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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锅我背了![快穿]_三千大梦叙平生【完结】(113)

  宋戎小心地揽着他, 直到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真实地放松下来,才重新把那碗面端起来看了看, 无奈轻笑:“已经凉了, 我叫他们送些正经吃食上来罢。”

  “无妨, 味道其实不错。”

  抬手握住宋戎的手臂,苏时将那碗面拉回眼前, 从他手中接过木筷。

  最后一层藩篱尽去,他的心神也彻底放松下来。

  要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似乎只需要等待登基大典的那一日,再去圆最后那一个念想——至于叫宋戎活下来这种事,似乎都不必被称之为一个任务。

  就算这个家伙没少替他添乱,没少叫他头痛,总是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就把锅掀到不知哪里去,他也依然做不到不去保护对方。

  身后的手臂动了动,苏时抬起目光,迎上那双又透出紧张忐忑的黑眸。

  “是不是——确实不好吃?”

  陆璃都已经拿着筷子坐了半晌,吃得却仿佛熬刑。再想起对方吃了两口就忽然疼到喘不上气的模样,宋戎心里越发七上八下,终于忍不住接过筷子尝了一口。

  面已经冷了,油星也浮上来,确实和可口半点扯不上关系。

  泄气地抛下筷子,把面碗撂在桌上,宋戎已经下定了明天开始就去御膳房帮厨的决心。

  望着堂堂摄政王忽然沮丧得要命的神色,苏时讶异挑眉,笑意飞快地掠过眼底,在眉眼间无声绽开。

  宋戎不觉屏息,将那个明亮的笑容彻底拢在视线里,心口立时砰砰跳起来。

  “我,我这就叫他们重做,你等等……”

  含混着咕哝一句,向来身先士卒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匆忙起身,往外快步走去。

  身后传来柔和的轻笑声,叫宋戎脚下一晃,险些一头撞在门上,又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烛火一晃,满室暖融。

  窗外已隐约透出亮色,再长的夜,也将要过去了。

  *

  宋执澜撑着榻挣扎起身,摇摇晃晃要往外走,却又被太医与内侍一起拦住。

  千篇一律的劝说,无非是皇上龙体欠安,须得好生将养方可痊愈,否则只怕落下病根。

  什么病根,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

  发热的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宋执澜被强迫着拦回屋内,目光却依然执着地落在渐渐亮起来的窗外。

  雪已经停了。

  雪停了,那人就会走的。

  力道一泄,宋执澜腿上一软,跌回榻上。

  最后的救命稻草终于也被扯断,凛冽的黑眸暗淡下去,冷成一片铁灰。

  见他总算坐下来,内侍们终于松了口气,跑去端了熬好的药,殷殷劝着他喝下。

  药才刚熬好,端在手里滚烫,宋执澜却像是全无所觉,接过来一饮而尽,平静地搁在榻边。

  正要开口,门外却忽然传来焦急的说话声。

  “……不行,必须面见皇上。”

  “简直反了,户部……”

  户部,户部。

  宋戎曾经同他提过的,叫他去户部。

  眼底倏地闪过利芒,像是忽然寻到了能和那个人牵扯上的些许联系,宋执澜坐直身体,声音微沉:“叫他进来。”

  少年天子的嗓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却依然透出不容置疑的力道。门外的阻拦声终于中止,停了片刻,一个颇有些狼狈的中年人匆匆走进来,朝宋执澜扑跪下去。

  “皇上,有个身手高绝的疯子闯进了户部,还挟持了尚书大人,现在正明目张胆地逼着查账,臣斗胆请御林卫出面……”

  “查账?”

  宋执澜微蹙了眉,心里莫名一跳。

  来人连连点头,还待再说,眼前的身影却已经霍然而起,朝外大步走去。

  “备车,朕要亲去一趟——你们若是还想要脑袋,就最好听朕的话!”

  话尾已经透出无限凛冽杀意,将诸人都吓得心惊胆寒,再不敢劝上半句,匆匆将御辇备好,一路往户部赶去。

  御林卫转眼已将户部围得水泄不通,宋执澜披着墨色厚裘,自御辇上下来,就见户部官员正战战兢兢地翻着泛黄的账本。

  见他进门,众人便齐齐跪倒,一路走进去,户部尚书正端坐在堂上,被一柄泛着寒芒的利剑斜斜抵在颈间。

  见他身影,户部尚书年轻的面庞上显出些无奈歉意,朝面前的少年天子哑然苦笑:“臣不能全礼,请皇上恕罪……”

  宋执澜目色微沉,顺着剑身望上去,落在黑衣的劲瘦身影上。

  “阁下想做什么?”

  明知来人是当朝天子九五之尊,黑衣人却依然不为所动,抬头望向他:“户部欠陆璃银子,我来替他讨。人死了,家人总还要过日子。”

  冰冷的死讯被他这样语气平淡地说出来,叫所有人心中一齐巨震,户部尚书面色忽变,骤然起身,颈间便添了一条刺眼血痕。

  “皇上!陆相他——”

  那个字仿佛轻易难以说得出来,户部尚书被剑刃逼得重新坐回去,目光依然难掩错愕震惊:“怎么会?明明只是定罪,就只是才定了罪而已……”

  在黑衣人开口时,宋执澜便沉默下来,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整个人都仿佛凝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

  在他身后,中年官员冷笑一声,语气鄙夷:“似这等大奸大佞,罪大恶极之辈——”

  “住口!”

  少年天子的声音隐隐透出几分凶狠的尖锐,宋执澜厉声喝止了他的话,朝黑衣人大步走过去,声音嘶哑。

  “你告诉朕,户部欠他的什么钱?欠了多少,都是怎么欠下的?”

  黑衣人淡漠地撇过头,似乎根本懒得与他说话。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宋执澜却依然死死盯着他,眼底几乎已经透出隐约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户部尚书的声音才低低响起:“皇上,左相府被抄时曾留下账册,臣昨夜翻阅对照,足有五年,户部军饷支出,皆能与左相府纳入对上……”

  宋执澜的手狠狠一抖,面色几乎沉成冷硬的坚冰。

  “有了,有了——找着了!”

  外间忽然响起高喊声,一名户部官员举着账册快步进来,见皇上就站在屋内,脚步一顿,慌忙收音跪了下去。

  “……说。”

  宋执澜寒声开口,声音仿佛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疼痛顺着血脉盘踞蔓延,紧紧裹住他的五脏六腑,仿佛每一刻都会将他轻易摧毁,可他却又似乎只有靠着这份疼痛,才能依然站在这里。

  “是,皇上,找到了账目上不对的地方。按大轩律例,远调官员不可动用当县钱粮,由朝廷发放银两,供以花销。出账上确实有这项条目,可户部内账,却从没有过这份支出……”

  “因为京官远调,大多都是贬谪排挤,求告无门,上奏无路,所以户部早已将这一项列为死账。”

  彻底明白了黑衣人的来意,户部尚书苦笑低喃,声音越发沙哑下去:“臣那日竟还在堂上质问右相,相府这些年刮敛钱财,究竟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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