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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文豪_木兰竹【完结+番外】(6)

  除了“帖经”之外,还有“杂文”、“策论”两科。“杂文”即一诗一赋,“策论”即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考生发表见解,提出对策。余柏林“帖经”“杂文”被陈夫子评价为可直接参加会试,只有“策论”稍逊一筹。

  倒不是余柏林“策论”写的不好,而是他对这个朝代了解不深,不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也不知道如何揣测考官、甚至朝廷的意思,导致束手束脚。

  除了“策论”之外,余柏林的“经义”更加堪忧。其原因也是他的思想太超前了。

  他那时候的经义已经去伪存真,有了极大发展,且符合他当时的社会状况。现在他的经义写出来,就是惊世骇俗。

  若是他已经成名之后,到可以著书立说,说不得能成为一世大儒。但现在他只是个小童生,拿出与前人完全不同的理论,那叫找死。

  余柏林于经义上造诣非凡,让他抛弃正确理论,写那些已经证实是糟粕,甚至是前人伪造的学说,其痛苦可想而知。

  因此陈夫子对余柏林的教导,多在策论和经义上。

  别的学生还在学帖经,他已经在写经义,是以自然不能一同上课。

  在院试之前,不复习院试所考科目,反而练习经义这一门从乡试起才会考的科目,这师徒二人狂妄可见一斑。

  而放榜之日,余柏林案首之名,证实了两人或许不叫狂妄,叫有自信。

  ……余柏林已经取得县试府试第一,当他院试也取得案首的时候,其轰动没有第一次来得大。

  第一次见余柏林只是一少年郎,许多老读书人大喊不公。

  当他取得小三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实至名归了。

  当看到余柏林名字贴到案首位置之时,围观读书人一边点头一边道:“余柏林啊,县试院试第一那位?怪不得。”

  一点都不意外了。

  虽说知道肯定榜上有名,小三元真的到手,即使只是个虚名,还是非常非常小的虚名,对余柏林而言,科举一路算是开门红,吉兆啊。

  这时候没有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法律,陈夫子高兴之余,拉着余柏林大醉一场。

  陈夫子醉了,余柏林没醉。

  两坛子醪糟水,怎么会醉?就是肚子撑得慌。

  除了余柏林之外,还有人为余柏林的名次感到欢喜。

  封庭看着封蔚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由按眉:“这只是小三元,又不是三元及第……好吧好吧,小三元也是三元,朕赞同他确实有几分才华。”

  “我就说我眼光可好。”封蔚在京城没什么可jiāo的人,现在朝中这局势他也不敢与人相jiāo。少年心xing本就坐不住,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好人,皇兄硬压着他不让他去见,说什么至少乡试之后再看看。

  封庭嘴角抽了抽:“你就这么看好他?案首之人,考不中举人的多得是。解元之人,会试落第也很常见。”

  “他不同。”封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是推崇,“别的读书人跟我谈不拢。”

  那不是因为你水平低吗?封庭差点脱口而出。

  他身体羸弱,许久没子嗣,这个弟弟就是当儿子宠大的。比起才四岁且没时间照看的太子和还未满周岁的幼子,他对封蔚的成长倾注了很多心血。

  但好像心血浇多了,弟弟长歪了。

  “……好吧,若是隐藏身份,你可以与他相jiāo。”封庭想着因为何贵妃连番主动作死让何家处于崩盘边缘,朝中掌控力度渐渐加大,剩下只需徐徐图之,也不用拘着封蔚。

  封蔚来京城后没有一个可说话的朋友,想来也是憋慌了。这么一个没有根基、心xing纯善、还有几分才华的同龄人,他也不担心会给封蔚造成什么不利。

  于是封庭妥协了。

  当然,多年之后,皇帝陛下为自己现在的决定深深后悔。

  第七章

  余柏林考中案首之后,门庭很是热闹了一阵子。邻里乡亲都送来贺礼,瞅瞅新出的秀才。

  余柏林的舅舅还未接到送去的书信,若得了书信,估计会欣喜若狂。

  他再怎么打拼,也不如家里出一个有功名的人。

  送来的贺礼中,最重的是文家的组长,笔墨纸砚并二两银子,非常大手笔;最得余柏林心的是陈夫子,他曾经所就读的江南一大书院的课本作业之类,教辅资料啊。

  其他的,有送蔬菜水果的、送米面的、送猪羊ròu的、送布的、送jī鸭鱼的,不一而足。

  院试之后,陈夫子给余柏林放了几日假期。

  余柏林和李叔商量之后,用送来的食物再添了不少钱,做了几桌宴席,邀请送过东西的人吃了顿饭,答谢大家的照顾。

  余柏林在宴请邻里之后,又见到了封蔚也是来送礼的。

  他这次带了两位一看就是武者的人做保镖,亲手提着一上面盖了一层布的大篮子。

  余柏林见封蔚来,因已经猜得其大概身份,对他前来很是惊讶。他还以为封蔚最多遣一二下人告诉自己帮忙的事的进展,没想到封蔚会来亲自庆贺他考中秀才,一副还想与他相jiāo,并不会断了联系的样子。

