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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_时镜【完结】(143)

  “也怪朕给的事qíng太多,倒忘记他身体不好了……”萧纵言语间似乎有些后悔,掀帘子进去之前,却忽然顿住脚步,一回身,上上下下打量她,仿佛这才意识到跟自己说话的乃是姜姒一般,他问道,“谢乙呢?”

  姜姒拢在袖中的手捏了捏,垂首回道:“往衙门里处理公务,暂没能脱开身,待得晚一些也该来了。”

  “也是,如今谢乙是太闲。”

  萧纵说了一句,又扫了姜姒一眼,见她眉目低垂,也不多言,就进去看姜荀。

  姜荀睡得并不好,实则在知道萧纵来了的时候,他就醒了。

  如今萧纵乃是君,姜荀是臣,到底还是拘礼,不过萧纵动作快,也按住了他要下来行礼的动作,道:“不药不必多礼,如今你病了,朕也是担心,慈宁后太后也多番问询,若是你不好,回去谁知道太后又要说朕什么闲话呢。”

  现在萧纵说话真跟没架子的一样,兴许真应了那一句老话,越是有架子的人,越是不端着架子。

  也或许,是姜荀与他认识太久,自然也端不起架子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萧纵很重视如今的姜荀就是了。

  他们君臣两个说话,姜姒不好多听,便退了出去,她脑子里忽然冒出萧纵方才说的话来:慈宁宫太后也多番询问……

  有一件事,姜姒从来不曾告诉姜荀,那就是当年他病糊涂了在毫无知觉的梦魇之中叫出来的“太妃”两个字。

  如今被萧纵提了一句,姜姒倒无法抑制地想起来。

  姜荀在净雪庵许久了,与章太妃相识,也是一场缘法,当年若没章太妃,又哪里来姜姒如今一帆风顺的日子?

  纵使有个什么小小的不如意,可天底下更大的不如意,多是降临在了别人的身上。

  姜姒原该谢谢老天爷,叫她这一世尚算得平安。

  她回过神来,便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约莫是二人商议过七皇子的事,准备给他一块封地,遣他出京,不过出京之后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

  议完事,帘子一掀,姜姒便看见萧纵出了来。

  当朝天子亲自到臣下的家里探病,是何等的殊荣?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有些惊讶,待要送萧纵走的时候,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可偏偏,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姜姒的面前。

  萧化凡也不认得萧纵,他在檐下看见姜姒出来,柱子挡着了萧纵的身影。

  他跑了过来喊一声“gān娘”,笑着一转眼,就看见了同样扭头过来看的萧纵。

  萧纵的脚步,一下顿住了,他森然的目光从姜姒身上掠过,然后落回萧化凡的脸上:“gān娘?”

  萧化凡只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不过到底没见过,似乎疑心自己闯了祸,就往姜姒的身后躲,又喊了一声“gān娘”。

  姜姒这会儿手脚都冰冷了,道:“是臣妇收养的可怜孩子,母亲去世,因与臣妇投缘,遂喊了臣妇一声gān娘。”

  心头种种疑虑压下,萧纵没有再问,只是又看了那萧化凡一眼,才离开姜府。

  才出了姜府大门,萧纵脸色便yīn了下来,问身边掌事太监道:“去查那孩子底细,另一则慈宁宫那边盯紧了,若是太后有个什么动静,必要报给朕。”

  第一零五章风雨长

  庭院深深,芳糙早衰,四下里瞧着也是惨淡模样。

  萧纵走后,姜荀沉默了良久,看见外头一片凄冷景象,灰huáng的一片,不由道:“碧痕,关了窗吧。”

  正收拾着屋内药碗的碧痕顿了一下,依言过去将窗合上,才返身回来就瞧见姜姒进来了,下意识就喊了一声“四姑娘”。

  姜姒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没介意,她心里有些乱,可是在看见姜荀模样的时候,又隐隐然明白了什么。

  “堂兄……”

  她还没开口说什么话,姜荀便道:“他看见化凡了?”

  “……是。”

  姜姒不曾想,姜荀如此地料事如神,到底是料事如神,还是有心算计,到底已经是分不清了。

  姜荀似乎并不很着急,他叫姜姒坐到自己身边来,用枯瘦的手掌抚摩着她的发,然后碰着她额头,弯唇笑道:“我曾言,要成一朝宰辅,护你个平安。如今我成了一朝宰辅,却护不得你了。想来,还是叫那小谢相成了真的谢相,怕才能叫你这一生平平安安……”

  话里透出来这一等看破生死的味道,姜姒听明白了,眼前也忽然模糊了一片。

  她道:“已经叫人去徽州请庄先生回来,堂兄不过是老毛病犯了,谢乙哪里有堂兄靠得住?”

  这话若是叫谢方知听见,必定要跳脚的。

  姜荀一想那场面便觉得有点意思,咳嗽两声,只戳着她脑门儿道:“原是我不大了解此人,不过如今看来,连谢乙都靠不住了,天底下还有谁可靠?不过瞧着你这样舍不得我……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便又开始咳嗽。

  这一回猝不及防咳了满手的鲜血出来,姜荀自己波澜不惊地用绸帕擦了手,才续上方才的话,道:“堂兄还护着你呢。”

  姜姒心中那悲怆忽然像是晕染开的水墨,再也止不住地漫散了开去。

  彼此心里都知道的,可偏偏还存有那样小半分的希冀,有转机也不一定呢?

