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地迈下床来,又慢慢走出金宫,站在高高的可以直接俯瞰整个修魔界的金宫之口,仰头看向了天空中那似乎因为处在修魔界,都黯淡了几分的阳光。
他要走吗?
趁着楼焰没醒,离开金宫,去找到男主方启,让他躲得远远的?
可是……
燕长歌淡淡回眸,看向身后深邃幽暗的金宫大殿,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殿门外的空气,又慢慢地转回了身来。
他如同出来时一样,又放轻脚步穿过偌大的正殿,绕到后殿,又绕过屏风。
他刚刚走到床边,正想要弯身脱了靴子再上床躺会儿,就见床上还在睡梦中的楼焰无意识地将手朝他躺过的地方摸了摸。
接着,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不等他沉下脸色来,却抬眼看到床边站着的燕长歌,吊起来的那口气顿时一下子吐了出去,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你去哪了?”
吓他一跳。
睡梦中没有摸到人,他还以为他逃走了。
燕长歌指了指殿外方向,“出去喘了口气。”
楼焰慢慢从床里侧挪到床边来,紧紧抓住了燕长歌的手腕,“…是我的失误,昨夜没在你入睡之后,把困灵索带在你脚腕上。”
燕长歌:“……”
燕长歌微微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总是一副带刺模样的楼焰,不禁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楼焰,你真的不需要这样带棱带刺的,如果我想走,刚才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就已经走了。此时此刻,你也看不到我。”
楼焰身体微微一颤,猛地抬起胳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就着这样在床边一坐一站的姿势,将脸轻轻靠在了燕长歌的胸前,埋头沉闷了起来。
许久许久,久到燕长歌都觉得这金宫里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样,才感觉到楼焰稍微松开了一点,而此时,他的腿都已经有些发麻了。
楼焰抬眸起来,狭长而精致的眼眸里泛着泪光,几乎能把燕长歌的眼睛灼伤,“熙华,你知道吗,我无数次在想象,如果当年我们没有错过,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燕长歌低叹一声,“是我不好,是我把你推进了更深的地狱,我也好,你也好,都没有办法去幻想那个如果。”
楼焰慢慢站起了身来,渴望又期待地看向他,与他四目相对,“那,我们现在,还来得及吗?”
燕长歌点了点头,朝他掌心朝上伸出了一只手,“来得及。”
楼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只手紧紧抓住了,“过去的八百年已经变成那样,好在,我们还会有未来的无数年,这次,就算你还想跑掉,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好~”
燕长歌难得的心尖儿柔软。
虽然……原因有几分因为对方的脸。
毕竟对于他这个颜狗,要是身旁换一个丑逼说这种话,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心头发软的。
“不过……”
燕长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微微挑了挑眉。
“不过什么?”
楼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背着我做了什么?”燕长歌轻轻将手指了指他的脸颊,“看你这副病蔫蔫的模样,还有早上我这个受害者都醒了,你还醒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是我把你怎么样了,而不是你把我怎么样了。”
楼焰的眸色飞快地闪烁了几下,才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体?”
燕长歌再次感受了一下,坦言道,“有种诡异不明的力量在快速滋生,膨胀。”
“那就好。”
楼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
燕长歌可没有轻飘飘放过这个话题的打算。
楼焰唇角微微一扬,轻笑道,“答案,我不是早在几天前刚刚与熙华仙尊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了吗?可惜的是,熙华仙尊当时也好,现在也好,都只一心觉得我是在恶意报复你,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
“什么话?”
燕长歌先是愣了愣,接着才在脑海里飞快的回忆自从被楼焰抓到金宫来之后,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啊,”
楼焰故作悲伤地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贵人多忘事。好的坏的,永远都记不住。”
燕长歌:“……”
请您停止您的冷嘲热讽和卖关子行为,谢谢。
“到底怎么回事?”
燕长歌耐心渐渐变得不多。
他发现,楼焰真的是一个特别爱拐弯抹角,卖关子的人。
楼焰见他快要着急,忍不住噗嗤一笑,一把把人捞进了怀里,“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我不是之前说过吗,破而后立。”
“哎!?”
燕长歌嘴角一抖,“你是说,你折断我灵骨,废掉我修为的事?”
可那个什么见鬼的破而后立,不是楼焰的恶意嘲讽吗?
他记得这茬。
假惺惺地说什么他修为止步不前许多年,说不定今天把灵骨修为全打碎了,明天就能破而后立。
他自然是把那当成了恶意的讽刺和不安好心。
“是。”
楼焰苍白的脸颊让他微笑时,竟有种脆弱又美好的感觉,惹人心疼。
好像只要挂着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就算是他做了再十恶不赦的恶事,别人也会不忍苛责半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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