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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庶女_时镜【完结+番外】(120)

  以他们两个这许多年打过的jiāo道来算,也似乎的确没有这个必要。

  最终,陆无咎摇了摇头,心道宋仪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道:“如今秦王忽然之间倒了大霉,所有人只当是皇上喜怒无常,以及昔年的旧案被人翻出来。可你仔细想想,这几天秦王到底做过什么出格的事qíng?”

  “唯一引人注目的也就是最近这件事。”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宋仪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有推测。”

  “比如?”

  “太后。”

  宋仪开口,笃定地看着陆无咎。

  陆无咎点头,眼底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赞赏。

  “事qíng正是出在太后的身上,也怪他倒霉,无巧不巧撞上了皇上的逆鳞。前朝的事qíng,宋五姑娘知道几分?”

  此前,在跟着李公公进宫的时候,宋仪有了解一些,不过并不很多。

  她道:“当今的太后娘娘,是昔日的皇后;当今皇上,乃是先帝爷昭王之子,后来先帝爷膝下没有合适的皇子,才改了宗谱玉蝶,将昭王之子过继而来,以先帝爷为父,以如今的太后娘娘为母。所以,太后与皇上并无血缘关系……”

  “正是如此。”这就是宫廷之中的秘辛了,陆无咎略带几分神秘地一笑,道,“那宋五姑娘知道过继这件事发生在何时吗?”

  宋仪猛地心头一跳,原本就已经隐隐约约在脑海之中的线条,一下清晰了起来。

  “是在先帝爷病势垂危之时……”

  卫起乃是先帝爷的三皇子,若是没有那一场时疫,怕才是应该真正继承大统的人。可其生母庄妃去得太早,也就错失了这机会。

  按理说,即便是先帝爷垂危,也不该过继昭王之子来继承皇位。

  当时,伺候在先帝爷身边的只有皇后,天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陆无咎看宋仪面色,已经知道她心思敏捷,怕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便续道:“血脉相连的母子尚且有猜忌,更遑论是毫无血缘之人?更何况,若没有当初的太后娘娘,就没有今日的皇上。可皇上,毕竟是天子……再说了,这里面还有一桩宫廷之中的丑事在呢……”

  “太后娘娘当初可是堂堂的皇后,对她威胁最大的庄妃早已经驾鹤西去,后宫之中无人可以威胁她的地位,为何要选昭王之子承继大统?”

  “当时庄妃娘娘之事还有颇多谜团……难保与皇后无关……”宋仪慢慢分析着,“彼时彼刻,若外头有信得过的人,自然要选外面的。”

  “正是。”陆无咎陡然一声笑,目光之中却有颇多的冷意,“可太后凭什么信得过昭王呢?”

  “……”

  宋仪一下没说话。

  是了,太后怎么能信得过昭王呢?

  她又不是皇帝的生母,扶持了昭王之子登基,谁知道以后是什么局面?若有三言两语的不和,也就是一个在后宫之中寿终正寝的下场。

  除非,这里面还有大家不知道的隐qíng……

  宋仪看向了陆无咎。

  陆无咎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哈哈大笑起来,点了一句:“在先帝爷驾崩之后,昭王尚在人世,不过后来说是皈依佛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有人说,曾在江南一带见过他,已经是个佛法高深的和尚了,后来又失踪了……”

  “和尚?”

  宋仪脑海里有电光石火闪过去,有的东西,呼之yù出。

  陆无咎见她神qíng,猜她是已经清楚了,便道:“所以,这样的太后如何能成为母仪天下之人?当今皇上对她,若非念着昭王的qíng分,早出手了……如今秦王接近太后,不过自寻死路罢了。”

  宋仪端起了茶盏,看了半天,眼帘微动,才叹气道:“原来如此……”

  她一下记起来,自己在外游历几年,离京甚久,将要回京时候却帮卫起办过一件事。

  那一件事,便是拿到了一串异常珍贵的舍利子手串,在进献手串之后,她第一次得到了太后的召见。

  那个时候,她给太后讲过一个故事。

  天机和尚。

  前前后后所有东西,似乎一下就串了起来。

  陆无咎只道:“想想,最可怜的哪里是他们……”

  分明是那个时候的卫起。

  不过,到现在,又有谁敢可怜他?

  宋仪明了,眉头轻蹙,终是没多再问上一句,起身告辞。

  ***

  陈横将前朝秘事前前后后一件件解释清楚了,才略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秦王殿下,现在您可明白了?”

  秦王从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深的道道。

  “父皇竟然……他因为这许多的事qíng忌惮太后,可我已经与太后过从甚密,可要如何补救?”

  万万没想到,太后跟昭王还有一腿。

  父皇是昭王正妃之子,太后虽对父皇有恩,可更大的却是仇与恨啊。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一段往事,无意之间与太后走得太近,现在却犯了父皇的忌讳,真是大大地后悔!

