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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_时镜【完结】(26)

  “那一回还是借着如一见那姜四姑娘时候去的,不怕他知道。”七皇子想起那一日,便是脸上一yīn,道,“皇叔生xing多疑,不过父皇乃是做皇帝的,岂能信得过他?”

  傅臣扶着茶杯,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只道:“殿下所言有理。”

  到底是哪里有理,他们这边三人都是清楚的。

  萧纵到此刻都不曾有个王妃,更无子嗣,真要绝后不成?看萧纵平日作风,也不像是身子出了问题,那便只有一个解释。

  至于萧纵已殁了的王妃是怎么死的,怕是萧纵自个儿清楚。

  三人揭过这话不提,照旧论北域的事,其后又谈如何笼络朝廷命官。

  最后,七皇子忽问道:“鸿胪寺卿一位如今出缺,可管着朝廷科举大事,我没记错的话,鸿胪寺少卿姜源乃是如一未来岳父。”

  “殿下的意思是……”

  傅臣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萧祁笑了笑:“姜家老太爷也是阁老,在父皇跟前颇说得上话,不过他是太子太傅,是太子老师。我想着,姜老爷子这里下不去手,不如……”

  拉拢傅臣岳父大人一家,这才是最简单的法子。

  傅臣只道:“兹事体大,况得不得成还两说,容后再议吧。”

  说完,再饮一口茶,而茶已见底。

  三个人基本谈完了最近的事,未免使人怀疑,便先后准备离开。

  萧祁与傅臣本就在一块儿,这个时候也不怕人说,索xing一起出去,谢方知是独来的,所以暂留。

  更何况,屋子里还有个棘手人物。

  傅臣与七皇子一道出来,走时候顺手扶了一把门框,收回手来,走到廊下之时,便一碾自己指腹,轻嗅一下,回头望去。

  禅房中谢方知将茶碗收起来,并不曾注意到他的注视。

  傅臣方才举动落入萧祁眼底,自然引得他起疑,由是问道:“像是女儿香?”

  不是女儿香,是伽罗香。

  不久前才闻过的味道,纵使傅臣不爱香,也不会忘记。

  念及当日在万和斋,谢乙闻香时候一举一动,傅臣的心微微一沉,暂不去断是否巧合,面上却笑:“怕是。”

  于是萧祁大笑,揶揄道:“这禅房里也就有尼姑吧?没想到,谢乙也好这一口。”

  也?

  傅臣留心了这个词,回头却见萧祁面带讽刺,不好多问,便与萧祁一同离去。

  禅房内谢方知见人已走,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他倒是做戏的高手,竟没被人发现一丝端倪。

  放下茶壶,停了手,关上门,谢方知走回来,站在绘着如来讲经图的屏风边上,抬手轻叩榻边:“四姑娘。”

  姜姒两世为人,少有这样láng狈的时候,偏生又都遇见谢方知。

  她自个儿也是无奈,只是chuáng下狭窄,竟差点碰了头,叫她好没面子。

  待得出了来,探头往外面一看,果然是已经没了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想起自己听见的那些话,姜姒便头皮发麻起来,如今再看着谢方知,那神qíng便不自然起来。

  见姜姒不说话,谢方知还挺随意,也看不出轻浮模样,只道:“左右你是傅兄日后的侯夫人,必定与傅兄同进退,定然不会泄露吧?”

  姜姒道:“八字不曾一撇的事。”

  这一瞬,谢方知的眼神骤然晦暗些微,不过转瞬那yīn霾又消失不见,出了来,一指旁边的铜盆:“四姑娘请这边净手。”

  姜姒指尖上血迹都要gān涸,她想起了自己的丫鬟红玉,着急起来,可也知道自己指尖上这些东西留不得。

  谢方知素知她不喜欢自己,gān脆抱着手在一旁说风凉话:“若早知处理这东西会如此麻烦,却不知四姑娘是否能下此毒手?真是个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

  姜姒着实想叫这人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

  京城里谁不说谢乙这一张嘴讨人嫌,一出来就能毒倒一大片,往日只远远看着,不曾有太多接触,今日一见,才领教了什么叫做唇舌之利。

  只是好歹人家救了她,姜姒不好恩将仇报。

  她心里劝自个儿:谢方知此人不错,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天知道这一位是不是豆腐心。

  姜姒也懒得管那么多,将一双手泡进铜盆里,一方绣帕沾了水,仔细擦洗起来,才渐渐将指fèng之中的鲜血给清gān净。

  谢方知远远看着美人净手,只觉她两肩若削,腰细不盈一握,骨ròu均亭,略低首俯身,便觉姿态雅然,又兼雪肤冰肌,明眸善睐,粉唇腻脂,乃是上上美人之选。

  他心思微动,见姜姒回头,却自然地收了目光,只道:“高门大户多污浊事,四姑娘原不必太放在心上。”

  这话原是好心,可姜姒听来却有些刺耳。

  高门大户多污浊,也不是这样污浊法,兴许里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这事即便要处理,都要慎之又慎,传出去怕是要坏名声的。

  “多谢谢大公子提点。”

  只是谢谢提点?

