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罐里的虫子根本就是幌子,真正定位追踪的东西是玻璃罐外附着的粉末。
刚刚简亦强行一塞,粉末已经沾满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奚郁毫不在意地将玻璃罐丢到一边,随手拎起置物架上的衣服洗澡去了。
任你再多粉末,洗个澡还不是什么都没了?
也不知这医务室是不是就是用来关他这样的学生的,居然还配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淋浴间。
温热的水从头顶的花洒喷淋而下,沿着奚郁的额头滑到他高挺的鼻梁,然后从鼻尖滴落到他唇形优美的唇瓣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omega的体质原因,他的唇总是殷红得过分。
湿漉漉的水流顺着脖颈滑落,润湿了后颈的阻隔贴。
热气蒸腾,让淋浴间蒙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水雾。
一点点草莓甜香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混在湿热的水汽里,模糊又暧昧。
突然,他抬手一按淋浴的开关。
喷淋而下的水流顿时止住。
奚郁睁开眼,水珠从睫毛上滑落,将他冷淡锋利的目光都润得无害了一些。
他抬手撩起湿漉漉的发,露出秾丽的脸。
走到被水雾蒙得一片模糊的镜子前,他抬手一抹。
镜子连绵的水痕下,奚郁那殷红的唇瓣微微一勾,对着镜子映出的自己露出个笑容。
他嘴巴无声张合,似笑非笑地对着镜面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
好看吗。
“咚”地一声巨响。
一根牙刷笔直地射到淋浴间开了一条缝的透气窗上,然后反弹飞出,“啪嗒”砸在了地上。
被击中的金属窗框边缘多了一个凹陷。
奚郁看着躺在地上的牙刷,神色漠然。
第三次了。
浴室外隐隐传来门锁的“咔哒”声,有人开门进了医务室。
“小奚?”
“……”
奚郁若无其事地打开淋浴的开关,继续洗澡。
等哗哗的水声停歇,他把头发吹得半干,才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
孔老师站在门口没动,“他们怎么进来的?”
奚郁装傻:“什么?”
孔老师神情莫测,“我闻到他们的信息素味道了。”
鼻子这么灵?
奚郁意味不明地瞥了孔老师一眼,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沉默着低头从药柜里翻出了新的纱布。
孔老师看了他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我给你换纱布吧。”
奚郁动作停顿了一秒,然后无言地坐在了床头,侧过头露出后颈一坨湿透纱布。
孔老师揭开阻隔贴和纱布,露出可怜的腺体。
白皙的皮肤上,柔软的腺体红肿不堪,几个深刻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外翻,平添几分狰狞。
一丝一缕草莓甜香开始在医务室里飘荡。
孔老师拿起沾了碘酒的棉签轻轻落在腺体上。
奚郁不言不语,垂着的眼眸始终看着床头柜上那把锋锐的医用剪刀。
仔细贴好阻隔贴,孔老师收拾好东西,再次警告奚郁要乖乖呆在医务室。
奚郁打了个呵欠,只当孔老师的话是耳边风。
门外的孔老师不过才消失片刻,他便唰地站起身,几个跨步跑到窗户边,一撑窗沿便翻了出去。
窗帘飘飞,一门之隔的医务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
泰纪猫着腰,跟着奚郁鬼鬼祟祟地跑回教学楼,迷茫地问道:“大人,我们要干什么?”
奚郁:“找建校史。”
泰纪:“?”
正值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教学楼里空荡荡的。
奚郁和泰纪躲过教学楼附近的老师,穿过一个个班级,走到了二年三班门口。
让泰纪守门望风,奚郁走进了二年三班。
班级里的桌椅有些歪斜,奚郁先去看了看自己原本的座位,果不其然有被翻弄过的痕迹。
只可惜这个位置是奚郁随便选的,里面除了乱七八糟的零食没有其他东西。
那么,“他”原本的座位,在哪呢?
奚郁折返到大门,闭上眼,放空思绪。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感受到微凉的空气拂过肌肤,柔滑顺垂的白袍轻轻贴在身上,闻到冰冷的金属味和零食的香甜,听到泰纪的呼吸声和远处的嬉笑声。
然后他听到了泰纪动了。
奚郁依旧一动不动,思绪不断沉入黑暗之中。
半晌,他身体微微一晃,往摆满桌椅的教室里走去。
一步一步,他闭着眼,顺着身体的指引往前走。
这条路走过千百次,即便意识不记得,但身体还记得。
滚金边的白袍角拂过,奚郁走得不快不慢,每次都精准地绕过略有些杂乱的桌椅。
突然,“嘭嘭”两声闷响。
奚郁睁开眼,扭头朝大门看去。
泰纪拖麻袋一样拖着两个人走进教室,然后扔到了教室后面的空地上。
是两个巡逻老师,歪着脑袋毫无声息。
对上奚郁的视线,泰纪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解释:“他们还活着。”
奚郁收回目光,回身看向自己身侧的桌椅。
这套桌椅就在靠窗那一列的前排,靠近讲台,沐浴在阳光下。
桌下的柜子里放了不少杂物,奚郁翻了翻,首先摸出了一个小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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