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透露，要给你哪块封地吗。”萧昭延看似平静的说道。
“皇兄说要将江南最富庶的地方给我。”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他最疼爱你。”萧昭延一连说了两个应该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恍惚。
褚言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又道:“若是我去了江南，便难再回来了，恐怕只有过年能再见上萧丞相一面。”
萧昭延没有回答，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里。
一直以来萧昭延都是逃避的心态居多，毕竟他大了褚言那样多，他们两者又皆为男子，他难以想象，当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时，会发多大的火。
丞相与王爷，这样的皇家丑闻，到时候将会迅速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昭延是个很要脸面的人，他无法容忍事情变成这样。
可他的面子，和褚言这个人相比，哪个重要？
萧昭延一想到日后无法再见到褚言，他的心便如刀割一样疼。
在一下下的钝痛中，萧昭延忽然抬起头道:“我跟你去封地吧。”
褚言惊讶的看着他。
“我不做这个丞相了，我跟着你去封地，住在你的寝宫中，我们还像这样。”
“像哪样？谁来了我都得装作跟你不熟吗。”
萧昭延闭了闭眼睛，他道:“你知道我的出身，我本就是花柳巷中的人，当个男宠，其实也合乎情理。”
“到底哪里合乎情理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大光明的跟我在一起？宁愿用男宠的身份，都不愿意用萧昭延的身份？”
萧昭延见褚言生气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褚言气鼓鼓的发梢，柔声道:“因为一旦我和你在一起，便再没有萧丞相了。”
褚言起初不理解萧昭延的话，可仔细想想，他明白了。
如果皇帝知道褚言和萧昭延在一起的话，为了避免这桩皇家丑闻，他一定会让其中一个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褚言和萧昭延，毫无疑问，萧昭延一定会是被牺牲的那个。
想明白这点，褚言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天真。
“你就这样，想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吗。”萧昭延问道。
褚言说道:“我就是想，光明正大的炫耀你。但如果这会让你失去自己的一切，我还是一辈子不娶吧。”
萧昭延也知道褚言的难处，如果褚言不告诉皇帝实情，皇帝便会一直催婚，处在那样的压力之下，褚言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褚言打定主意，不再要求萧昭延公开后，忽然想到了自己一开始撒的谎。
于是褚言愧疚道:“其实皇兄也没有要让我搬出皇宫，只是我想让你公开才这么说的。”
“这不会是你能想出来的主意，谁给你想的。”萧昭延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
褚言心虚的视线乱飘，打哈哈道:“没谁啊，就是我自己想的。”
“姬容？”
“姬容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那就是楚曦清了。”萧昭延笃定道。
褚言的心事，也基本上只会跟这两个人讲。
“你别多想，我跟她没什么不正当关系，而且她也不是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萧昭延如今跟楚曦清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楚曦清把握了跟褚言交往的分寸，萧昭延顾及着褚言的心情，不对楚曦清轻举妄动。
不过楚曦清教唆褚言撒谎这件事，萧昭延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对方问清楚。
其实萧昭延一直都想要跟楚曦清聊聊，但他一直觉得时机不对。
现在他马上就不是丞相了，或许之后没办法再对楚曦清动手，所以在此之前，萧昭延希望能弄清楚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楚曦清接了拜帖之后，十分胆大，孤身赴宴。
他们二人坐在桌子的两端，互相凝望对方。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可以少去很多寒暄。
楚曦清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褚言用封地的事情威胁你，是我的主意。”
“你不该教坏他。”
“教坏？这个词未免太重了，我教给他一些技巧，毕竟你和褚言两个人都是木头，迟迟没人开口，你们早晚要结束。”
萧昭延听到结束两个字，微微皱了皱眉头。
楚曦清的话说的很直白，萧昭延却没反驳，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高谈阔论，尤其是楚曦清。
于是萧昭延将战火引到了楚曦清的身上，他开口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有的时候，排除了所有可能，结果再异想天开，那也是真相。”
“我观察了你很久，发现了你有很多本事，仿佛并不属于这里的本事。”
楚曦清心中一惊。
“那日 你与太子巧遇，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
“你那天没有任何理由，去到太子所在之地，而你的身份又十分清白，身边更没有什么眼线为你卖命。”萧昭延喝了一口茶，继续缓缓道:“跟你一同去剿匪的侍卫中，有我的朋友，我听他说，你每次都准确无语的找到土匪的老巢，并且在他们熟睡之时，骤起发难。”
“出使海南时，你有如神助，从没遇上过匪徒。”
萧昭延的目光缓缓落到了楚曦清的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道:“所以我猜测，你应当，有一双天眼，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事情，能听到万里之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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