  秦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甚至慌乱,他看向了告诉自己这一切的陈横:“陈大人,你今日来,既然已经解释清楚前因后果,便还请一并将补救的方法告知于小王。他日,小王必以相礼待之!”

  陈横心里唾弃,只觉得秦王这等傻货,即便是能登上皇位,不出两个月就要被人gān死在宝座上,也没太大的用处。

  他心里骂,面上却是恭恭敬敬,一副“微臣不敢”的小心样子。

  “殿下,已经做过的事qíng是无法挽回的。您这时候若是继续亲近太后,皇上会继续发作于你;而如果不亲近太后了,皇上必定会怀疑您知道了什么。如此的两难之境,哪里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更何况,您看皇上这是想要您补救的样子吗?”

  这分明是要再也不用秦王的样子啊!

  错误已经犯下了,如何才能补救?

  这根本是个不可能的事qíng。

  秦王已经傻了:“那……要怎么办……”

  陈横理了理自己袖口,一副为人臣子的谦恭模样:“做了就回不了头,若以寻常计,皇位绝对与殿下无关。所以,只能使用非常手段……”

  秦王一震。

  陈横继续道:“一不做,二不休,何不孤注一掷?”

  “陈大人的意思是……”秦王脸色白了,显然已经猜到了陈横的意思,只是不敢接话。

  陈横轻描淡写:“殿下,反了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端倪

  从王府出来,陈横脸上也是看不出表qíng的。

  表面上,他只是朝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员,可实际上却是卫起的心腹,现在又来秦王殿下这边当了一个颇有心机和城府的谋士。

  算起来,不是他陈横太有心机和城府,实则是卫起太没有心机城府。

  一路出来,他在大街上绕了许久,又回自己府中一趟,待得日头渐渐下去了,才又慢悠悠地从自己府中晃悠出来。

  白日里把差事办完了,晚上自然还要去找顶头上司略略汇报一些。

  去祁王府的时候,卫起正好也在。

  亭子里,已经烧了小炉,上头温着一壶酒,可周围伺候的人着实不多,放眼望过去都隔得远远地,仿佛怕近了都要被呵责一般。

  站在距离那边还有几丈远的地方,陈横左右看了看,着实觉得奇怪。

  怎么连陶德也不在?

  真是见了鬼。

  “不必找陶德了,过来吧。”那边的卫起早看见了陈横,将温在炉上的酒壶取下。

  陈横两手揣在一起,心里的疑惑不减反增。

  可他是个聪明人,刚走近了就发现,卫起眉峰拧在一起,面无表qíng,明显是不大高兴。

  “秦王那边的事qíng已经办完了,陈某瞧着……秦王殿下是要掉进大坑里了。”

  陈横在那边轻飘飘的一句“反了吧”,天知道在秦王的心底掀起什么惊涛骇làng来。

  扔下这样的一个堪称吓死人的想法,陈横潇洒地回来复命。

  这些计策都是之前与卫起商议好的,不用他怎么解释,卫起也是清清楚楚。

  这会儿,他倒酒的手顿了顿,唇边弯起来的笑容也就是那么一点点,道:“拼命一搏,尚有机会。不搏,便是死路一条。咱们且等着狗跳起来咬人的时候便可。”

  秦王这时候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除非他想就这样庸碌地过上一辈子。

  卫起这里是一场环环相扣的局,只等着秦王往下面跳。

  平心而论,秦王蛮无辜,可谁叫他恰好跟太后搅和在一起,谁叫他要看上宋仪,谁叫他刚好有那么一点夺位的野心?

  诸多的条件叠加在一起,秦王就成了卫起这边挑中的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只等着秦王后续的做法了。

  卫起想了想,道:“若是他觉得谋反没把握,回头叫大将军帮他吧。”

  陈横明白这中间的道道,摸着下巴笑道:“还是王爷这一招毒。”

  毒?

  卫起可没觉得自己毒。

  无毒不丈夫。

  他挑眉道:“万事俱备,只等着大将军助秦王成事,再‘清君侧’了……”

  没兵权,要造反都没办法,所以秦王必定要依赖外人。而大将军严照,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偏偏严照,根本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前后一叠加,就是一个完美的计策。

  陈横也将他们定下的计策前后盘算了许多,可在听见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表qíng却有些不自然起来。

  “王爷也真是心宽,大将军想要夺位,您帮着做事。明明王爷才是前朝最应该继承大统之人。焉知王爷今日助大将军成事,他日不会被鸟尽弓藏?大将军未必不忌惮您。”

  “……”

  卫起没说话,眼底带了几分奇异的神色,抬起来看陈横。

  陈横一向是个聪明绝顶,几乎从来不用别人指点的人,可现在,却觉得卫起这般的目光有些可怕。

  怎么总觉得……

  自己哪里有得罪到卫起的地方?

  卫起脑海里只回想起宋仪说那些话的点点滴滴来,这陈横看着,的确是个聪明人,可卫起总觉得这人最终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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