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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_顾了之【完结】(36)

  魏尝不得允许,进了屋子便杵在门边。傅羽则上前来,问道:“殿下当真不碍?”

  薛璎现下已然恢复清明,说“没事”。

  傅羽点点头,低头注意到她又在看昨夜的典籍,不由联想到她方才的失态,怕两者有所联系,便试探问:“您老研究卫厉王做什么?这位的风评可是出了名的差。”

  门边魏尝在心底不舒坦地“啧”了一声,却见薛璎淡淡一笑:“拿风评看人,怎么看得懂人?”

  风评都说卫厉王残暴嗜虐,滥杀无辜,却不曾提及,彼时卫国上下君非君,臣非臣,一团乌烟瘴气,所谓无辜,不过是意欲乱政篡权的小人而已。

  风评还说卫厉王在位十二年无一建树,却没提过,其实这位是个军政奇才,他死前一年所打的每一场仗,所做的每一个政举,如今看来,分明都是令卫国国祚得以存续的举措。

  倘若不是生不逢时,为内斗所牵累,一统六国的,兴许根本不是大陈,不是她的阿爹。

  薛璎笑了笑,微露几分惋惜:“历史总是未必给每位英雄正名。”

  魏尝心头一震,却见她没再多说别的,只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因怕惹恼她,他只好与傅羽一道退了出去。

  薛璎将自己关在屋里整天,虽未再生异样,但夜间熄烛上榻后,又难免因那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辗转反侧。

  一夜过后,翌日清早,她吩咐下人准备一辆安车,捎上傅羽去了卫府。

  解铃还须系铃人,兴许卫飏那处会有什么答案。

  她到时尚早,卫飏刚用过早食不久,听闻门房通禀,讶异之下忙迎她入堂屋。

  薛璎与他寒暄几句,声称自己出门办事,想到途中将经过卫府,便捎上兵鉴归还于他。

  卫飏接过书简,客气道:“这等小事,何须长公主亲自跑一趟,您打发个下人来就是了。”

  薛璎笑了笑:“之所以亲自来,自然是想与飏世子讲讲上回没说完的话。”

  “您但说无妨。”

  “我近日里研读史典,想到一种可能,飏世子可曾怀疑过,你的先祖卫厉王当年兴许是自尽?”

  卫飏一愣:“此话怎讲?”

  “如果那场仗真是个意外,想来他不可能预料到自己的大去之期;但事实却是,他在之前一年,便像一直在为这一天而准备,于朝于野,都将该做的、能做的,通通做完了。”

  卫飏眉头皱起,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一点。薛璎也便知道,他跟魏尝不一样,显然并不清楚宝册一事。

  她转而笑道:“也是我瞎猜的而已。如有冒犯,还请飏世子勿怪。”

  卫飏忙说“无妨”,只是眉头依旧未捋平。

  薛璎打量他几眼,顺势扭头看向堂屋墙面正中悬挂着的一幅鸟兽图,状似无意道:“这帛画可也是飏世子手笔?”

  他忙说“是”,又称“叫长公主见笑”。

  薛璎夸赞说“栩栩如生”,又提起他上回送她的那幅,问道:“那幅山水画也是妙极,瞧过之后,倒叫我生出一探究竟的兴致来,却不知瀑布位于卫都郊野具体何处?”

  “那处靠近我卫国一座旧时行宫,从前多是王公贵族玩赏之地,如今行宫废弃,倒也成了布衣百姓踏春的好去处。”

  她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探道:“但我瞧那瀑布飞流直下,周遭地势险峻,若不慎失足,怕得做了泉下魂吧。”

  卫飏一笑:“是我作画时稍有夸大,那地方即便掉下去也不至于丢了性命,长公主若是想去,尽可放心。”

  “是吗?”

  薛璎淡淡应一声,正出神,忽听卫飏问:“长公主若真喜欢我的画,我书房里头还有几幅新作的,您可挑了满意的捎走。”

  她下意识想拒绝,一个“不”字临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究竟是这处瀑布在作怪,还是卫飏的画在作怪,再瞧几幅,兴许能寻到一些线索。

  她于是点头说“好”,随他入到书房。

  卫飏叫她稍等片刻,扭头去一面架几上取画,一边指了指旁边几案上一张摊开的丝帛,说:“那是还未作完的一幅人物像,您可先瞧瞧。”

  薛璎点点头,上前几步去看,瞧见画上人面目时微一怔愣:“你与我府上魏公子……”她说到一半蓦地停住。

  “嗯?”卫飏回过头去,面露不解,“什么魏公子?”

  薛璎皱皱眉,低头再看了一眼画中人,敛色问:“你画中此人是谁?”

  第26章

  画中人相貌英朗, 头戴旒冕,身着玄色王袍,腰盘金质革带, 威仪堂堂, 端坐于一把虎首椅上,不论眉眼、气度都像极了魏尝。

  薛璎初见此画, 脱口而出一句“魏公子”,是想问卫飏莫非与他有所交往。但话说一半却意识到不对。

  这番打扮、座椅皆属诸侯规制, 怎能是魏尝?

  所以她问, 画中人究竟是谁。

  卫飏答道:“回长公主, 这位是我的堂祖父,卫庄王。”

  薛璎晓得这个人。当初与卫厉王同辈的,另有两个旁支, 一个就是他的堂兄,卫庄王这支,一个是他的堂弟,卫飏祖父那支。

  卫厉王死后, 两个旁支为国君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后来卫庄王顺利继位,可惜不久便病逝国中, 接着传位给儿子。

  这个儿子在位年岁比较长,却是不得善终,莫名暴毙而亡,膝下年幼的独子也失踪不知去向。于是国君之位便落到了东山再起的另一旁支, 也就是卫飏祖父手中。

  王室里头,你死我活的纷争内斗并不鲜见,薛璎不觉奇怪,唯独感慨卫庄王太过仁慈,倘使当初继位后便对卫飏祖父赶尽杀绝,又怎会叫子孙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现下,她便不止是置身事外的感慨了。因为这个卫庄王的容貌,未免与魏尝太过相像。

  难道说,魏尝果真与她最初猜测一样,实为卫家子孙?

  她眨了眨眼,在脑袋里梳理了一下卫飏的立场,而后说:“飏世子是想告诉我什么?”

  她语出直接,开门见山,卫飏稍一抿唇,没说话。

  薛璎继续道:“你怀疑我府上那位魏姓公子是卫庄王后人,见今日得机会,便故意叫我瞧见这画,来试探我是否知情,是否与他沆瀣一气?”

  卫飏心思被戳穿,默了默却道:“不是,我只是不想长公主遭人蒙骗。”

  那怎么不直接点与她说,而要用这样弯弯绕绕的法子?

  薛璎淡淡一笑:“可你又如何笃定他就是卫庄王后人?就凭样貌相似这一点?”

  样貌相似当然只是其一。

  实则卫飏一直觉得,如今卫国那柄不太好使的澄卢剑是假的,只是原本假剑代代相传,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无妨。但薛璎上回来卫府,用它砍了半截几案走一事,却给了他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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