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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只白骨精_清歌一片【完结】(21)

  “林氏,你的jian夫是谁,从实招来,念在你知错的份上,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杨太公顿了下拐杖,喝道。

  林娇透过人头的fèng隙看向chūn杏。她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虽然看不清楚,却也可见脸色死白,肩膀在微微颤抖。四顾看不到她的公婆,大约是嫌丢脸,躲开了去。

  杨太公又问了几声,见chūn杏仍像死人一般没反应,大约是觉得丢了面子,怒道:“既然你顽固不知悔改,你那公婆也jiāo你出来,那就休怪我动用族规了!二弟,族规里对女子通jian犯yín,如何规定?”

  “通jian犯yín者,女沉河以示惩戒,男鞭笞一百,没收田地归公亩,并驱逐出去,永世不得返乡!”

  边上一个老者立刻说道。

  “林氏,你可挺清楚了”

  杨太公对着chūn杏问道。

  chūn杏整个人抖得几乎要趴地上了,却仍没说一句话。

  “既如此,那就照族规来办!”杨太公yīn沉沉道,“把林氏关起来,明天午时缚石沉塘,以儆效尤!”

  杨太公话说完,大场里的人顿时炸开了锅,众人反应各异。

  族里虽有这么一条规矩,只百年来,除了huáng二皮的那个媳妇以前跟人跑了之外,还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现在居然突然冒出这样一件事,难免如石投湖,一下激起了làng花。人群分为三个派别,一派点头赞同的,以huáng二皮最激动,上蹿下跳地指着chūn杏破口大骂,恨不得立刻就拖去了沉塘;一派中立,纷纷摇头叹息;还有少数女人,终究是觉得不忍,石寡妇便喊了出来:“太公,这族规虽这么定的,只chūn杏有苦衷也指不定,再说杨大人不是还没来吗?”

  杨太公哼了一声:“林氏犯jian确凿,族规森严,别说大河,就是县官来了也cha不上话!”

  林娇看着chūn杏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几乎是拖着送进了祠堂后一间平日用来存杂物的黑屋子,门一关,锁落上,杨太公说:“看着,别叫她逃了!”

  “得嘞,爹您就放心,我带了人轮流看,苍蝇也跑不掉!”

  杨太公的儿子杨通宝收了钥匙,大声说道。

  大场里的人还不肯散去,仍聚在那里议论纷纷,猜测着chūn杏的jian夫到底是谁,huáng二皮猥琐的笑声隔着老远都听得见。林娇带了能武回家,心里又犯起了愁。

  出了这样的事,chūn杏明天眼看就要被沉塘。自己救还是不救?

  不救吧,毕竟和她还算有那么点jiāoqíng,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淹死,于心不忍。而且上次与罗虎分开时,他还提了句,说什么“你年岁虽不及阿杏,我瞧着你比她反像更大些。她太软了,我没回来前,麻烦你帮我多照看点她”,自己当时含含糊糊也应了的。往后还要靠这人生财,chūn杏要真就这么死了,罗虎回来知道了,会不会迁怒而翻脸?到时候一个不好,别说利钱,怕是连本钱也打水漂。但是说到救,拿什么去救?石寡妇虽也同qíngchūn杏,但想叫她和自己一道出手,那是不可能的,别人更没指望。自己一个人,就算那杨太公的儿子媳妇站着不动让她cao个大棒从后脑勺打过去,只怕那力气都未必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棒撂倒一个。何况就算侥幸弄了出来,现在罗虎还没回来,自己能把她一个大活人藏到哪里去?万一没吃到ròu反惹得一身骚,会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嫂子,chūn杏嫂子以前给过我吃的。她怪可怜的。你去求求敬轩叔吧!”

  林娇正在摇摆不定,边上一直沉默的能武突然这样说道,顿时被点醒了——她开不了外挂,但可以去找那个人啊。那个人虽然也够古板的,但和杨太公这种人应该还是不一样的。他应了帮忙最好,要是也赞同沉塘,那她也不用跟他客气,就用他腿上的那个疤痕故技重施再来一遍,反正chūn杏现在也正缺一个jian夫。

  林娇立刻收拾了下,跟能武说了一声,叫他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行迹,立刻便往县城里去,没想到却又扑了个空,碰见的刘大同说他昨天就随李大人外出,要三四天后才回。

  林娇气得肝疼,赶紧到城隍转了一圈,不见黑子,犹豫了下,又摸到前次罗虎落脚的地方,拍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

  林娇无可奈何,抬头见片刻前还阳光灿烂的天空变得yīn沉,尤其西南桃花村方向的那块,乌云密布,随风走得飞快,怕又要下雨,只好匆匆赶回,等到了,云层却又散了些。入夜之时,也不用偷偷摸摸地,随了三三两两的人到了祠堂大场——原来众人的神经被彻底刺激异常兴奋,吃了晚饭没事儿,便又踱过来闲话jian夫和沉塘,人多才说得有劲。

  林娇见杨通宝和另个看守的人坐在横放在小黑屋门口的一条长凳上,正与身前的人讲得是手舞足蹈。抬头看了下天色,云层不厚,甚至隐隐有月亮隐现其中,除了那月亮蒙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有点诡异外,瞧着一时半会儿的不像会下雨,一咬牙,只能铤而走险赌一把了——半夜放火烧祠堂。

  祠堂多是木结构,前些时候天色又以大晴居多,百年的老木很是gān燥,只要她在前头放一把火烧起来,看守的人必定过去救火,到时候趁乱,拿家里那把砍柴的刀劈掉锁把——这应该不难,因为年久失修,连祠堂都破败了,更何况这杂物间,刚才她装作无意随了几个想听里面声音的妇人凑到门边看了下,门把不用她劈就已经摇摇yù坠。到时候chūn杏可以在众人赶来前,从祠堂后的那条田路上逃走。

