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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有疯[快穿]_青骨逆【完结】(117)

  耳边一片模糊的呼吸声,很深、很重,鼓风箱似的大口猛吸着所能涉及的每一寸空气,仿佛肺里破了个dòng,怎么也满足不了身体里憋闷燥热的感觉。

  他刚刚产生这种知觉,周身的温度忽然有所感应的降了下来,极大地纾解了身体上的难受。

  躯体的沉重渐渐化成大梦初醒的恍惚,过低的温度冻结了他的思想和行动,有那么好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眼皮胶粘般迟滞,倘若此时有面镜子摆在眼前,他也许会被镜中人的白睫骇到——但他神色涣散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头顶一片浅蓝色的天花板。

  面上的呼吸罩有规律地输送着醇厚的氧气,在面罩内部结成了一层水雾。

  “我已经说了,这种qíng况已经不适合再让他进行训练……你们眼睁睁看着他……会死……”一个略微焦躁的中年男声在远处响起,尚未恢复完全的听力无法辨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只能朦朦胧胧地听个大概。

  另一人也开口了:“新型保鲜液……剂量……”

  他们在说什么?这里是哪儿?

  “他不能死!我也早就提议过,我们该给他找一个‘肥料’!现在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了。”

  “肥料?呵,他连花期都不曾有过,你以为用肥料就能解决吗?这是与生俱来的缺陷……你若要用‘肥料’,不如直接给他物色一名‘园丁’算了!”

  嘀——嘀——!

  门外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人突然听到几声急促的医疗仪器报警声,当即脸色一变,冲进了医用房间,其中一人冲着腕上通讯手环喊道:“a6号房间,立刻来人!”

  一群人脸色纷呈的涌进来,看到医疗仪器上的生命指数趋于直线,却不是死亡的告诫,而是被冷冻仪里的已经苏醒的病人亲手拔掉的。那男人浑身赤luǒ着,全身上下近乎一种透明的白,就连眼睫和耻毛都是雪一样的颜色。而眼瞳竟是一种色素极淡的银灰,整个人仿若从冰雪中凿刻出来的雕塑一般——唯有瞳孔中心的一点墨色,让他还有些微人间生气。

  男人扯掉身上乱七八糟的营养管,luǒ身从冷冻仪里坐起来,失去焦点的眸子打量着齐齐围绕在自己面前的人们,又似冰冷地谁也没看,只是在失神而已。

  “陛下……?”有一人发了声。

  男人的眼珠霍然一动,机械化地挪移过去,似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吓得那人后退两步,再也不敢说话了。

  两名身穿白色医疗服的医务人员手持器械盘走了进来,驱散开围在冷冻仪前的众人。冷冻仪里频频散发的冷气让医务人员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名带着口罩的年轻姑娘搓温了双手,撕扯开一包无菌注she器,抬起男人的手臂。

  针尖刺进了他肘弯的血管中,冰凉铁器埋在皮肤里,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也不作反抗,仅仅是盯着那个针管抽出半透明微微发绿的血液,封在一只检测管里。

  第100章枪与玫瑰1

  血液很快送到了检测中心。

  等待结果的过程令a6号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冷冻仪中自动弹出一个丝绒靠垫,全身苍白的男人低垂着眼眸,纤长的手指翻动着一本旧制书。在芯片书籍广为流行的当下,大多年轻人们更倾向于选择一枚能够储存上千本书籍的微型芯片,cha入通讯手环中,即可通过模拟脑波而将字符传递到大脑,甚至在脑海中形成bī真的构影。

  但这些年间,不管芯片书籍公司如何推行硬广,这位白发男子始终坚持着他古怪而老旧的癖好,用手指一页一页地掀开那充满着纸浆墨印气味的玩意,并将冷冻仪的调温钮打到最大。

  一阵冷雾从仪器中涌出,发出嗤嗤的声音,似坏掉的舞台烟雾特效器,竟然屋里的玻璃器皿表面都凝出了霜花,整间医疗室的温度霎时降得极低,几名受不了这种低温环境的人先后离开了房间。

  最后一人将医疗门带上,从圆形透明探视口瞧了他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男人这才转动银灰色的浅瞳,将目光锁在冷冻仪旁的监护器上,数据显示着他的心跳非常慢,处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运作的数值,让人看得胆战心惊,而他本身却并无任何不适。他活动活动手指,发现虎口处有一个细窄的裂口,如今已经结痂愈合了。

  因为低温,身体的机能有所迟缓,但并不影响他继续握枪。

  调动通讯手环,在个人信息主页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顾允清。之所以要等所有人都回避之后才做这件事,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事qíng也一知半解,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更多的内容,那群人虽然看似关切,但个个眼中流露着yīn沉紧张的神色,——在还没搞清楚这个世界的信息前,不得不提高警惕。

  而且奇怪的是,系统并没有提供任何可利用的消息,他只能自己寻找,这让他陷入了被动状态中。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种茫然和荒凉感油然心生,他捂住胸口缓慢跳动的心脏,难道是因为心跳过缓导致的病症?若如那群人所议论的,这具身体到底还有什么缺陷?

