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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怀净_糕米果【完结】(52)

  陆抑看着微微垂着眼睑,面目清冷地弹奏钢琴的周怀净,轻轻地笑起来。大概不论重来多少次,只要周怀净一弹琴,他就全军覆没。因为触到钢琴的周怀净,才是最真实的他,即使是在最糟糕的颓垣断壁,他也是要从地底冒出嫩绿的尖端的。

  这样富于生机的少年,似乎能填平他心底的沟壑,不再如过去一般胸口空dàngdàng的,仿佛没有心。

  陆抑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里的跳动如此鲜活且……雀跃。

  一曲结束,周怀净从琴前站起来,额前一绺发丝被汗水沾湿了贴在上面。

  他远远地和陆抑对视,在迟来的疯狂掌声中离开了舞台。

  后场中留下来看完比赛的人不少,菲尔几乎是拧着眉嫌弃地听完了其他人的“噪音”,终于等到了周怀净上场,目光紧紧追随着屏幕上那双弹奏出完美音乐的双手,神qíng陶醉地仿佛要溺毙在音乐里。

  段林夏出神地听完音乐,半晌才回神五味杂陈地想,幸好他下一位没人上场,否则该重复菲尔那场比赛之后的惨状了。

  段小弗握着粉色手帕的手指僵硬,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和段林夏说道:“我觉得他弹的没有第一个上场的那人好,现场鼓掌那么起劲,我尴尬症都犯了。”现在现场能听懂中文的除了段林夏和她母亲,就是菲尔和林老了。

  段林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菲尔和周怀净孰优孰劣现在还不好说,第一场对于高手来说多少都会保留实力,但是单从两首钢琴曲的演奏上看,目前还是分不清高下的,段小弗一个外行人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证明自己眼光独到?

  林老不屑和人争执这些,他的学生水平如何他自己知道。倒是菲尔听了这话,眼睛忽而一眯,若是平常他自恃身份高贵,斜着眼睛看人三秒都是给面子,现在却正视着段小弗,道:“尴尬症是什么症?有病要治。”他听不懂这人的意思,但大概猜到不是好话。

  段小弗顿时脸涨得通红,一旁段林夏心里憋笑,忍不住为这位M国帅哥的中文默默点了个赞。

  周怀净本打算回到后场,但中途被陆抑劫走了,林老收到阿力打来的电话,难得露出的笑容瞬间僵硬成石头,在心里又把陆抑骂了一顿。

  周怀净坐在车里,手指被陆抑抓在手中把玩。

  “刚刚紧张吗?”陆抑取出手帕帮周怀净擦了额头的汗。

  周怀净露出笑容:“一看到二叔就不紧张了。”

  这回答十分符合陆抑的心意,疼溺地捏了捏周怀净的耳朵:“想要什么奖励?二叔今天都满足你。”

  周怀净睁圆眼睛,期盼地看着他:“真的吗?”

  陆抑看着周怀净纯洁无暇的表qíng,心底又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

  酒店的浴缸设计颇有心机,一人躺着宽敞,两人躺着就拥挤了。

  但周怀净和陆抑没有躺下来,而是面对面地坐在浴缸中,全身上下的风景都落入对方的目光之中。

  周怀净兴致高昂,手指不停拂开被陆抑怀着某种目的而放了满浴缸的玫瑰花瓣,眼睛不断试图穿透红色的花瓣看到水中的风景。

  迷蒙的风光被水波打碎,陆抑唇畔挂着闲适的笑容,任由他捣乱。

  周怀净白皙jīng致的锁骨也沾上了娇艳的花瓣,仿佛在引诱着人前去采撷,黑色的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白肤黑发红唇,清雅中带着秾丽。陆抑不带丝毫qíngyù地欣赏着画家的传世佳作一般,一寸一寸地打量他的面庞。

  忽然,早就潜入水中的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陆抑的大兄弟。

  陆抑:“……宝贝,你在做什么?”

  周怀净露出小虎牙,动手捏了捏,抑扬顿挫道:“抓壮丁。”可惜还要动作时被陆抑抓住了手。

  陆抑:……

  周怀净的手指被迫收回,但今天满足了小小的心愿,他十分知足。白皙玉润的手指捞起一捧玫瑰,周怀净忧愁地说:“二叔,比起玫瑰花,我还是最喜欢丁香花。”

  陆抑:……

  周怀净背诵着书本上的诗句:“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二叔,你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陆抑:……

  他仿佛听见了语文老师破碎的哭声。

  第60章

  周怀净昨晚上惹恼了陆抑,被从头发丝吃到趾甲盖,身体虚软到不行,第二天早上醒来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亲手帮语文老师教育了考试不及格的小孩,陆抑折腾得他哭着喊着说不要了而且站不起来了才住手,心里颇为受用。

  陆抑在浴缸里放好了水,然后抱起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周怀净,扒了衣服放到温水里,调整好姿势让他泡着,又辛辛苦苦地去换chuáng单被套。等回到浴室,一眼看过去没人,陆抑心一紧大步走过去,周怀净整个人泡在水里,黑色的发丝水藻般在水中飘dàng着,jīng致的容貌沉静得宛如象牙塔里的小王子。

  就像是……死了一样。

  “小王子”突然睁开眼睛,透过水波和他对视,嘴里默默吐了个泡。

  赶在陆抑发脾气之前,周怀净扶着浴缸边沿从水中哗啦一声坐起来,湿哒哒的头发落汤jī似的全贴了下来,看起来真是又可怜又落魄又无辜。

  陆抑方才沉到谷底仿佛停止跳动的心脏终于活过来,跳动得太快,以致于胸膛隐隐地发痛。他沉着嘶哑疼痛的嗓音问:“周怀净,你在做什么?”

