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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华_清歌一片【完结】(27)

  字字句句,都是为新婚妻子考虑。十足的贤夫孝子。

  红英与顾嬷嬷带了一群丫头闯入两明轩,指挥着收拾了大半日。

  其实男人出远门的行装本并不复杂,大头便是四季衣物。只有了这两位的指挥,也足够半天的忙乱。二人早听说兴庆府那边气候不比洛京,冬日酷寒,用顾嬷嬷的话来说,落场雪都能埋掉一堵墙,生生把人冻成冰棍。所以除了轻薄料的棉、抬、纱灯里外衣物,带的更多全是御寒的。貂皮、元狐皮、天马皮、洋灰鼠皮、银鼠皮,光各色裘衣裘帽便装了五六只的大樟木箱子。再三地查漏补缺,终于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撒手。

  顾嬷嬷总觉得让霍世钧一人去那西北苦寒之地是桩天大的折磨,一想起来她就ròu疼,拿眼睛看着善水,道:“世子这一去,少也要个一年半载,他疼你,这才把你留下。只他身边没个照顾的人,终究是不成体统……”

  善水立刻道:“嬷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进门这些天,见两明轩里连个伺候他起居的像样丫头也没有,确实不成体统。嬷嬷觉得哪位合适,少衡自己也中意的的话,带了过去便是。”

  顾嬷嬷满意,眼睛扫过一圈屋里立着的丫头们,跳过那些伸长脖子眼睛发亮的,视线过去,终于落到了白筠身上,端详片刻,露出中意的神色。

  白筠缩了下脖子,赶紧求救地看向善水。

  善水笑道:“嬷嬷,这丫头虽是我娘家带来的,只向来笨手笨脚,我带了她,不过是因了自小服侍我,生出了亲近的缘故,怕是伺候不好少衡。嬷嬷还是另择位妥当人的好。”

  红英便接道:“王妃身边的几个大丫头还算稳妥。采chūn问薇都好。反正还有几日才动身,回去了慢慢选也不碍事。”

  顾嬷嬷唔了一声,与红英一道离去。

  善水接下来的这半天时间,基本就是对着屋子里那几个大箱子度过的。

  霍世钧过几天就要走,去西北长期驻扎,最少一年,多则几年也不知道……

  她自然不愿意跟他过去,更猜到他不愿意带她过去。早上之所以那样问了一句,目的还是求证。等听到他说不带她去,立刻释然。唯一的遗憾的就是他要跑了,归期遥远,但她生儿子的心思却绝对没有死。

  这两天,她算了下日子,正好是排卵的高峰期。

  要是抓住了机会,运气又足够好的话,一发而中,等他一走,自己有孕,等他回来,儿子都能满地乱跑了。就算生不出儿子,是个女儿,那也是件好事。她私心里其实还更喜欢女儿。

  只要有了儿子,她还担心什么?管他东南西北风怎么chuī,她过好自己世子妃、甚至王妃的好日子就行。

  善水立刻想到了她娘教的那个食补方子。还记得她当时说:到了壬子日,女婿便是没那想法,你也定要与他同房,你炖了给女婿吃便是……

  文氏爱女心切,当日她归宁回了王府,第二天她就打发家人给善水送来了这些补身子的药材。

  两明轩没正经厨房,却有个装了风炉的茶水间。雨晴的娘是薛家的厨子,她自小也跟着练出了些厨艺,早去茶水间里转过,说等稳了下来,她便给姑娘做合口的小份饭菜――倒不是嫌弃王府大厨里的菜色不好,而是大厨里的菜色,口味都跟王妃走,偏于寡淡,善水觉得不是很合心意。

  善水再也未多加考虑什么,立刻便决定了。叫了雨晴来,把文氏当日写下的那张食补方子给她看。

  雨晴虽是个丫头,只薛家出来的丫头,自然也能认字。看过一遍,立刻便点头应了下来。于是到了天擦黑的时候,两明轩的半个院子里都飘出一股浓郁的阿胶jī汤味。

  阿胶是上好的阿邑之胶,用阿井水桑柴火熬三昼夜,再用银锅金铲,加了参芪归芎橘桂甘糙熬出的胶。jī是不到一斤的嫩乌jī,砂锅里又放当归、桂圆、枸杞、陈皮,再加最后一味锁阳云木香,浓浓地熬,等熬好了,伸入汤勺一搅,异香扑鼻,连乌jī的骨都快化掉。

  善水尝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他应该不至于不肯喝,便用焖火一直温着。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只等她丈夫回来。

  霍世钧终于不负她的期盼,还是回来了,甚至比新婚头几日还要早了些,不过亥时初而已。只是他并没回房。善水听林妈妈说他径直去了书房。便用托盘捧了这锺大补汤,亲自往两明轩的书房过去。

  ☆、第22章

  数天之前的那个深夜,霍云臣急寻霍世钧,是因为得到个消息。钟太师竟也知道了这封密信的存在,派人半路截击,又遣亲信秘入兴庆府,意yù反策宋笃行等人,将刘九德解救。

  这事事关重大,霍世钧谋划许久,自然不容闪失,与一gān近卫兵分两路。他亲自接应信使,霍云臣率人追击秘使。五个昼夜,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直到最后接到密信,马不停蹄送往京师,这场他一手导演的大戏才算落幕,完全如他所愿。至于去兴庆府任节度使,本不在他的预料之内。皇帝似乎有他的考虑。皇帝既然这样决定,他无可无不可。毕竟,这趟接下来的西北之行,于他自己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裨益。掌握一个甚至可以撼动大元半壁江山的藩镇,培植忠诚于自己的力量。无论是谁,只要此人有这个能力,他就一定不会拒绝。

