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怀净_糕米果【完结】(56)

  尽管陆老死了,陆抑对过年却没什么概念,大概就是每年这个时候得给公司员工、家里佣人放个假,于他而言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顿饭。毕竟他平时吃得就够奢侈了,还能有什么期盼?

  周怀净打完电话就在旁边坐着,看着陆抑忙活,中途帮忙把饭菜端出去。陆抑怕油烟味熏了他,让他到外头玩,周怀净听话地到沙发上趴着看乐谱。

  下一场比赛的曲目还没选定,可怜的林老先生根本看不懂徒弟的乐谱,只能等着周怀净自己自发自觉地弹曲子给意见。周怀净这不慌不忙的无知无畏姿态,真是把老人家都快急出嘴泡了。

  陆抑端着一盘油焖大虾出来,只见周怀净趴在沙发上光着俩脚丫子晃悠,那jīng致白皙的脚踝几乎在眼底留下不可磨灭的诱人光影。不知为何,那场景竟在眼中模糊起来,周围的布置都在迅速崩塌倒退重建,顷刻之间换了个晦暗漆黑点着淡淡火光的华美地方,柔软的沙发上有人哼着童趣的调子晃着洁白的脚丫,在摇幻的光中,笼罩着迷醉的清光,吸引着他往前走。

  “二叔,大虾要掉了。”周怀净清朗的声线拉回他的意识。

  所有的幻景都cháo水般退去,灰暗的色调瞬间点亮了光线染上了明灿的色彩。

  陆抑的面前,周怀净已经坐直身体,困惑地歪着头看着他。陆抑目光眨也不眨,把东西放到餐桌上说:“宝贝,过来吃饭。”

  周怀净趿拉上拖鞋走过去,陆抑已经把围裙摘下放到一旁,洗gān净手坐下开始帮他剥虾。

  周怀净吃虾的风格一向未变,叼住陆抑手里的虾,然后吮着他的手指头舔一圈的酱汁,目光清清澈澈不带遐思,撩得陆抑仿佛多了点儿想法都是在亵渎。

  陆某人偏偏就是喜欢这种带着亵渎的欢畅,周怀净用着纯净的眸光凝视着他,就像是烈xing的chūn药,催动他心底cháo涌的念想。

  前提是周怀净不说话。

  可惜周怀净和陆抑在一起特别喜欢发表感想,像是要把所有的心qíng都和陆抑分享。他舔完了手指再舔舔唇,还是纯净的眼神,还是无辜的语气,道:“还好二叔的手指不是冰淇淋。”

  陆抑明知道不该问,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嘴贱:“怎么?”

  周怀净木木呆呆的表qíng倏然露出萌萌的虎牙:“不然就越舔越细了。”

  陆抑动作僵硬地剥虾。

  周怀净没得到阻止,继续奇怪地发表感想,对人类的身体构造发出一声惊叹:“好奇怪啊二叔,有的地方为什么是越舔越粗?”

  陆抑没能为他解释十万个为什么,因为他也在质问为什么有些人一撩就粗,有些人任撩不动。

  已经是一月底,冬天挣扎着留下点印迹,漫漫地自酝酿已久的灰色苍穹飘下雪花。

  午饭过后,两人消了消食,陆抑带着周怀净出门。

  周怀净坐在车上,次数一多,加上陆抑给他带来的安全感,抚平了他最初对车辆的恐惧。他扒拉着车窗,看着外面的异域景色,回头问:“二叔,我们要去哪里?”

  陆抑把他拉回怀里,笼着一双冰凉的手纳入怀中,答:“骑马。”

  周怀净的眼珠子黑得像一场化不开的夜色,自说自话:“和二叔一起骑马马。”

  到了马场,由着陆抑帮他戴上头盔、手套,穿上黑色的长靴,周怀净望着面前油光滑亮的棕色马匹,手执缰绳,一边摸着马儿的鬃毛,久久地补充完整句子:“和二叔一起骑一匹马马。”

  陆抑无比正直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但正弯着腰帮周怀净将裤管塞进马靴里的手指顿了顿。

  周怀净一身gān净利索的骑马装束抹去了他的几分稚气,一眼望去就像是中世纪的小王子,目下无尘、清贵无双。陆抑才刚帮他穿上衣服,手指蠢蠢yù动地就想将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让这不听话的小家伙光溜溜地和他一起去骑马马。

  陆抑也是一身飒慡的装束,和周怀净身上的装备同一款式,只是周怀净穿出清慡之感,陆抑穿出冷锐之感。那双黑色的长马靴将双腿拉出修长优雅的感觉,双手一扯缰绳,踩在马镫上翻身带起一阵凉风,已然坐在马鞍上。他低垂下头,头盔下狭长冰凉的眼眸轻轻眯起,泪痣灼艳,视线一触到周怀净的身影,便像点燃了火焰,融化了眼底的坚冰。

  陆抑在马背上向他伸出手,下颔的弧度优美流畅。

  周怀净睁圆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想亲陆抑的眼睛。

  他把手jiāo给陆抑,被一把拉上去,坐在陆抑身前。方才的想法促使他想到就做,于是扭过脑袋,可惜在陆抑的身高面前只能认栽,勉qiáng亲到了鼻尖。

  陆抑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脸,挥动缰绳,驾驭着马匹出了室内。

  冬天已经是苟延残喘,雪花零零落落的,飘得诗qíng而不肆nüè。

  空气里的清新冰凉扑面而来,将室内暖意烘出的一丝昏昏堕堕的睡意驱散,叫人jīng神为之一阵。

  陆抑驭马前行,不疾不徐,似乎只是想和周怀净在雪中漫步。

  被雪色覆盖的场地皑皑一片,空旷的天穹之下细细的风夹杂着粉末似的雪凉凉地落在面颊上。

  周怀净呼吸一口凉气,背后靠着陆抑温暖的胸怀,心里暖融成一片,宛若有涓涓的细流淌过,又有眷眷的风声拂过。

  周怀净忍不住为自己的丰功伟绩骄傲,他曾在挤挤攘攘的人海中,寻到陆抑的那一抹声音。就像是上帝想要和他玩一场游戏,把陆抑抛进了人间,而他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心底的留音。

  周怀净吸吸鼻子说,婉转着软糯的语调,炫耀着隐藏着自己的小秘密:“二叔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陆抑低低笑着:“怎么厉害?”