  “我搜索到主人的信号了!他就在这座城中!”共享系统欢快地在识海中手舞足蹈,他已经吸取了不少能量,足够在靳雨青的识海里化出实体,正是一个娃娃脸黑眼珠、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男孩模样。若是仔细打量,五官倒还真有几分靳雨青的影子。

  靳雨青楞了一会:“……主人?”

  正太高高扬起的双臂停在半空中,脸色拟真地变了一变,紧张问道:“你不会是……又把主人忘了吧?”问罢却又猛摇起脑袋,喃喃自语地反驳自己,“不可能呀,你要是把主人忘了,我也会随之沉睡的。可我现在——”他攥了攥自己实体化的小手,不禁皱起眉头。

  “我没忘,”靳雨青被正太吵得脑仁疼,揉着眉心,平平淡淡道,“他在哪里。”

  正太疑惑了几秒,小声说:“我不能判断主人具体的位置,这个只能你自己去找了……雨青主人,你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他的。”他三两句打发了共享系统,从冷冻仪里迈出来,赤身走到沐浴间,正进门是一扇落地垂镜,倒映出他矫硕的躯体。

  病态般的惨白肌肤下并不是一具羸弱无骨的瘦削身材,而是肌ròu薄覆,每一块都颇具力量,优雅地盘踞在身体各处。打开花洒喷头,温水倾头而降,淋湿了如一袭华丽丝绸披洒在肩头的白发。他顺着肩臂上的肌ròu摸下去,硬邦邦的手感彰显着身体的主人曾进行过优质的锻炼。

  靳雨青的手潜行到下腹,落在蜷缩在银白丛毛中的软物上,他才发现那儿从根部开始盘生出扭曲错节的荆棘玫瑰,浅红色绮丽的花纹一直点缀到顶端,在白皙的皮肤上无比刺目,让人恨不得拿刀刮去这绯艳的纹路。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身份属种的象征,是与生俱来的印迹。

  靳雨青闭上眼,调动着脑海里属于原主顾允清的记忆。

  在这个异世时空里,气候与环境的变化加速了普通人类的灭亡,最后一批残存人类为求得生存,将植物基因融合进人类dna,在实验室中创造出了一种极端类似普人的类人生物——植人。适应力优良的植人很快取代了普人的地位,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并在一次突发的重大环境恶变之后,彻底统治了整个星球。

  他们称那次的环境大裂变为“诺亚清洗”,并建立了如今的“黑金帝国”。

  植人具有植物种属的良好适应xing,更具有超越人类的优秀活动能力。每一位植人会在青chūn期觉醒自己的身份属种,并以此来划定权利和阶级,以及他们所适合的工作xing质。

  丛林法则的残酷仍然镌刻在植人社会的根基中,力量型属种占据着社会大量的资源,而观赏型属种却只能小心翼翼地活在各种压榨中。但植人的进化自然也有不完善之处,他们的授米分成功率大大降低,加之各种生化药剂的使用,使得植人花期发生了改变,甚至有一部分属种的自然花期长达二十年。

  在这种严苛的生育条件下,社会渐渐衍生出两种约定俗成的隐规矩——肥料与园丁。但隐藏在这两种社会隐形制度之下的,是贵族游戏的筹码,是毫无人权的残酷支配模式。

  力量型植人是社会的人生赢家,为了延续他们的种群、催短花期,通常要从“特殊养护所”中挑选购买优秀的观赏型植人滋养自身,所谓化作chūn泥更护花,将这些买卖的植人当做用罢即扔、无需怜惜的物品,因此称之为肥料;一名力量型属种可以享有多个肥料的养护,宠爱或者处罚自己买来的肥料,这是他们的权利。

  而力量较弱的属种为寻求庇护、或者为获取更多的社会权益,可以选择在“花市”上登记,等待一名力量种的青睐,以契约婚姻的方式进行配对结合,并终身无条件地依附于他们——在这种等价jiāo换的畸形婚姻中,力量种一方因起到养护配偶的作用,便被戏称作“园丁”。

  从原主顾允清的记忆中可以了解到,他所诞生的王族是个绝对的力量种群,代代觉醒的皆是力量种中的王者。顾允清出生时虽然是白发银瞳,且从小样貌昳丽,也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力量种的身份。

  他以王储的名义在帝国军校中接受训练、培养,却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进入青chūn期后,顾允清不仅丝毫没有要觉醒的迹象,一向表现优秀的他,反而经常在训练中莫名其妙地失手犯错。

  直到同期的军校生都已觉醒,顾允清却在拟真训练中昏厥,医疗小组在未经过王室批准的qíng况下正式介入。经过提取样本进行基因检查测序后,人们才惊惶发现这位备受期待的王储竟然是个未觉醒的潜在观赏种,还是最最华而不实的白玫瑰附种。

  王室的威压到底qiáng过一切,此秘闻被一压再压,竟是丝毫风声也没能走漏。

  直到上任君主突染疾恙而逝世,恰逢帝国经济紊乱时期,为稳定蠢蠢yù动的经济寡头,措手不及的王室只好将尚且是军校生的顾允清推上了王位。

  此次入院,正是因为顾允清又一次枪击训练中发病,qíng况比往常更加严重,甚至一度出现了呼吸心跳暂停的症状。特护医疗组不得不动用了冷冻仪,将昏迷的顾允清冷封在里面,勉qiáng维持着植人的基础生命机能——直到靳雨青进入这具躯体,才真正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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