  谢方知笑笑,不介意:“时辰不早,四姑娘不能多留,改日若有机会再聚吧。”

  若非这一回谢方知救场,姜姒兴许一时难以接受之下,会把事qíng闹开,如今冷静下来再一想,法子也就多了。她朝着谢方知敛衽一礼,这才开了门,上了走廊,只作无事地离开了。

  屋里谢方知眼一扫,瞧见铜盆边沾了血污的绣帕,只过去拿起来,还能闻见淡香。

  他捏紧了这湿润的绣帕,又慢慢放下去,回头来走到雕漆桌旁,看一眼仅剩在桌上的那一只茶杯,手指搭在杯沿上,谢方知想了很多。

  如今七皇子势头正盛,萧纵心机深沉,萧祁又能好到哪里去?

  谢方知是满心的郁气散不开,这一盘棋下得他有些心力jiāo瘁。

  若非七皇子从中作梗,哪里来那样的结果?

  “朋友妻,不可欺……”

  谢方知自嘲地笑了一声,端起来如喝酒一般一杯饮尽,扔了茶盏,听它骨碌碌滚动下去,摔了个粉碎。

  “啪”地一声,这禅房里更寂静了。

  谢方知回看还燃着香的铜炉一眼,口中全是苦味儿。

  这茶,原该多放些糖。

  第二十五章暗斟酌

  傅臣已回了楼中,却已经与七皇子萧祁分作两处。

  今日皇族之中已有不少人前来,最怕便是遇上萧纵这一头jīng明老狐狸,下手狠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朝他们发难。不过傅臣此生还没怕过什么人,唯一头疼的兴许只有一个和靖公主,缠人得厉害。

  和靖公主已经前来,只是现在还没寻到他这一处,傅臣可暂得几分清闲。

  赵百今日作寻常打扮,见傅臣回来,忙摆了摆手,这意思是无事,傅臣见了也就点点头进去。

  下面逛游廊的人还没回来,独他一个坐在上头。

  不一会儿,便瞧见楼那边谢方知已经回来,接着没了影子,按着是上楼了。

  果然,未过得半刻,谢方知便到了门前。

  外头伺候着几个小厮,里面仅有傅臣一个人,赵百垂手站在他后面。

  谢、傅二人见了面,彼此无话。

  待谢方知落了座,傅臣才转着漂亮的宣窑白瓷玉盏,盯着里面玉液琼浆波澜微皱,慢道:“禅房里是谁?”

  “……我便知是瞒不过你。”

  谢方知面上的确是不怎么惊讶,可心里头是不是这样可不好说。

  傅臣也不知是怎么识破的,又或许此人耳目灵通,非他所能比。

  总之,这消息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可表面上他们是至jiāo,所以谢方知不该有任何的隐瞒,而实际上他也不打算隐瞒:“是姜四姑娘。外头出了些许意外,半道上搭了把手,七皇子又来,怕撞见,所以藏了。”

  到底是什么意外,又是怎么搭上了手,这些谢方知一概不说。傅臣此人古怪,有洁癖,若叫他清楚姜家里头是个肮脏污秽样,也不知是不是耽误了姜姒终身大事,不是他所愿意看见。只是,不说也有一样不好,傅臣会不会怀疑……

  应当不会。

  此人不是多疑的xing子。

  谢方知面上淡淡,拿眼睛去扫外面颜色姣好的姑娘,嘴上还道:“我手背上这伤可不就是你那心尖尖给挠的,这等姑娘家,娶回去也是祸害。”

  “她怎样,不容你置喙。”

  傅臣终是一笑,端了酒杯与谢方知碰了碰。

  饮酒后,又道:“姒儿素xing良善,不与人争,我只恐她在姜府吃亏。如今偏又遇着姜源那件事,却是有些为难了。”

  “让你抬举你日后岳父大人,你为难个什么?”谢方知挑眉,“那不是人之常qíng吗?”

  姜家始终是支持太子的,老爷子姜坤几个儿子里,还真找不出几个有出息的,倒是今日谢方知请来的姜荀像是个厉害的,不过又矮了一辈。

  傅臣自有自己的考量:“这一盘棋还不知是怎么个下法,再观望观望……”

  如今朝中局势实则已经足够明朗,皇上的身子骨眼看着要不行了,如今就一个太子,一个七皇子,一个九皇子。九皇子年纪尚幼,其母出身也不高,所以虽然聪慧,可毕竟继承大宝的机会不大。

  也就是说,大面上就是太子与七皇子的角逐。

  而从外头看,七皇子是远远不如太子的。

  谢方知略一思索,便知道傅臣是在担心谁了。

  “魏王萧纵?”

  傅臣手指尖一点,笑而不言。

  两人心底都是一面明镜,各自揣着明白。

  傅臣道:“名纵,字云横,还是先皇起的名,赐的字。若说这一位没野心,还真不敢怎么相信……要紧的是,他手里握着大权,却不知他到底支持谁。如今看上去他就是纯臣,可你信吗?”

  “信,为何不信?”

  谢方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当真一等一,又喝了一杯,反问道:“难不成你不信?”

  傅臣觉得好笑:“不,我也信。”

  赵百在后面真是越听越糊涂,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冷汗,站着当个木头人。

  不一会儿,前面人就已经回来了,姜荀落在后面,略咳嗽得几声,最后才进来。

  谢方知见状便上去与他寒暄,早不再与傅臣说要紧事了。

  至于傅臣怎么知道姜姒一事,谢方知在闻见自己手指上伽罗香的时候也清楚了,伽罗香香息重,易沾染人衣,姜姒爱香,所以会被识出。想来傅臣不过诈他一诈,好在谢方知并无隐瞒意思,和盘托出,倒也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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