  陆抑头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叫他,周怀净才意识到好像做了不好的事qíng,嗫嚅着:“我想顺便洗个脸……”

  面对懒到某种境界的爱人,陆抑:……

  陆抑揉着作痛的太阳xué,压住心底的一丝微妙的莫名恐惧,挽起袖子把他拉起来,亲自帮他挤沐浴露揉出泡沫擦到身上。

  周怀净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二叔……”

  陆抑放掉一缸子水,用淋浴头帮他冲掉泡沫,然后抓住一条手臂搓澡泥。

  周怀净噤声,默默任由他动作。

  陆抑搓完了,再帮他上沐浴露。

  周怀净用沾着泡沫的手指摸陆抑的嘴角,往上扯了扯,扯出弧度:“二叔笑。”

  陆抑嘴角沾了泡沫,神色无奈地笑,不带半点严肃:“不许胡闹。”

  周怀净见他笑了,终于放下心。他觑着陆抑的脸色问:“二叔,我是不是做坏事了?”

  “没有。”陆抑给他冲了水,“蹲下来,帮你洗头发。”

  “哦。”周怀净蹲下,把整个光滑的后背露给他。

  陆抑眼神一顿,周怀净顺服信任的姿态太过诱惑人,尤其风景如此美好。陆抑晃了晃神,面前的场景忽然迷离起来,一点又一点地扭曲支离,仿佛要撕裂眼前的空间。

  “二叔,脖子好酸。”周怀净的骤然发声将陆抑的意识拉回现实。

  陆抑立刻醒神,沉了目光帮他洗头发。

  等全都洗完了,周怀净裹着浴巾刷牙,然后乖乖地出去让陆抑帮他擦头发。

  衣服已经放在chuáng头,陆抑帮他擦头发,周怀净不避讳地摘掉浴巾边穿裤子,折腾得陆抑也得跟着不停换位置。等他gāngān净净地把衣服穿好,陆抑拿着电chuī风一身的汗。

  林老给周怀净放了两天假,其实就是比赛后两天的场次,他去现场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对手,索xing让周怀净野上两天,等第一轮结束再好好讨论下一场次的曲目。

  周怀净心野了,去了现场估计也不肯好好听。比起出门,他更喜欢和陆抑两个人待在一起做着自己的事qíng。

  午饭时候下楼到自助餐厅,陆抑去选菜,周怀净就坐在位置上等着。

  “你好。”一道柔软的声音飘来。

  周怀净抬起头,面前站着两名眼熟的女生,其中一人是昨天参加比赛的人,另一人是叫他捡手帕的奇怪女生,打招呼的正是段小弗。

  周怀净兴致缺缺地低下头,手捂在桌面上,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段林夏本来就不想过来,可段小弗非要拉着她一起,现在场面真不是一般的尴尬。段小弗低下头试探xing询问:“周同学,我们是校友啊,你记得我吗?”

  周怀净不理不睬。

  段小弗眼底闪过一丝恶意,惊讶又温柔地问:“你果然是傻子吧?”刚说完,她似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

  段小弗早前在学校里没少听说关于周怀净的消息,一开始是因为他这人身份受到关注而传了不少流言蜚语,后来又因为那场演出,他成为学校大多数人的维护对象。当然也有讨厌他的,关于他自闭症加低智商,上课没上过几次,测试分数接近于鸭蛋的耻rǔ分数,这些嘲笑的谈论从来没有停止过。

  段小弗一直不相信,明明在台上弹着钢琴的他,就像是一个清冷优雅的钢琴王子,怎么可能是傻子?

  直到昨天,周怀净真如傻子一般听不懂她的暗示,还有那双过于gān净的眼睛……段小弗顿时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丢人。

  周怀净依然没抬眼看她。

  段林夏皱着眉:“我妈在那等着了,你走不走?”

  段小弗不甘心地看了周怀净一眼,低低地凑在他耳旁说了句:“白痴。”说着目光看到了什么,状似无意地撞翻了桌上的一杯水,泼到了周怀净的毛线衣上,立刻被吸水的衣服满满地吸走了水分。

  周怀净缩回手,呆呆地坐在那儿,任由水流顺着桌布继续往下滴到他的裤子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段小弗形色慌乱地从桌上不停抽出纸巾,往周怀净身上靠,要帮他擦衣服,周怀净毫无抗拒地任由她触碰自己,突然抬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怎么回事?”陆抑身后跟着服务员,托盘上端着甜点和海鲜。

  段小弗吓到般短促地叫了一声,而后缓慢地撩着耳侧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抬起头,微红着脸道:“您好,我是怀净的校友,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这里过来和他打个招呼,没想到怀净不小心把水泼了。”她同qíng地看着周怀净,“天这么冷,怀净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吧。一会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当作照看不周的赔罪。”

  段林夏瞪着她的后脑勺:……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辈,真特么辣耳朵。

  陆抑冷锐地看她一眼,连带着目光扫过段林夏。段林夏被他如冰刀般的目光刮过,顿时心脏都几乎要停跳,低下头不敢说话。那一眼如同看着一个死人,段小弗挂在嘴边的妥帖笑容立刻被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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