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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_槿岱【完结+番外】(17)

  秦勇与老朗中一前一后再度来到正房外,秦勇不便进去,只得让通报请徐禹谦出来一趟。

  徐禹谦给惋芷低声说了句后才起身往外走,不过一抬脚又顿住了,看向立在chuáng侧的齐妈妈。

  “齐妈妈,太太这会儿可jiāo给你了。”

  他淡淡的神色使得齐妈妈打了个激灵,四爷他这已是怨上她了?不然何必特意jiāo待一句?!

  硬着头皮迎着他的视线,齐妈妈嘴唇嚅动好会才应了个是,徐禹谦这才出了屋去。

  外边风雪簌簌,庑廊下的灯笼被chuī得直打转,秦勇与老朗中都笔直立于廊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显得两人间气氛越发肃然。

  徐禹谦心头上的不安倏地蔓延开来。

  “四爷…”秦勇见着他立即上前,也不笑了一开口就透出犹豫。

  他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是有眉目了?”能让秦勇吞吞吐吐的,想来不是一般的事,连老朗中都再过来了。

  吸了口气,秦勇来到他身旁,低声在他耳边jiāo待几句。

  徐禹谦手猛然一抖,旋即紧紧攥成了拳,面上却露出了笑。“既然如此就劳烦朗中再给内子诊断一番,也还请朗中不要在内子面前说起。”

  老朗中闻言去看他,见他唇角勾着,明明是笑怎么那么渗人呢?

  “徐四爷客气。”朗中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禹谦颔首,转身入内。

  站在廊下的秦勇看着一前一后消失的身影,有些心惊,四爷一露出这样的笑,是怒极了。

  “秦大哥,朗中这是……”玉桂三人气喘嘘嘘的跟了上来,她着急的问,心底怨玉兰怎么那么没用,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耽搁她们追上来。

  秦勇侧头,就见玉桂玉竹吃力的架着玉兰,笑得yīn阳怪调:“朗中只是再给太太诊脉。玉兰姑娘这是怎么了,都这样了还是别在主子跟前了,免得出错要领一顿罚。”

  玉兰听到他的声音就抖了起来,随后又硬生生站稳,抽手不再让两人搀扶自己。“谢勇大哥关心,我无事的,太太正不舒服,奴婢哪有不在跟前伺候的道理。”她不能离开惋芷身边,如若一离开,怕真要被无声无息的杀了!

  秦勇哪里不知她这点小心思,既然她勇气可佳,那就去面对四爷好了,看看她会不会死得更快些。人要作死,谁也拦不住的。

  里间朗中已隔着帐幔再给惋芷把脉,时间用得十分之长,长到徐禹谦心神不宁,连呼吸都摒住了。

  惋芷若是知道自己被下了绝子药,会承受不住吧…宋二怎么就敢!惋芷明明已不妨碍什么了,同宗同族的亲侄女啊,他怎么就狠得下心来!

  徐禹谦想到这事就心如刀绞。

  惋芷何其无辜,前世被害死在花轿上,今世还是逃不过被暗害。也是他思虑不周,若是他再早一些将人放到身边来,哪里会让她受到伤害。若是因此伤了底子……徐禹谦心中一凛,便是惋芷因此伤了身子,他也不在乎!前世他又何曾想过孩子的事,虽然会有遗憾,可这些都比不得她的安然。

  “还好…还好……”

  正当他心中极乱之时,老朗中的喃喃自语使他脑中清明,憋在胸腔的一口浊气也随之吁了出来。

  老朗中站起身,用袖子拭汗,可把他紧张惨了。“四太太用那yīn寒之物并不多,脉像虽沉更多的却是体虚,没有真伤及根本。我这去写方子,按着方子先吃上七贴,到时我再来请脉。”

  徐禹谦背在身后的手骤然便放松垂在两侧,眉眼间多了分平和。“可确定?”

  “我行医几十载,会胡言不成?”老朗中嘿一声直挑眉,非常不满被人质疑。“我会再给您写下该注意的事宜,只要先头的七贴药见了效,必当药到病除!四太太是有福气之人!”

  那绝子药用的量极少,虽对底子有损却是能够慢慢恢复的,这可不就是有福气吗?!

  是此,徐禹谦才算是真松了口气,又唤了秦勇带着朗中去写方子,并吩咐好好打赏。

  安静进屋的玉桂看了看qíng况,想起先前照顾疏忽,这会怎么都不放心让药再经别人手,与徐禹谦禀了声也跟了出去。

  秦勇给朗中手里直接就塞了张百两银票,险些没把他给乐飘起来,心想好在自己有两把刷子,不然上哪得这比诊金多十倍不止的赏银来!一百两啊,可以给他婆娘买套头面再吃上一年,自从上次被人打了出去,他们家就快要揭不开锅了!

  老朗中觉得徐四爷其实比传闻中要好上几分的,论出手阔绰也没谁了!

  朗中一走,屋里的气氛显然缓和了许多。

  徐禹谦挥了挥手让立在边上的小丫鬟都出去,跟齐妈妈道:“我知道妈妈心里有着事,有些事我却先不计较,但今晚朗中说的话,我不想听到从槿阑院透出了一个字去。妈妈可懂?”

  齐妈妈听得头皮直发麻,这是敲打她,也是试探她了!她今日拿老夫人来压惋芷的事,到底还是被四爷记在了心上。

  看着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徐四爷,齐妈妈突然感到他十分的陌生,也是此时,她才明白过来徐四爷再不是那寻不到自己就会哭的孩子了。

  “老奴明白,四爷您放心!”齐妈妈心里直发闷,恭敬福了一礼退下。她已经听说了季嬷嬷要到槿阑院来,如若她没将四爷这次吩咐办好,让小丫鬟嘴碎传出风声,她也真不要用再在槿阑当差了!她的体面不但是自己挣的,也都是四爷给的,她怎么就忘了呢!

