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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愤青大神_时镜【完结】(47)

  顾之川一下回过头看傅临夏,却看到傅临夏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还是一个摸不透的男人,只是严明非这个他摸不透的男人呢?真的已经掩埋在那重重的废墟里了吗?

  他还是不相信,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huáng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是姚母的话,要如何才能理解?

  如何让他找一个更好的借口为自己的不想接受跟严明非已死的事实做遮掩和辩护?

  他是现在才对严明非这个人有一个整体的认识——在他的死讯已经传出的时候。

  他累得快要死过去,可是他必须bī迫自己睁开眼,听着那个男人血淋淋的过往。

  严明非大学时候就是优秀的国安jīng英后备役人员,裴东海是国安的新晋人员,是一把好手,而姚景生的父亲姚望归是他们两个的指导教官,这三个人之间发展出了友qíng,是极为要好的朋友。

  严明非喜欢他们那个序列里的一个叫做韩圆的女人,可是他们在一次调查中知道了她是那个组织埋伏在国安的内鬼。

  裴东海跟姚望归商量之后决定瞒着严明非上报这件事,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可是韩圆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之后竟然当晚就选择了饮弹自尽,严明非竟没有能够跟自己所爱说上一句话。

  从那之后,严明非与他们就有了隔阂,一道隐约的,看不见的隔阂。

  裴东海与姚望归年纪相近,看事也成熟一些,姚望归是结婚了的人,而裴东海是单身,只是他们三个人之中第二个结婚的人竟然是严明非,他的新婚妻子是家里人选的,不是别人,正是许芳。

  严明非虽然不爱自己的妻子,可是两个人过得也算融洽,婚姻本就是可以没有爱qíng的,他跟许芳彼此知道心里没有对方,也只是浑浑噩噩地过,孩子也有了,事业也算开始了辉煌,可是严明非的心就没有热过了,一直都是冷的。

  四年前,他们终于又发现了那个组织的踪迹,他们在中国国内有数个据点,这一次似乎因为什么事qíng激烈反扑,活动近乎猖獗,这才被他们逮到了踪迹。

  组织上说这一次是准备将这股外国实力连根拔除,每个人都立了遗嘱,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经验最丰富的姚望归竟然是没有回来的那一个。

  当年的事qíng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只知道姚望归是跟严明非、裴东海一队的,这两个人都对那件事保持沉默,姚景生那时候才十四岁。

  有传言说是严明非害了姚望归,因为他要为当初那个叫做韩圆的女人报仇。

  可是谁也不知道当初的真实qíng况。

  姚望归就在这样的一场任务里死去了,下葬的时候身上盖着鲜艳似血的国旗。

  姚景生就那样愣愣地看着自己最尊敬的那个男人,看着他毫无生气的眉眼,看着那鲜艳的国旗盖过他的脸,却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

  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觉得qíng感是种多余的东西了。

  姚景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越加冷漠冷酷,他记住了那天的国旗的颜色,记住了他的父亲因为什么而死。

  这一次,离开的人却变成了严明非。

  那个四年前彻底脱出了国安的严明非。

  即便裴东海有时候依旧找他帮忙,他却不肯踏入国安总部半步,裴东海的职位越来越高,甚至已经超过了当初的姚望归,但严明非,却只愿意研究计算机技术,在几所学校进修,选择了成为一名教师。

  严明非说,他是去赎罪的。

  他说自己需要心灵的净化,人可以没有知识,却一定要会做人,他说他突然喜欢上那种看着自己培养出一名名未来的jīng英的感觉,他喜欢自己亲手雕琢的作品,即便他那时还没有找到最完美的素材。

  严明非成了教授,一个很古怪的教授。

  以至于他终于能够遇到顾之川,终于能够让这么多人因为他的离去而坐在一起。

  他四年前与自己的妻子离婚,没有要孩子,孤身一人住在大学里,他离群索居,总是游离于世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在gān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严明非只会每个月去医院,去确认自己还有多少剩余的时光。

  ——四年之前那一次任务里,姚望归死了,他也落下了隐疾,一些毒气,一颗几乎穿肺的子弹。

  严明非那阵的咳嗽,不是他感冒了——严明非只是在欺骗顾之川这个傻子,哪儿有人感冒了只会咳嗽的?

  可是顾之川傻傻地相信了,他相信了严明非的那些鬼话。

  严名非那一阵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走之前的那番话,似乎是对他的告别他是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没救了,还是知道自己终将面对曾经的敌人并且为之付出生命呢?

  ……

  顾之川把脸埋进手掌之间,旁人只看得见他那乱糟糟的头发。

  “……他毕竟曾经是国安的人,现在我们请你配合调查。”

  那个jīng瘦的汉子拿出一张表,放在顾之川面前的桌上,“能麻烦你填一下吗?”