  周怀净孩子气地故意让对方窥见一丝端倪,却又遮遮掩掩地不肯给陆抑看清:“就算二叔化成一片雪花,我也能听到你的声音。”

  陆抑眼底含着笑意,似是没注意到他话中藏着另一层意思,道:“就算你化成一片雪花,二叔也能尝出你的味道。”

  这场雪下得脉脉温qíng,竟像冬去了chūn来。

  马儿慢慢地跑起来,四蹄越来越快,溅起了片片雪沫,带着两人进到雪的更深处。

  周怀净一回到酒店就跑到钢琴前,像要把满心的欢悦都从指尖弹奏出来。音乐之神奇正在于此,每一处跃动的旋律,都仿佛是一次心跳。快乐的心跳、忧伤的心跳、寻觅的心跳、相逢的心跳,百转愁肠、激昂凯歌,无处可逃。

  周怀净的心中催生了一片朦胧的温存,绿野遍地,繁花满天,盎然而满怀生机。

  他闭着眸让每一声呢喃都从指尖溢开,脸庞如同浸浴在圣洁的光中。

  陆抑倚在钢琴旁凝望着他,仿佛要在此刻站成雕像,长长久久地站在这里看着他。流水一般的音乐从空中飘dàng过来,落入陆抑耳中忽如其来变了调子,竟似是琉森湖的水波,潜伏着未知的危险,隐匿在暗流之下,连月光都透着森森的寒意。

  “……二叔……二叔?”

  熟悉的呼唤声瞬间让他意识收拢。陆抑仓猝睁眼,周怀净已经站在他面前,眸光水润地望着他。

  陆抑扶着琴,手指压到了琴键,发出冗长沉闷的琴音。他的头有片刻的眩晕,微微闭眸再睁开已经好了许多,但jīng神还是难以集中。

  “二叔,我刚刚说晚上还要油焖大虾,你有听见吗?”周怀净问。

  陆抑揉了揉他的脑袋,低低地“嗯”了声:“我现在就去做晚饭。”说着朝着厨房走去。

  身后,周怀净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刚刚看到陆抑面色不好,才没有要求晚餐吃什么。为什么陆抑要说“嗯”?

  正奇怪着,厨房里忽然传出一阵东西砸碎的声音。

  周怀净连忙抛下琴跑过去,厨房里陆抑靠着流理台捏着鼻梁,面色隐约泛着苍白。见周怀净过来了,他下意识挺直了背脊说:“二叔骑马累了,今晚让人送餐过来,好不好?”陆抑道,“还有油焖大虾。”

  周怀净点点头,扒拉着扫把要打扫碎了一地的瓷器,被陆抑拦着取过东西自己整理。

  这顿晚餐吃得索然,莫名的屏障隔阂在两人之间。

  周怀净其实已经很多年没过年了,简而言之,他和陆抑从来没有一起过年。黑暗之中常常不知岁月,每年的冬天,似乎总有那么一段时间陆抑不知所踪。不是完全的没了踪迹,而是每天做好了饭菜帮他整理好行装,便没了踪影,任由他摸索着在家里到处找人也寻不到人影,可到了晚上又准时出现在chuáng边哄他入睡。

  晚餐过后,陆抑竟然取了文件到一间临时书房里工作,只留下一句让周怀净早点休息的话语。

  周怀净含着一颗葡萄,神色茫然,等陆抑离开了,把葡萄皮和葡萄籽往垃圾桶里一吐,回到了房间翻动两人的行李。

  当初来的时候东西带的东西不多,水果糖已经吃完,乐谱还带着,几件衬衫,还有某样东西,其他就没什么了。

  他翻出一个盒子,打开来认真看了看,最后重重地自责地拧起了眉。

  第64章

  门虚虚掩着。

  周怀净走到门边,正要推开,陆抑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怀净。”陆抑低声温柔地唤道。

  周怀净心里一跳,不知道自己竟然早就露了痕迹,手指已经触到门把手。

  “好了宝贝,二叔还有事qíng要做,你先回房间等我,嗯?”这一句饱含了宠溺的语调却将周怀净激得刹那心尖一颤,莫名酸酸涨涨的。

  陆抑就算是在犯病时,还在想着他。

  他悄悄地推开门一点,陆抑的背影对着门的方向,姿势古怪得仿佛正将什么人抱在怀里,侧着头细细诱哄。

  残雪将尽的时候,窗外灰茫的天空下不知飞过了什么颜色的鸟儿,低鸣着呼唤着流落的家人归了倦巢。

  除夕之夜,陆抑的背影却孤单落寞得如同刻了骨。

  陆抑点亮了灯光,淡淡的清冷光芒从门fèng流溢出来。

  周怀净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当四周渐渐灰暗下来,他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周怀净走进去,陆抑在书桌后抬起头,目光似是难以聚焦,微微眯了眯。

  陆抑放下笔,挺直了背脊微微前倾身体,笑着问:“怎么又回来了?”

  若不是发现刚才的那一幕,周怀净恐怕不会注意到他话里的一个“又”字,只以为是这话是接了饭桌上催他回房的话语。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