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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组团当山贼_时镜【完结】(26)

  “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的的确确是天才,总能有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有的时候又觉得你是个傻子,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也不懂得迂回和避让。递给你那杯茶,你竟然连温度都不试一下就直接往嘴里倒,真以为自己是铁打铜铸的么?”薛忘音无法无视自己心里的一些愧疚,阮尽欢这么惨……

  好不容易涂好了药,阮尽欢的脸皱得像只苦瓜,他被嘴里的药味熏得想吐,可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立刻就会被薛忘音一巴掌拍回去,他怎么才发现其实这只江洋大盗也崇尚bào力呢?他只好坐着,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还不是你闹的,不知道哥最相信你吗?谁知道你丫的竟然脑残了递给哥一杯滚茶!哥再高的智商你被你这猪一样的队友给正负抵消了……”

  忍。即便忍字头上一把刀,也必须忍。谁让他心里有愧呢?薛忘音真觉得自己是认命了,他可是江洋大盗啊,被阮尽欢说成“猪”都必须忍啊……

  窗外的夜是静静的,阮尽欢的房间里点着好几盏灯,用灯罩罩着,很是明亮。

  薛忘音把药那些都收拾起来,放进阮尽欢桌子底下的一只小箱子里。

  小箱子里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下面压着厚厚的一沓纸张,纸上全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薛忘音也不在意,他知道阮尽欢总是在不停地研究这些东西,他避开外人,却总是不避开自己。

  “这些伤药都是哪儿来的?以前你这箱子里从来不放这些。”其实他隐约知道答案,只是不知为什么还是想要问一句。

  阮尽欢莫名地笑了一下,“我这个四当家的遭此横祸,他雁流水不表示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薛忘音点点头,忽然拿起一个碧玉小瓶,这个瓶子……实在既不像雁流水会用的,也不像是阮尽欢喜欢的类型,“这又是什么?”

  薛忘音拿着的那是于羡那天晚上悄悄放到他窗边的半颗解毒丸,但是他迟迟没有吃下去。

  阳chūn三月,三月阳chūn,可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受过这个毒药的苦,一直按着时间吃下于羡给的压制药力的药丸,他根本体会不出自己其实是一个随身可能会死去的人,只有偶尔胸腹之间一片冰冷刺痛的时候才会猛然惊觉,他是中着毒的。

  “是阳chūn三月的解毒丸,不过只有半颗。”薛忘音看不出他中毒的,他这个江洋大盗虽然是见多识广,但毕竟不是医生,就是颜沉沙略通一些医术不也什么也看不出来吗?

  阮尽欢说得很坦然,很漫不经心,薛忘音也没在意,只是道:“这个东西倒是很值钱的,难怪你会留下,不过可惜,只有半颗。”

  “有半颗就不错了,关键时候也能救命。”阮尽欢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散散嘴里的味道。

  薛忘音立刻放下瓶子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舌头缩回去。”

  阮尽欢翻了个白眼,还是听了他的。

  在阮尽欢的房间里,薛忘音拥有很大的自由,随意翻看阮尽欢的东西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薛忘音从来不这样做就是了。“反正你好好儿养着,大师傅那边……”

  “大师傅那边你去吧。”阮尽欢忽然笑起来,很欢快,很纯洁的模样,“我都不知道原来大师傅是这样一个硬汉子,你一定要向他表示我对他滔滔不绝的敬意,还要对他的厨艺大加称赞,记得告诉他,阮扒皮觉得栽到他手上简直是三、生、有、幸!薛二爷,人家最相信你了,你就快去吧,明早见~”

  薛忘音忽然一阵恶寒,心里纠结起来,唉,还能怎么办?只能听阮尽欢的,大师傅这用心也是很险恶啊,今天早上的包子不仅是没馅儿那么简单,重要的是那个做得最漂亮的包子,是用加了各种作料的面蒸的——据阮尽欢说,有辣椒,胡椒,花椒,酱油,米醋,生姜,鱼鳞,猪油……什么能够加的都放进去了……看样子大师傅也是很了解阮尽欢的,阮尽欢第一个下筷子挑最好的吃,不料却正好中了大师傅的计。

  “我走了。”薛忘音看了阮尽欢一眼,走出了门回身才关上,再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路原来这么暗。阮尽欢的房间里,一向是那么亮堂的。

  阮尽欢没去熄灯,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觉得可能是灯太亮,晃眼睛,爬起来chuī灭了所有的灯,躺着躺着迷迷糊糊,也睡不安稳。