  “恭喜恭喜,以后就是秀才了。”封蔚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看得出真的为余柏林感到高兴,“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说罢他便把手中篮子递给余柏林。

  余柏林见其笑容,对其也有了几分亲近之意。能折节相jiāo,并且毫无倨傲鄙夷之意,这人品行还算不错。

  “谢谢,请进请进。”余柏林笑着亲手接过封蔚手中的篮子。入手之后,感觉略沉。

  这装得是什么?总不能是一篮子铜钱吧?余柏林开玩笑的想着。不过估计一篮子huáng金白银更符合他的身份。

  无论是什么,用一个大篮子来装还是……和他形象不符啊。他们这种人,不是应该用礼盒之类?还是说为了掩盖身份,故意这么接地气?

  余柏林正乱想着,突然感觉篮子晃了晃,好似篮子里的东西动了动。

  余柏林立刻愣住了。活物?难道是猫猫狗狗之类的宠物?总不可能是猪仔活jī活鸭之类吧?

  余柏林抬头,封蔚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什么。

  篮子又动了动,幅度还有点大。

  大概真是宠物猫狗?上层人士喜欢这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

  余柏林揭开了篮子上的布,顿时目瞪口呆,一直的好涵养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篮子里装得哪是什么猫猫狗狗,明明是一小孩!

  小孩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鞋,身上穿着大红衣服,闭着眼睛,在铺着软布的篮子底部睡得正香,还时不时的啃一啃手指,蹬一蹬小短腿。

  “哈哈哈哈哈!”封蔚见余柏林惊呆了的神qíng,放声大笑,“吓到了吧?”

  余柏林深呼吸了好下,才把qíng绪压下去,露出无奈的笑容:“封兄,你可真是……”

  “哈哈哈哈,开个小玩笑。”封蔚摆了摆手,身后一护卫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小盒子,递到旁边惊成木头状,还没回过神来的李叔手中,“先进去吧?”

  “李叔,泡壶茶来。”余柏林顿了顿,“再蒸点小点心。”

  “是,老爷。”李叔表qíng迷茫,步子都是飘着走的。

  封蔚的大笑惊到了篮子里的孩子,小孩小脸皱了皱眉,小手握成拳头,在眼睛上揉了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大概是没睡够,也可能是被陌生的环境吓到了,小孩一醒来,就一边东张希望,一边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直到他的视线对上余柏林。

  小孩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立刻翻身起来,半边身子探出篮子边,对着余柏林伸出双手:“抱!”

  “哎……”篮子一晃,余柏林心中一跳,“接一下,别摔着了!”

  封蔚立刻双手把小孩从篮子里提溜起来,小孩一边用小脚丫子踹着他,一边不依不饶的继续朝着余柏林扑。

  “我才是你叔叔。”封蔚嘴里念着,还把小孩举着颠了颠。

  余柏林眼见小孩已经开始掉眼泪,忙把篮子放下,伸手将小孩抱在怀里哄着:“小宝乖,别哭。”

  “你还记得这小破孩的名字呢。”封蔚挑眉。

  “封兄,你可是长辈啊。”

  “他不敬长辈!”

  “他还小……”

  “哼。”封蔚背着手,不理睬了。

  余柏林叹了口气,拍了拍已经破涕为笑的小宝的背:“封兄把这么小的侄儿带出来,你兄长嫂子不担心吗?”

  封蔚弹了一下滚烫的茶杯,用一副很不在乎很无所谓的口气道:“我偷带出来的。”

  余柏林浑身一僵,一句“你有病吗?”又差点破口而出。

  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余柏林gān笑道:“封兄,这样不好……”

  “没关系,我走的时候,让人给我哥带了话,他知道我和小宝的去向。”

  不是知不知道你去哪儿的问题吧?!虽然不知道这位封二究竟是封家哪一位宗亲,毕竟宗室都不外封,但皇家有这么缺心眼的人吗?

  余柏林为封蔚的兄长默哀。

  “封兄,你还是快把小宝送回去吧。”余柏林忙道。

  “不急。”

  我急!

  “我哥太忙,嫂子又……病着。”封蔚慢吞吞道,“小宝自从被惊吓之后,若醒来不见哥或者嫂子,就会哭,哭累了就发呆,谁逗都不笑。虽然我不会带孩子,也知道这样不成。今天虽是心血来cháo,没想到效果不错。他果然喜欢你。”

  听封蔚这么说,余柏林叹了口气:“你的兄长和嫂子一定很担心。”

  “我带着小宝,他们才不会担心。”放在宫里,皇嫂又没jīng力照看,才会担心。封蔚心道。

  皇兄忙于前朝,皇嫂病着,无力管理后宫,太后并非亲母,和何贵妃为一族。最近他们倒是安分多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用担心,既然哥没有派人让我回去,就是允许了。”封蔚道。

  余柏林一想,也是。若是封蔚离开之前已经知会了一声,现在没人劝他回去,的确是默许了吧。

  “饿。”小宝抱着余柏林蹭来蹭去蹭的心满意足后,张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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