  去期很紧。他必须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各种事务jiāo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公文向来一目十行的他,现在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好像一直在想一早起身时,她问他的那句话:会不会带她过去。

  他记得自己拒绝了她。确实,不带她过去是正确的决定。但是最后看到她露出那种表qíng――她自然在努力压抑着不让这表qíng太过明显,但她眼睛里的那种释然,却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根本就不想随他一道过去。

  他又想起那夜她在最后时刻再次逆他鳞的举动,忽然有些提不起劲的感觉。抛下了笔杆,正要起身回屋去,忽然听见门被叩响,不等他回答,见她竟已推门而入,手上端了个托盘,朝自己笑着而来。

  “少衡,娘说你这些天辛苦,脸都瘦了许多,叫我炖些补品给你喝。我便熬了盏阿胶,最是补气提神,你喝喝看。”

  善水把托盘放到他面前,将甜白瓷的瓷锺小心地端出,殷勤开了盖。

  霍世钧觉得自己有点认不出她了,根本没看面前的东西,只是狐疑地盯着她。

  “你自己吃便是。”

  半晌,他终于冒出一句。

  善水道:“这是特意熬给你吃的。我往后天天在家,还愁吃不到?阿胶扶元固本,并非只适女子,男人吃了也是大有裨益。你若不吃,娘晓得了,会怪我照料不周。”一边说着,亲自执了调羹,拿一勺送到他嘴边。

  美人在侧,柔声细语,加上霍世钧本也有些饿了,虽不喜这气味,终于还是张嘴喝了一口。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善水在边上服侍着,见他终于喝完,拿帕子替他轻轻拭了嘴,这才收拾托盘,说了句:“早些歇了,莫要太辛苦。”说罢笑盈盈地离去。

  霍世钧目送她背影消失。

  刚才喝下去的那盏东西,味道他实在不是很喜欢。喝了第一口就不想再喝第二口。但经不住她在旁的殷殷相劝,鬼使神差地还是一口一口地喝完了。回味她的一张笑脸,他忽然觉得心qíng又好了些,重新抓起笔,低头快速处理着剩下的最后一些公文。

  但是渐渐地,霍世钧觉得有点不对了。他的周身发热,下腹处暖洋洋的。他觉得口渴,喝了些水,但这暖意不但没消下去,慢慢反变成一种仿佛带了血液躁动般的渴切。

  ~~

  善水一回房,换了件据说最能刺激男人视觉的桃红肚兜,同色亵裤,料子都是最薄软的鲛绡罗。又半解发髻,任满头青丝松松垂至腰间,揽镜自照,对影练习了几个笑容,自觉满意,这才爬上了chuáng,只等霍世钧过来。

  她等了片刻,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外面动静,始终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起先的那种笃定渐渐成了忐忑。

  会不会是那方子无效?又或者,确实有效。但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图谋,偏偏不来自己房里,而是去找了别的女人,比如那个谁?

  善水有些不确定了。再等一会儿,起身正要叫人去书房里看下世子还在不在,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来,门被推开,抬眼望去,见自己等了良久的男人终于拐过那架四季屏风,朝自己大步而来。

  她注意到他的脸色微微cháo红,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带了丝隐忍的yù望。并且……他看起来仿佛不是很高兴,注视着她的目光里除了yù望,还有一种不快。

  善水的心怦怦直跳,就这样斜并着她的一双腿儿坐着,用最无辜的眼神去迎接他的到来。

  霍世钧径直到了她的榻前,看到她光着一双雪白膀子,鲛绡罗裹着她身子,却挡不住里头的半隐半现。最最好笑的是,她居然还睁着双秋波眼儿望他,两排乌黑睫毛轻颤,满脸无辜样儿。刚因了觉察到被她算计的那种不快瞬间瓦解,享有她的念头愈发qiáng烈,他眼中浊色更浓,俯下-身去,一只手掌便探到了她的胸口,隔着那层薄软衣料,捏了上去。一摸,掌心立刻生出苏人的绵软ròu团触感。忍不住又一道托住两团,收掌挤压,鲛绡罗里的两团rǔ儿便被这qiáng横之力挤作了一堆,高高地耸出勾绣了海棠的胸衣边缘,中间那道沟儿被挤得愈发显眼。

  “你刚给我吃的里头,放了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听不出到底带了什么qíng绪。

  善水想极力忽略掉他那只大掌在自己身上的肆nüè,却发现很难。他隔着鲛绡罗揉着的,不止是那两团rǔ,连再进去些的心脏那一块儿,仿佛都随了这肆意的动作而扭结成一团,叫她生生地透不出气儿,有点不真实的虚浮感。雪白的齿咬住莹润yù滴的唇瓣,定了下心神,这才望着他一本正经道:“阿胶、当归、桂圆、枸杞、陈皮……都是补身的,我刚也说了,最是培本固元的。你要是觉着真有功效,我就把方子抄出来。你以后到了那边,叫人炖了吃便是,只是别天天吃……啊……”

  她忽然轻叫一声,整个人已被他摁在了锦榻之上,仰面而卧,乌黑藻发凌乱铺满一枕。

  “还敢骗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躺在自己眼皮子下的善水,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里辨不出喜怒,唯脸色愈发cháo红,目光中的兴奋之意更是浓烈。

  善水咕咚一声,吞咽了口口水,盯着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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