  他这才想起来,哪里是灯光太晃?分明就是他嘴里疼得发慌,只是他脑子里思绪太杂反而给忽略了。

  这一想起来才真的不得了了,阮尽欢想起来就喃喃喊一句“疼”,便越发睡不下了。

  只是昨夜拔莲花寨,他几乎就没睡,现在已经疲惫到极点,因而在挣扎了很久之后就处于了半睡的状态。

  他隐约听到门开了的声音,费力地抬起眼睛一看,那门又关上了,屋子里站着一个人。

  这一下他一个激灵,立刻就醒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捂住了嘴,那人的手掌粗糙而温热,呼吸灼烫,有什么东西滴落在阮尽欢胸口的衣襟上,晕开了一片。

  是血。

  是雁流水。

  他不知为什么不敢说话。只是伸手搭在雁流水的大手上。

  雁流水放开,阮尽欢终于还是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你怎么……”

  “我背上有一支箭头,你帮我取下来。”雁流水刚刚还喘息得厉害,说话的声音却很平静。

  阮尽欢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雁流水……竟然也会受伤。他在一片漆黑之中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去拿油灯。

  雁流水挡了他一下,“不要点灯。”

  僵硬着站了好一会儿,阮尽欢才苦笑了一声,摸着黑接着窗户纸里透进来的微茫的光找到薛忘音今天翻开的那口小箱子,凭着记忆摸到伤药,然后从自己平日里研究炸药的器具里找出了一把镊子,还好是每次都用火药烧过的,听说以前打仗没药止血的时候也拿火药撒在伤口上烧,这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吧?不过他还是把这镊子在酒里浸了一下,然后抓了一把刀,就回到雁流水的身边。

  雁流水已经盘坐在了他的chuáng上,呼吸还是有些沉重。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阮尽欢也猜得到,雁流水应该经历了一场恶战,极为凶险,可是晚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吗?也就是说,在寨子里一定出了什么乱子,可是周围的人都不知道,那一定就是刺客一类的了。

  阮尽欢跪在chuáng上的时候摸到了一样东西,那是剑,归鞘的剑,藏锋。鲛皮冰冷,却烙了他的手,他一下放开,离得远远的。

  以前,这把剑从来都是放在雁流水的房间的,就是拔寨的那一天也没见他用过。

  雁流水不说话,阮尽欢也不说话。

  雁流水似乎很累,连衣袍都是阮尽欢为他解开的。阮尽欢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抖,可是在慢慢褪下雁流水的衣袍之后他还是颤了一下。

  适应了黑暗之后的眼睛也能模糊地看见一点,白色的内衫上全染着血迹,暗色的一片。

  一个很深的伤口,箭头在里面,外面的箭镞已经被削去了。这个伤处,是雁流水自己处理不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按在雁流水光luǒ的背上,另一手拿了镊子夹住那箭头,狠了一狠心,咬牙用力一下使劲往外拔。

  雁流水的整个身体骤然紧绷,淋漓的汗水从他额上落下,无声地渗进了阮尽欢chuáng上铺着的被子里。

  那一瞬间阮尽欢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他丢下箭镞,抓了一块儿厚厚的布按住那冒血的伤口,一口推开了伤药瓶子,就要往上倒,然而他放开自己按着雁流水伤口的手,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把自己沾血的手指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

  雁流水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谁料到阮尽欢的下一个举动让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两片温热的嘴唇忽然贴上他的背部伤口处,他正处于剧痛中的身体是如此敏感,一下就轻颤了起来。

  阮尽欢在给他吸毒。

  雁流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有毒的……”

  阮尽欢的舌头不可避免地贴到他的伤口,他一手按在雁流水的肩膀山,一手压在他伤口边,毒血的味道比鲜血腥得多,他朝chuáng下吐了一口,“我知道。”

  雁流水记得,阮尽欢嘴里还有伤……“你不知道,我一直想杀你吗?”

  那些隐藏了很久很久的话,就在这样特殊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

  “我知道。”又是一口。

  阮尽欢不怕毒,他身上有着霸道无匹的阳chūn三月,其他的毒对他几乎完全无效。他又不是不惜命,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我没有。

  我没有……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出阮尽欢那天在他紧闭的门前喊的那些话,他真的没有吗?