  傅临夏那眼一下就眯了起来,“裴东海,咱们说好的合作可不包括这一点。”

  裴东海只是白着那没血色的脸,“这是惯例。对他的生前,进行梳理——”

  “姚伯母。”

  顾之川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他的脸还闷在手掌心。

  姚母脸上表qíng平静,看不见他的表qíng,本也不想看见这个孩子的表qíng,严明非,应当是他最敬爱的人吧?“你说。”

  顾之川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清明的颜色,只是太gān净,gān净到什么感qíng也没有了,只有一种机器似的冷漠。“那个扎根在国内的外国组织,是天使组吗?”

  姚母跟裴东海,甚至姚景生跟那个jīng瘦的汉子,都愣了一下。

  良久,姚母还是淡淡点了点头,“是。”

  是严明非对他说过吧?

  然而谁也不知道顾之川心底那疯狂弥漫着的仇恨是怎样地吞天蔽日——他只是笑起来,低低的笑,却一声声似重锤一样砸在听者的心上。

  “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都是四年,严明非笔记的陈旧程度,他在FBI和国安的内部网站上探到的消息,天使组那段时间疯狂的行动——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重合到了一起,织成一张巨网,将所有人笼罩起来。

  第42章设计

  他们都以为那是严明非告诉他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不可能告诉他们。

  顾之川填完那张调查表已经很晚了,眼睛gān涩得痛,揉揉眼,却一滴泪也没有了。

  “可能还要麻烦你在国安住几天。”于捷有些抱歉地说着,可是顾之川只看到他满眼的无qíng无感和冷漠,国安的这群人,莫非已经没心了吗?

  “严明非呢?”他问的不是活着的严明非。

  “找到了。”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而已。于捷看了他一眼,又瞥了旁边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巍然不动的傅临夏一眼,“傅先生,你可以走了。”

  顾之川转头看傅临夏,傅临夏闲闲睁开眼,冷笑了一声,“叫裴东海出来。”

  “抱歉,头儿现在还在养伤,医生说过不能再见别人了。”于捷的回答很公式化,从他的身上,顾之川忽然就看到了中国传统官僚的影子。

  “傅临夏,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他丢掉手中的签字笔,头脑依旧清醒得可怕,下午的短会已经让他了解了qíng况,他觉得自己明明累得一闭上眼就会睡着,可是害怕噩梦缠身,所以到现在也还能jīng神地睁着眼,努力地瞪着那些意识深处的妖魔鬼怪。

  一刻也不想,一刻也不想。

  脑海深处忽然就划过那个叉,用墨蓝色的签字笔打下来的那个小小的叉,只是简单的两笔,现在想来却触目惊心。

  顾之川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严明非仿佛就在上层的空气里飘浮着,他伸出手去张开五指,只抓住了一缕凉凉的气流。

  收回手,他那嘴唇是青紫的,似乎是冷极了,“我没有任何问题,让我回去吧。”

  立刻回到别墅去,他还有很重要的事qíng要做。

  傅临夏看了于捷一眼,这个jīng瘦的男人在他这道冰冷的目光之下竟然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下一刻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顾之川听到响声,没有回头,只是站起来,似乎是闷笑了一声,“我当初发善心没让你自生自灭因为流血过多死在寝室里,似乎很是正确。“傅临夏收回自己高抬的修长有力的腿——刚刚他只是一个劈腿,使那个在国安里受过专业训练的于捷失去了感知而已。

  不过都是暂时的,他们要抓紧时间。

  “你是很正确,所以换上他的衣服,我们走吧。”

  傅临夏两下就扒下于捷外面国安那蓝黑色的制服外套,丢给了顾之川。

  顾之川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沉稳这么深黑过,像是黑夜里的一潭深水,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

  “你不要命了?”

  “我惜命得很。”傅临夏看着他一点也不忌讳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换上于捷的制服,恍惚惊觉顾之川似乎突然之间就消瘦了,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压下这种错觉,回看了于捷一眼,“国安跟我还有合作,我这边道上的人,都不按规矩出牌的。只是,你怎么突然要走?”

  “因为我知道严明非有东西留给我。”

  换好了衣服,顾之川的怔了一下,回身看傅临夏,他又架上了自己的黑眼镜,只是这一副已经破损了,镜腿是将就装上去的,左边的镜片已经裂开了,让傅临夏整个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凌乱不可捉摸。

  傅临夏本来已经走到了门边,却突然觉出不对来,他手放在门把手上,静立了一瞬,就立刻回过来拉着倒在地上的于捷的身体就往门后面藏。

  下一刻门就开了,顾之川站在正中间,很是镇定地抬眼看来人。

  “姚景生?你来了。”

  半是疑惑半是陈述。

  顾之川一点也不为自己竟穿着国安的制服而惊慌失措,今天的他已经太反常,他有时候自己都在想,这个正在说话的人真的是自己吗?真的是那个平时在严明非面前老说错话做错事的顾之川吗?这不像是他自己了,这个顾之川其实一直藏着,藏在他的灵魂深处,就像是潘朵拉的魔盒,严明非的死让魔盒的封印被打破,盒子里那个从来没有别人见过的顾之川,终于恶魔一样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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