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末用他空无一物的脑袋瓜,认真想了想,才小声问:“包好还是不包好?”
“包扎我就给你拿纱布,纱布的透气性肯定没开放着好,这个天气,要每天来校医院换药,处理不好,有可能发炎。就这样的话,就要小心磕碰,不能穿长裤,否则还是有可能感染。不管包不包,伤口结痂之前都不要碰水。你自己决定。”
不管怎样,过几天军训肯定得统一穿发的长裤:“...那还是包扎好了。”
闻末耷拉着脑袋,听来听去,不管怎么样,伤口在夏天都很容易发炎。
恶魔低语在闻末耳边不断回响。
闻末捂住耳朵,简直越想越可怕。
救命!
他脑子里都有画面感了。
“先把化脓的地方挑破,再一点点把皮掀开,用小镊子夹......”
“啪嗒”,眼泪又落下来。
闻末抱着“偷偷哭一下,护士姐姐应该不会发现吧”的想法,咬着唇,哭得很小声。
只有走廊之隔的苏迟揉揉眉心。
每一声都像钝刀,刀刀落在他的耳膜上。
苏迟捏紧易拉罐,手背的青筋脉络隐隐。
又过了十几秒,苏迟轻叹口气,走到对面房间:“给你。”
哄一下就行了吧。
喝到喜欢的饮料,心情应该会好一点。
闻末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已经在他面前哭了两次了。
闻末觉得难为情,耳朵微热,绯红中映着眸中一层水色。
闻末抱着草莓牛奶,说谢谢也带着软黏的哭音。
闻末望着角落里水龙头,虽然很想喝,但在喝之前,还是想跳起来去洗一洗瓶口。
苏迟想起在便利店买单时,店员还送了他一根吸管,他当时随手塞进了裤袋。
苏迟把瓶口冲了冲,拿纸巾擦干净,单手扒开易拉罐的拉环,把吸管放进去。
苏迟做完这些,捂住腰。
伤口有点痛。
哄人真的好累。
他完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恋爱乐在其中。
护士拿完棉签和纱布,又临时接了个电话,一回来被挡在门口的苏迟吓了一跳:“你这种情况应该少走动,多休息!快坐那儿吧,躺下也行。”
护士给苏迟指指换药室角落的那张床。
再上碘伏时,闻末乖了很多,护士因此多看了他一眼。
闻末咬着吸管,朝护士姐姐笑了一下。
虽然已经结婚很多年,可她还是被可爱男大学生蛊到了一秒。
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望着你眨啊眨的......
护士轻咳两下,把棉签棒扔进垃圾桶里,态度冷静,问:“还有哪里有伤吗?”
闻末咬着吸管,声音有些黏糊不清:“后背上。”
医者父母心,换药室里也没有其他异性,闻末没多想就把T恤下摆撩起来,转过身,给值班护士看。
闻末皮肤很白、很薄,近乎透明。
像古代官窑里出产的瓷器,泛着莹润的色泽,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
从小就是这样,受一点小伤也要好多天才能彻底消失。
此刻,一大片鲜红色的淤青在他背上,显得触目惊心。
苏迟睫毛微动,绅士地别开脸。
护士轻按伤口周围:“怎么弄的,骨头疼吗?”
闻末摇摇头:“不疼,被篮球砸了一下。”
虽然看上去严重,但没伤到骨头,护士拍拍他的肩:“衣服放下来吧。24小时内冷敷,之后可以热敷,这几天趴着睡。实在疼就买瓶云南白药喷一下。”
“我记住了。”闻末听话地点点头,“谢谢姐姐。”
换完药,闻末拿着学生卡去机器上缴费,护士姐姐让他缴完费拿着缴费单再去找她。
闻末感觉他行动活像《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树懒。
他一瘸一拐、慢吞吞地走到护士站门口,听见护士正在问男生话:“...你父母知不知道你病了,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赶快去医院。”
苏迟微垂着眉眼:“父母都在国外,赶不回来。”
护士皱了皱眉,再重要的事能有亲生孩子的身体还重要?
“那你在N市有其他亲属吗?这种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字,不然医院是不给做的。赶快想办法联系他们一下,术后也需要有人照顾你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值班护士说完自己该说的,也管不了更多了。
她走出来迎面撞见闻末,伸手管他要单子。
闻末乖乖递过去,视线却忍不住往换药室的方向飘。
值班护士在缴费单上写好换药的次数,划掉今天这一次,把单子递给闻末:“以后记得带着这个缴费单来换药。好了,你可以走了。”
闻末抿唇,最后朝换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拖着箱子,一瘸一拐离开。
满脑子都是他说“父母都在国外”时的语气。
尾音低低沉沉,却又轻描淡写的。
他声音好听,随口一句念白都有种与生俱来的故事感,活像个纸片人。
让人忍不住心疼。
-
宿舍楼下,闻末仰着小脸,抬头看着长长的楼梯。
对此刻只有一条腿能用的他来说,就等同于无穷无尽。
闻末垂下脑袋,欲哭无泪。
他还是先心疼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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