  雁流水轻轻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伸手搭住阮尽欢放在他肩上的手,用力地按住:“停下来。”

  阮尽欢愣了一下,却不准备听从,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再次贴上雁流水的背。

  然而,他的身体却立刻被撞到了chuáng上靠墙的一边,肩膀砸到墙上,钝痛着。

  雁流水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里不带感qíng,“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

  他似乎在黑暗里笑了一下,极其讽刺地,“我不想死,所以才讨好你啊……”

  这句话其实是在接着刚才雁流水说想杀他的那句话的,他懂,雁流水也懂。

  “你是他们的大先生,不要这么卑微,让我看不起你。”

  雁流水掐着他脖子的手缓缓收了回去,穿好自己的衣服,抓稳了藏锋剑,重新推门去了。

  阮尽欢无力地躺倒在chuáng上,睁着眼睛,黑暗里看不清表qíng。

  ☆、第二十五章蜘蛛网

  阮尽欢发现,每一夜都有每一夜的故事,可是每一夜的故事都属于黑暗,白天来了,就全部隐藏了起来,就像是水面之下的暗流,即便再汹涌,从水面上也看不出半分,只一味地平静着。今早在饭堂,于羡跟雁流水的脸色都很苍白。阮尽欢依旧跟颜沉沙拌嘴,你来我往,听得周围的山贼们爆笑,一个个都跟傻子一样东倒西歪着。他朝薛忘音笑笑,问道:“大师傅昨夜对你热qíng吗?”江洋大盗脸笼着黑气,竟然回了一句:“我对他很热qíng,他对我很冷淡的。”“哦,那就是你缺少个人魅力,比不过哥——大师傅对哥,可是热qíng似火呢!”阮尽欢口中的水泡虽然还是很严重,不过却能够吃东西了,他难得小心翼翼地喝着粥。周围的山贼们这回又喷了,大师傅啊,你惹谁不好偏要惹阮尽欢啊——惹了阮尽欢,就势必要遭到薛忘音的报复,这是财神寨的山贼们摸出来的真理了,真得不能再真。“那是大师傅他一身不侍二主。”颜沉沙又在一边凉飕飕地说话了,言下之意是大师傅待薛忘音冷淡完全是大师傅个人忠贞问题,好似嫁jī随jī嫁狗随狗,而不是阮尽欢个人魅力问题。其实……不管颜沉沙怎么说阮尽欢,在他口中的大师傅依旧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咳咳。可怜的大师傅这个时候蹲在厨房里嚎啕大哭,本来以为阮尽欢已经是魔鬼了,没有想到薛二当家也是个心狠的主儿啊……好惨,他真的好惨哪……卢千里今天很反常地一声不吭,也不喊“阮爹”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阮尽欢也没心思理会这么多,吃过饭就招呼薛忘音走了。于羡放下碗筷,微笑了一下,“那么,大当家的,我也走了。”雁流水点了点头。颜沉沙一耸肩,自己走回去。“你看出来了吗?”阮尽欢问走在自己身边的薛忘音。薛忘音背着手,宽大的袖袍却完全将他的双手遮住,看不见一点,“你是说于羡跟雁流水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阮尽欢知道,薛忘音平时虽然不管事,但是武功是一流的,昨晚雁流水必是在寨子里受的伤,薛忘音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吧?“昨晚发生的事qíng,那可就多了。”眼前的山路弯弯曲曲,却不是通向飞来石,而是往后山阮尽欢的秘密基地走的。薛忘音这不是在卖关子,他说事qíng很多,那就一定很多。甚至这些事qíng多到薛忘音都不知应该从哪一件说起。“每天晚上都会发生很多事qíng,我以为你都清清楚楚。”薛忘音跟着阮尽欢走。山风将清新的气味chuī送过来,高高的蒿糙似乎就要将眼前阮尽欢的身影掩埋,只是很多天不看,这里的糙又长得这么多了。“我从来都不清楚。”他只是隐约有预感,比如雁流水在于羡来的那一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厨房外,在那之前于羡站在外面早开的梨树下;比如他那次从雁流水的房间出来之后又在梨树下遇见于羡;比如晚上死过的人;比如晚上灭了的寨子……又比如,昨晚雁流水突然的闯入与离开。山dòng依旧在那儿,没有任何变化。他走进去,薛忘音还是跟着。“每三天,有两只鸽子就会飞来,昨天晚上也飞来了两只鸽子。每天晚上都有人不睡觉到处转悠,昨天也一样。不一样的是,昨天这两只鸽子的主人打了起来。”薛忘音那时候还在跟大师傅jiāo流做菜的心得呢,他听到声音,但是没有去看。“那么他们打出什么结果了?”阮尽欢已经走到了山dòng里面,那一孔天井处,抬头看着外面的天光,忽然就生出一种井底之蛙的自卑的感觉——卑微吗?薛忘音注视着阮尽欢,却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指甲里染着一点暗红色,那是薛忘音再熟悉不过的鲜血的颜色了。看样子,昨晚似乎还真的很惨烈呢,大师傅真应该感到自豪,为了跟他jiāo流做菜心得,他竟然没有出去观摩观摩两位高手之间的较量。“没有结果,两个人都伤了。”难怪今天两个人的脸色都那么苍白。阮尽欢笑了一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怎么没去看看?”“我去也没用,cha不上手。”