摞摞收拾:“你是女孩家,又贵为公主,为何习武?”

  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却见薛璎神情一黯:“你问得太多了。”

  他只好“哦”一声:“又冒犯长公主了。”完了道,“不过长公主方才也冒犯了我。”

  大有扯平的意思。

  薛璎却镇定而大方地承认:“你说梦话,我随意听听而已。”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模样,从前她寄他篱下,何曾这般与他说话,如今当了官就是不一样。

  他试探道:“听见什么了?”

  薛璎边往几案上搁竹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快。”

  “……”

  魏尝心底一骇,他……他当着薛璎面,做了与她“这样那样”的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导:我还是个孩子,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第21章

  魏尝记得,他方才明明梦见了当年,自己从边外驰马赶回卫都的那夜。真要说梦话,也只能是喊她的名字吧。

  哦,嫚嫚。

  她误道是“慢”,所以坏心眼地说了个南辕北辙的“快”。

  他说呢。

  魏尝替她拾掇好竹简,听她道:“魏公子可以回了。”

  他点点头:“长公主也早点歇息。”

  不知是还尴尬呢,又或是什么,薛璎没搭理他,自顾自坐回了案边。他便只好走了,翌日睡了个日上三竿,还是给魏迟悄悄推醒的。

  这小子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跟他说:“阿爹阿爹,大事不好了,府上来了个好年轻的哥哥!”

  魏尝一个鲤鱼打挺跃起。

  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昨夜还翻竹简呢,今日便已挑了中意的迎入府?

  他这头火急火燎穿戴起身,那边薛璎正坐在堂屋上首,静静看着下首的人。是卫国数年前送来长安的王世子,卫冶的儿子卫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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