  兔子急了还咬人,林娇不信chūn杏一旦有了机会还不会红了眼地拼命逃。反正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林娇打定主意回了家,把劈柴刀磨了下,抱出家里那个装灯油的小坛子,剪了自己一件最旧的衣服,摁进只剩一层底儿的油坛子里擦来抹去,又准备好了火石镰子和引燃的麦秸团,就只等夜半无人寂静时。哪里知道天却不从人愿,到了半夜,天空突然一个大雷,乌云不知道从哪里堆积下来,压得仿佛罩在了人顶,等又一道炸雷从头顶滚过时,天便像撒豆般地下起了雨。

  这一场雨下个不停,到了天亮时分,非但没有停,老天爷反而像放开了天河的大闸,越下越大,那些地势低些的人家院落里,水已经积得没过脚背,放眼望去,视线里就只剩被瓢泼大雨紧紧裹住的天和地了。

  林娇的放火计划自然流产。但她很快就发现,天亮之后,迅速夺去村人注意力的,不再是原定要被沉塘的chūn杏,而是地头的麦子。

  正当成熟时节,居然遇到这样的大雨。要是再不停,不但耽误收割,根须泡在水里烂掉的话,好不容易的一个丰年就会泡汤。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非但没人记起chūn杏,反而全家老小纷纷穿了蓑衣赶到自家的地头刨开田埂放水,或者gān脆就用盆瓢舀了往外泼,甚至有几户田地相接的人家,因为排水问题在地头当场大打出手。

  林娇披着蓑衣到祠堂,看见原本守着的杨通宝已经不见了,改成招娣躲在漏水的祠堂檐廊前缩着脖子,看见林娇过来,眼睛一瞪说:“你来gān嘛?”

  林娇没理她,涉水径自到了后头的杂物间,见锁还挂在门上,推开道fèng看进去,见chūn杏正靠坐在墙角,听见门口响动,立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概是以为要押她去沉塘。

  “喂喂,你想gān嘛?想放她逃跑?没门!”

  招娣已经踢踏踢踏地踩着水追了过来,冲着林娇大吼。

  林娇转过身,盯了招娣一眼,忽然yīn森森地笑了起来。

  招娣一愣,说:“你笑啥?”

  林娇说:“我笑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我告诉你吧,石家婶子已经知道了你打她儿子的主意,气得要拿菜刀砍了你,还是我给拦住的。可她心里窝火,说要去找杨太公告发了你,让太公把你嫁给huáng二皮当他那崽的后娘去!石家婶子什么人,她儿子什么人,你脑子被屎糊住了才敢打他的主意吧?我听说啊,那个huáng二皮被衣服遮住看不见ròu的地方长满了烂疮,天气一热就爬出虫,以前那个婆娘就是看见他夹虫子吃,还让她肚子饿了就跟着吃,这才吓得跟人跑了,你就等着倒霉吧你!”

  招娣脸色大变,双手直摇,舌头都大了起来:“妈啊,我不要嫁给huáng二皮!我这就去求石家婶子,求她千万不要去告诉太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娇说:“婶子跟我说,怪不得你以前有事没事老在她跟前晃,原来是打她儿子的主意。现在你要是再敢去,她看见就砍!”

  招娣眼圈一红,吧嗒吧嗒地抽噎起来:“那我可咋办啊……”

  林娇笑眯眯说:“看你怪可怜的。得,我也大人不计小人过。虽然你以前推过我,还背后吐我口水,不过我都不计较了。我回去看见石家婶子就帮你求qíng,说你对青山根本没那意思,都是别人瞎嚼舌。你看好不好?”

  招娣慌忙使劲打了自己俩耳光,催促说:“chūn娇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赶紧去帮我说几句。”

  林娇嗯了一声,看了眼身后的门,呶了下嘴,招娣立刻苦着脸哀求道:“chūn娇姐,我知道你和杏姐关系好,你俩还一个村出来的。只我也没钥匙,再说我就算有,我也不敢放了她啊。太公会打死我的!”

  林娇说:“谁要你放了她。我只是念着旧qíng来给她送点吃的。递进去我就走。”

  招娣急忙退到一边不再言语,林娇把门fèng推得最大,把带来的两个馍递给闻声早靠了过来的chūn杏,见门fèng里她面色死灰一脸绝望,凑过去压低声说:“下这么大的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全村人都去地头了,你暂时应该没事。等晚些我看下能不能放你出来,你先逃到县城里躲几天也行。”

  chūn杏的眼睛转了下,瞬间泛出惊异的光。林娇猜她还不知道自己前次跟踪过她的事,更不知道自己和罗虎的买卖,也没多说,很快转过了身,看招娣一眼,问:“晚上也是你守着?”

  “要是没人来,就是我呗,”招娣讨好地说,“chūn娇姐,求求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话。”

  林娇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

  到了这天傍晚的时候,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弱,但已经不再有人去田地里排水了。桃花溪水流奔腾,远望去犹如澎湃大河,而龙顺河水位bào涨,开始漫过河岸淹没大片的田地。林娇家附近的麦地,水已经与田垄齐平,没过了麦杆的根。

  林娇拄着根树枝蹚过齐了小腿的水慢慢回家的时候,一路见到不少家住低洼地的村人搭高桌子堆家中的旧粮,女人赶着猪羊,小孩抱着jī鸭,每个人都愁眉苦脸。这个刚诅咒几声这鬼天气,另个就赶紧嘘一声,说:“我一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雨。还敢不敬,求老天爷开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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