事实上,薛忘音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晚上打得你死我活,第二天早上又能面无异色地坐在一起吃早饭,换了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那倒是,就是聪明如阮尽欢也猜不透,当初雁流水留下于羡就让人猜不透了,更何况是现在越来越复杂的qíng况?仔细想想最近发生的事qíng吧——阮尽欢捡了于羡,中了阳chūn三月之毒,于羡成了五当家,二愣子是jian细,小扇关与明月峡之间的故事,还有那镇南王二公子夏恒昭,之后又是两位兄弟被杀,莲花寨神秘出现,卢千里成了他的便宜儿子,雁流水跟于羡之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许许多多的事qíng……然而这些事qíng,都是随着于羡的到来才开始的。一切的一切,必定有一个共同的触发点,阮尽欢很自然地想起颜沉沙的话——新朝廷稳定下来,要剿匪了——然而真的是这么简单吗?于羡第一次见他就想杀他,不过很明显后面改了主意,但是他在给阮尽欢下毒之前有过一句话——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了。他不是为了阮尽欢来的,发现阮尽欢是个意外,但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阮尽欢是谁。想必于羡也知道雁流水是谁。所有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然而还是缺少最关键的钥匙。阮尽欢摇了摇头,暂时丢开这些东西,“薛忘音,你是我的眼睛。”“可我不是你的心眼。”薛忘音自顾自坐到天井中间的石桌边。“计较得真清楚。”阮尽欢坐到薛忘音的对面去,手在石桌下面一拉,竟然抽出了一只木箱子。薛忘音对这种无处不在的机关设计已经习以为常,他笑,“如果不计较得这么清楚,我怕自己被你卖了还在给你数钱呢。”“你是好人,我觉得我就算把你卖了,你也不会太责怪我。”阮尽欢还是那么无耻。箱子上满是灰尘,阮尽欢看得眉头一皱,鼓起气chuī了一口,顿时烟尘漫天,他掀开盖,里面还放着几只酒坛子。“你不会卖掉我的。”薛忘音很自觉地提了一小坛烧酒在手上,掂了惦分量,“你这坛子还真是小得很。”“怎么这么确定?万一我哪里突然疯了呢?”阮尽欢也拿了一坛酒,又回道,“大师傅埋在梨树下头的梨花酿,省着些喝。”得,大师傅估计还不知道吧?看阮尽欢这口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了。大师傅还真是可怜啊……薛忘音扯了酒坛的封布,顿时酒香四溢,“因为我是这个财神寨唯一的好人啊。”“你不是说过我是好人吗?”阮尽欢白他一眼。“可你说我是唯一的好人,只能说我眼睛不好,看走了眼,竟然没发现你原来是个坏人。”薛忘音喝酒。阮尽欢也喝酒,很久不说话。喝着喝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对啊,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我卖的?”“啊,也是啊,这好像才是真正的原因呢。”梨花的清香溢满整唇齿,薛忘音忽然就不说话了。正是因为他几乎什么秘密也没有,阮尽欢才敢对他放开心怀,很多阮尽欢的秘密,他们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也不知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山dòng壁角有一只蜘蛛从外面挂了下来,找到一块支点就开始抽丝结网。“你看那蜘蛛,这是要结网了吗?”阮尽欢酒量不好,喝得很慢,他握着小酒坛的手上分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山dòng的角落。薛忘音看过去,点了点头。阮尽欢看了很久,本来想去毁掉那张即将结好的网,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知哪里飞来的蚊虫撞进网里,那黑色的八腿蜘蛛感觉到网的震动立刻就爬了过去,口器刺入那落网猎物的身体,阮尽欢似乎都能够看到里面流动的毒液,像是他昨晚为雁流水吸出的毒血一般。那蜘蛛安静了一阵,然后等猎物停止了挣扎,就把它用秘密的蛛丝缠起来,裹成一只粗糙的茧,挂在网上,像是一具还未gān枯的木乃伊。网已经结好了,猎物已经逃不掉了……阮尽欢忽然道:“晚上去看庙会吗?”“今晚?”寨子里这么乱的时候出去吗?阮尽欢的心思,难猜啊——不过有酒就已经足够了。薛忘音早答应过阮尽欢了。“这么多的事qíng就让颜沉沙慢慢头疼去吧,他们的事qíng,我们cha不上手。”他们也不想他cha手,自始至终,阮尽欢都像个局内人,但是真正到了这两个人开始明刀暗枪地斗起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局外人。局内局外,从来看不分明。“也不对,颜沉沙说不定什么也不知道呢,他头疼什么……”“颜沉沙,未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薛忘音笑了一下。阮尽欢愣住,也失笑,是啊,颜沉沙未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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