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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_顾了之【完结】(34)

  这样一想,他不避不让迎上她惊疑审视的目光, 却不料她瞧了他一晌,也不知信是没信,忽然说:“风大,你说什么?”

  “……”魏尝看了眼院中一棵片叶不动的树, “我说……”

  “下来。”

  他“哦”一声,握着两卷简牍长腿一跨,一跃而下, 站到她面前后,干巴巴地没话找话:“来了。”

  薛璎默了默,手一摊,又凶又快地道:“拿来。”

  他迟疑着将兵鉴递过去, 见她一把抓过,扭头就走,走两步又停下,背着身说:“下不为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魏尝悲凉望天。装聋就是拒绝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辈子她代弟为质,他一心道她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娃子,一个劲欺负她,这下好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更要紧的是,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卫厉王跟宝册的联系,怕也瞒不住了。

  *

  如他所料,薛璎疾步回房后便挥退下人,以清水拭了把脸,而后坐下,将两卷兵鉴摊开了搁在案几上,看前两行时,脑袋里仍是魏尝又蠢又认真地跨坐墙头的画面,待瞥见注释,却一下收回神思,将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

  她怔了一瞬,很快记起究竟,扭头翻找出先帝留下的简牍,将两者搁在一道对比一番,眉头渐渐蹙起。

  虽一为卫国文字,另一为陈国,但当年两国地域相近,字形差异并不大,因此好几处落墨笔锋竟是如出一辙,像得不似巧合。

  难道说,兵鉴与宝册为同一人所书?那么倘使卫飏所言不错,策论的作者便是当年的卫厉王了。

  可这又怎么可能?卫国国君有何动机立场,助她大陈一统六国?

  薛璎惊疑不定之下,突然记起三十年前卫境边上那一战。

  如果说,卫厉王根本不是宋哀王的友军,而是她陈国的帮手,那么当年宋国莫名其妙吃了败仗,岂不就说得通了?而这些年,不论时势如何变化,阿爹始终不动卫人一分一毫之事,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

  她被这猜测惊得呆在原地,木石般一动不动,半晌后,叫外头仆役唤来傅羽,吩咐她赶紧整理出与卫厉王相关的典籍,说要再看一次,又叫人请来魏尝。

  她并不愿意那么快跟这无赖再打照面。却有个问题要试试他。

  魏尝还未入偏院便被叫回,实则心里头已作好准备,待薛璎拿出兵鉴给他看,问他有何发现时,就将提前打好的腹稿绘声绘色讲了出来。

  他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微一蹙眉,眼底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讶异:“这注释的字迹好像有点眼熟……”

  “在哪儿见过?”

  “那倒不记得了。”

  俩人一问一答完,似觉这一幕很是熟悉,像极彼时魏尝初入公主府的场景,抬头对了眼,又因这点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窃喜一个别扭,齐齐飞快撇过头去,掩住情绪。

  站在一旁整理书简的傅羽无端嗅见一股诡异气息,悄悄看了俩人一眼,而后轻轻扭回了头。

  薛璎清清嗓子:“没事了,你回吧。”说罢便低头翻起兵鉴来。

  魏尝知道他的危机暂且过去了。

  只要一句“眼熟”,即便薛璎晓得他装傻,也足可证明他确是宝册的知情人。那么,就算她如今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当即赶他出府。

  他底气一足,便大着胆子得寸进尺,问道:“长公主,我在你府上白吃白喝的,还老添乱,是不是有点讨人嫌?”

  薛璎垂着眼,一副懒于搭理的模样:“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就行。”

  “那如果我找点事做,来赎这吃住的银钱,会不会叫你对我改观一些?”

  “不会。”

  “……”

  见他面露挫败,薛璎抬头,眼风如刀,冷淡道:“有话直说,想兜圈子出去兜。”

  魏尝轻咳一声:“那我就直说了,我考虑多时,有一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说了,还是出去兜圈子吧。”

  “……”

  她这一点就炸,气急败坏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魏尝暗暗品啧了下,后知后觉意识到,照薛璎那种口不应心的脾气,从他表意起,她便这么凶巴巴的,该不会实则内心非常触动吧?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忍不住一点点扬了起来。

  薛璎见他自顾自笑得春风满面,一阵莫名其妙,手里的兵鉴半晌也没翻过一页,正烦躁得想叫人将他拖出去,忽又见他重振旗鼓,一副“别气馁,再接再厉”的自我鼓励模样,道:“长公主,‘不情之请’是谦辞,不一定真是不情之请。你真不听听?”

  薛璎皱着个眉头没作声,他便赶紧接上:“其实我对有刀兄敬仰已久,今日又为他一头冲进火里的飒爽英姿所折……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我想成为一个像有刀兄那样有用的,能够造福于公主府乃至全大陈的人。”

  薛璎觑他:“想入羽林卫当差?”

  “是的,长公主。”

  魏尝方才想清楚了,他表意被拒,难保薛璎不会自此对他敬而远之,与其成天到晚找借口接近她、磨缠她,不如正正经经找个她瞧得起的活干。

  近水楼台先得月,羽林卫就是个不错的差事。

  薛璎却敛色道:“我说过,我大陈的仕人必须身家清白,小兵小卒也一样。有刀虽是孤儿,但他有来处,有生父生母,你呢?你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没有过去不好吗?”他脱口而出,“我的过去从招贤台那一刻开始,往后都是你。”

  一旁傅羽摆放木牍的动作一顿,屏住呼吸僵着个手脚一动不敢动。

  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啊。

  她偷偷斜睨着去瞧,却见薛璎扫来一个眼刀:“还没理完?”

  她忙称“快了”,低下头继续干活。

  薛璎再开口时,直接忽略了魏尝方才那话,说道:“我身边羽林卫皆是圣上从建章营内破格选派赐下,你要想从天而降,绝不可能。要么按规矩去城外军营先练上三年,要么,让所有人都肯服你。”

  魏尝一听,兴奋得拳头一紧,说他明白了,而后心满意足告退。

  可翌日,薛璎就后悔给了他机会,因为天还没亮,后院习武场便传来震天的嚷声,吵得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仔细一听,似是打拳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吼”与“哈”。

  这群人中邪了?

  她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叫来婢女询问,恰见傅羽匆匆入里,喘着粗气与她道:“魏公子天没亮就把有刀他们全拖了起来,说殿下叫他带大家练兵。”

  她眉梢一扬:“我何时说过?”

  “微臣也问了,魏公子说,他昨夜梦见殿下,梦里的您这样交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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