  屋里就只余下玉竹与玉兰在跟前伺候。

  徐禹谦长身立玉,在通室明亮的烛光下更显挺拔高大,芝兰玉树般,清隽贵雅。

  可这样一个人,玉兰心中避他如鬼神,除了立在那连眼都不敢抬。

  徐禹谦只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亦不想理她,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抬手收拾了的人,不值当他多费心力。惋芷从朗中把脉起便没有动静,不知她是否还那样的疼。

  撩起帐幔,他坐到了chuáng沿,发现惋芷闭着眼是睡过去了。

  巴掌大的小脸陷在大红绣鸳鸯软枕间,便是睡梦中仍蹙紧了眉头,面色苍白,似被雨打了的花苞。还没有绽放就要凋零。

  他心疼的伸手拨去她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几缕碎发,用指尖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就那么盯着看她良久。

  玉桂去而复返,手中还端了碗冒热气的汤药。

  “四爷,太太第一次该服的药煎好了,太太的另一个方子秦大哥亲自跟着朗中去取了。”

  玉桂走上前,见惋芷睡着了,压低声音道。

  徐禹谦看了眼药碗,虽不舍得还是去叫醒了惋芷。“先起来将药喝了,一会儿再睡。”

  惋芷小腹疼痛已舒缓些,但身上还是没有太多力气,就着他手上的力道才半坐起来。徐禹谦在她身后又塞了个大迎枕,侧身直接接过了药碗,舀了一勺chuī过后用唇试过温度再递到她嘴边。

  她视线落在他还沾着星点药汁的唇,犹豫一会儿才张嘴喝下,顿时又被苦得直皱眉头。

  “良药苦口,乖乖的。”徐禹谦瞅见笑了笑,轻哄着又舀了一勺。真是小姑娘,还怕苦。

  惋芷只得qiáng忍着,一口接一口。

  玉桂见他这样体贴细心,早早退到边上与玉竹两人做伴。

  玉兰扫到这幕,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四爷对太太越用心,她的下场就会越惨!

  好不容易一碗见底了,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季嬷嬷冒着大雪赶了过来。

  “这不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季嬷嬷进屋就快步要走到chuáng边,在只有几步时又停了下来。“老奴一身寒气,还是不太靠近太太了,太太您好些了吗?”

  徐禹谦见着季嬷嬷肩膀上都是雪,站了起来,又喊人搬小兀子,见她坐下才道:“怎么就惊动嬷嬷了。”

  “秦勇那小子是将朗中扛进府的,下边人觉得肯定是出了急事就禀了老夫人,这不便知道了。老夫人还非要过来,还是老奴劝了又劝才作罢的。”

  “是我们的不是了,惊扰着母亲。”徐禹谦道,“是着了凉,突然就病倒了,还请季嬷嬷回去与母亲说不必担心的,朗中已开了方子。”

  惋芷听着也过意不去,挣扎着要下chuáng,被他按住了。季嬷嬷见着也忙道:“太太使不得,您好好歇着才是。没事就好,老夫人那还担心着,老奴这便回去禀了她才是。老奴明日一早就过来,还得请四爷担待,那边事务还是要jiāo待清楚的。”

  徐禹谦点头,要起身去送她,季嬷嬷摆手匆匆又走了。

  “四爷…我究竟是吃了什么不好的?”用过药后,惋芷也恢复了些jīng神,想起朗中所言。

  徐禹谦心头一跳,面上却笑容温和。“估计就只是寒xing的吃食,朗中已经说无碍的,你只要好好调理便是。”

  惋芷还yù说什么,他已将她扶着躺下,给她掖好被角。“你现在不要cao心这些了,只要好好养着,万事都听我的。”

  惋芷闻言只得做罢,听话的躺着。其实她想说,她嘴里好苦……徐禹谦见她这样乖巧,心都要化了,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哑声道:“乖乖,睡吧,我就在边上陪你。”

  两人亲密的举动看得玉桂面红耳赤,忙转移视线,不想看见玉竹玉兰两人都还盯着瞧。

  玉竹脸也红彤彤的,抿着嘴正偷笑,玉兰脸上神色就有些说不明了。

  她怎么瞧着她眼神那么直勾勾的,好像是只看着……四爷?

  玉桂为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忙又去看徐禹谦,越发笃定玉兰看的就是四爷!那样直勾勾的,皱着眉,眼里怎么还有股怨气似的?!

  这…玉桂想着又去看正全神灌注陪着自家主子的徐四爷,然后又侧过头去看玉兰,一个猜测在脑海里蹦了出来,心跳如擂鼓。

  玉兰她…她这是喜欢上了四爷?!

  不然,她怎么会露出这种让人费解的神色。

  玉桂脑子嗡的一声响,二话不说抓住她手腕就将玉兰给拉出了里间。

  “玉兰,你回去歇着吧,晚上不要你值夜了。”玉桂冷着脸。

  被拽出来的玉兰呆了下,“玉桂姐姐你今儿也够累的,本就是我值夜,哪能让你替值,我不累。”她不能回房去,她只有呆在太太跟前才安全!

  玉桂听着神色更冷了,认定了自己的猜想,语气变得严厉:“玉兰,你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做奴婢的就该有做奴婢的本份!做奴婢的也该有廉耻之心,别没脸的往那些下作心思钻,做那下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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