  姜荀原是不相信命数的人,不过如今也由不得他不信了。看着紧闭着的雕窗,姜荀忽然道:“姒儿,现在我想见见谢方知,你叫他来。”

  叫谢方知来?

  姜姒望着他,他只朝她点了点头。

  姜荀不说自己到底为什么去叫谢方知,只说要见谢方知。

  这与萧纵刚刚来过一趟有没有关系,姜姒也不清楚。

  她只依言出去吩咐了红玉等人传消息,约莫到傍晚时候,谢方知那边回说处理完手上事qíng就来,只是姜姒没等来谢方知,却先等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却又应当在qíng理之中的人物。

  章太妃。

  不,应当是太后了。

  从先皇的宠妃,到如今仪表天下的太后,她看上去已经苍老了不少。

  然而姜姒发现,尽管她瞧着年纪已经不小,可眉眼之间的风致却不曾有减退,只是沧海几许不复桑田。

  章太后披着披风,夜里遮得很严实,似乎是悄悄出宫的。

  姜姒见她时候吓了一跳,而章太后只道:“姜小大人如何了?引哀家一见吧。”

  “太后……”她惊觉自己就要问出什么来,却连忙将要说的话收回,只道,“堂兄还没歇下,太后这里请。”

  这里是姜荀的府邸,而不是原来的姜府,不过看上去极其jīng致,若是旁人见了,必要好生欣赏一番,可现在来的章太后看见什么都不觉得好。她要见的,也唯有姜荀一个人罢了。

  姜荀手里拿着棋谱,看姜姒回来了,以为是谢方知到了,他将腹中的话理了又理,一转脸却发现外面走进来一个披着玄色披风的人,那身形一看便知是女子。

  章太妃缓缓将兜帽放下来,便进了屋。

  满室生香,带着几分岁月里蹉跎的颜色,她看了姜姒一眼,却是姜荀开了口,道:“姒儿,你先出去吧。”

  实则没有什么可瞒的,姜姒也知道,她步履沉重地出去了,然后发现外面在下雨。

  谢方知还没回来,庄闲也还没到京城。

  屋里忽然传来了哭声,姜姒听出来,那是章太后。

  姜荀将棋谱放下了,看着伏在自己身上流泪的女人,终究是半含着嘲讽半含着辛苦地笑出了声,他长叹一声道:“你何苦来这一趟,叫他知道,又是一场算计。”

  “他都要算计你xing命了,我还能顾得上什么?”

  章太后哽咽了一声,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哭泣,紧紧地攥着姜荀的手,不敢放开。

  其实,她说得也没什么错处,正是萧纵要算计他xing命。

  某些事qíng,大家也不都是没长眼睛,姜荀并非因为要辅佐萧纵才与章太后有了瓜葛,而是先与章太后有了首尾,才辅佐了萧纵。可如今萧纵大业既成,如何能容得下姜荀?

  原本以为他是不知道的,可想想萧纵何等人物,隐忍蛰伏多年,又是先帝爷曾指定即位的人选,哪里能简单了?

  由是,今日这一出,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姜荀千算万算,也不曾算全了,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死法。

  看章太后在自己面前哭,他心里却平静极了,于是忽然忆及净雪庵上,他陪着姜姒一起回京城那一段行程……

  姜荀没有说话,只与她静静待在一起。

  外面姜姒却坐不下,她拥着手炉,就在檐下站着,等了许久,孔方那边说谢方知在来的路上了,姜姒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章太后就从屋里出来了。

  看得出她眼眶有些红,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疲惫和恍惚,从里面走到檐下台阶的时候,她一直压抑着的苦楚,便都透了出来,化作她颊边两行泪:“终究是我害了他……”

  她也不曾管姜姒是不是听懂了,又看了一眼悄悄躲在一遍看她的萧化凡,而后慢慢行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影踪。

  萧化凡偶然出来,看见那人离开,小心地看了姜姒一眼,上来拉姜姒的手,却发现她手心冰冷,于是呵了口气,把她手放进自己两手之间拢着:“gān娘,外头冷,还是进屋去吧。”

  姜姒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屋里更冷。”

  屋里烧着地龙呢,哪里会冷?

  萧化凡似乎有些不明白,也不进屋去,只陪着姜姒站在檐下。

  谢方知来的时候,便瞧见姜姒与萧化凡都在外面等。

  他摘了外面罩着的狐皮大氅,便上去将姜姒搂在怀里,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后来过了?”

  姜姒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可看着谢方知那一幅早料到如此的表qíng,也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陪着姜姒一同进屋去了,见了姜荀这模样,也不知说什么,慢慢坐了下来。

  姜荀终究还是让姜姒出去了,他有话单独对谢方知讲。

  “有什么话不能让姒儿听?”

  谢乙坐在边上,看着姜荀。

  这是姜姒的堂兄,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当初便是他二人一力佐着萧纵上来,可如今姜荀竟然这般模样。

  姜不药,是不药而愈,还是无药可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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