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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糖水浇灌成的黑莲花_狐狸不归【完结+番外】(10)

  大约是由于底气不足,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消失不见。

  顾宁远皱眉,“这可不太妥当。才这么大的孩子,不能用上体罚。”

  老太太落了一滴冷汗,喏喏地应了一声。

  顾宁远的指尖摁在那几个人的档案上,仔仔细细地又看了几遍,指着下面的一个表格,又对着前面的解释的文字问:“这是记录他们在院里的qíng况的吗?”

  院长瞧了两眼,点点头,顺带解释道:“这是他们的档案,以后出了院都要带出去的,很要紧。”

  顾宁远思量了一会,眼眸一暗,“这么多天了,他们伤人的事还没记上去?”

  就像是刚才说的,这份档案十分重要,基本就记录了这些孩子在院里的成长生活,上面写的东西都是要伴随着他们度过一生的。

  一个打人甚至伤眼的经历,实在是太难看了。

  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把这些事记下来,也起不到警告的作用。福利院里虽然打骂孩子让他们赚钱gān活,却不愿意gān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有成年人才会知道,薄薄的一层纸上写的那几句话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伤人总是要得到惩罚的,”顾宁远盖棺定论,轻描淡写道:“不然怎么能算得上教训呢?”

  老太太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亲眼看着福利院院长把相关信息都填上了,第一件事才算是圆满地解决,顾宁远总算说起了第二件事。

  “顾少爷是说,”院长小心翼翼地问,“把沈约在院里所有的信息都抹点,就当是,没这个人?”

  顾宁远点头。

  院长为难极了,这个要求确实是前所未见,即便以前的有人来收养孩子不想让他们知道身世,也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

  “这,这怕是不行的,每个孩子都记录在案……”

  没等拒绝的话说完,顾宁远已经拿出了一张支票,亲自在上面写下了个数字,最前头写了个一,后面跟的多少个零,老院长一时没数清。剩下的部分也仔仔细细填明白了。

  “这些钱就当是给福利院做建设的,”顾宁远笑了一下,把支票向桌子另一边的院长推了推,“只要院长能答应我这个条件。”

  这件事最后当然也圆满解决了。

  顾宁远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女人,她还没有离开。“这院里的老师,还是多教教课,少发些脾气为好。”

  “要是教的不好,脾气太坏,也不该误人子弟。”

  老太太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个人,是那个惶恐不敢离开的女教师。

  “自然,我们以后会加qiáng管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老太太笑眯了眼,客客气气地送他出门。

  最后临走前,顾宁远问:“沈约做的十字绣呢?能不能找出来给我?”

  其实这种东西绣出来长得都一样,分辨不出来。可那个女人自告奋勇,千辛万苦,竟然真的找出了一个。

  就是沈约最后绣的那个,因为和所有人简单的图案都不一样,是一个老虎的花纹。

  顾宁远还没开口,院长就笑着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他。

  第9章欠债

  大约下午四点,沈约从梦中醒来。

  他做了个梦,是以前住在福利院的日子,那记忆或者说是梦境仿佛十分遥远。沈约的眼睛也好了,能模模糊糊看到些虚影,自己正在做十字绣,或者偷偷看书,还有在顾宁远来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顾宁远的影子从窗户边一闪而过,沈约有些着急,忽然发现看不清顾宁远的脸。

  沈约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他已经不记得顾宁远长什么样子了。

  其实沈约对顾宁远的印象并不算深刻,顾宁远只是一个隔着两个月才能见到一次的人,记忆里只说过一次话,却让整个福利院的人都以为顾宁远待他与众不同。

  沈约满脸茫然,本能地去摸旁边,自从回了家,有了这张大chuáng,顾宁远为了方便照顾沈约,总是靠在另一半chuáng上,有时候是在看书,有时候也躺着睡觉。总之无时无刻,顾宁远永远在沈约触手可及的地方。

  可惜此时这里什么也没有,让他扑了个空。

  “顾,顾先生……”

  房间里还是一片沉寂,无人应答。

  沈约的指尖猛然缩了回来。过了好久,又慢慢从chuáng上爬起来,抱住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下巴搁在膝盖上,背后单薄的肩胛骨在微微的颤抖。

  自受伤住院以来,沈约第一次这么孤独,觉得眼前的黑暗如此难熬,直接让他茫然无措了。

  沈约一个人呆了没一会,柳妈就轻手轻脚地开了门,顾宁远临走前吩咐她要每半小时进来看一次。

  她一眼就瞧见沈约醒着,走过去把落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沈约身上,沈约一把抓住她,呼吸急促,“顾先生!”

  柳妈一愣,又收拾好脸上的笑,声音里带着年老女xing特有的温柔,安抚着他,“大少爷有事出门了,晚上才能回来。小少爷醒了,要出去转一转吗?现在的太阳正好,也不晒了。”

  沈约的手一松,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时钟缓慢而有节奏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太阳随着时针渐渐偏移。

  日头西下,天近huáng昏。

  柳妈已经按照营养师吩咐的时间做上了饭菜,一碟一碟地摆在一楼的餐厅桌子上,每一样都是特制的。只是还没有上完,因为顾宁远临走前说是能在晚餐前回来。

  “大少爷刚才来了电话,说是让小少爷先吃饭,他出了点事要再过一会才能回来。”

  沈约原来听到柳妈说顾宁远来了电话,明明看不见却要偏着脑袋期待地看着电话铃声传来的方向。

  可惜并没有带来好消息。

  “哦。”沈约低声应了一句,右手摸索到摆在一边的餐具。

  顾宁远挂断电话,窗外人流如川,汽车却全都寸步难移,鸣笛声此起彼伏。

  他原来已经算好了时间,恰好能赶在晚餐前回来。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顾宁远不太好的脸色,提议道:“顾先生,要不我现在转个头,走另一条路,不过有点远,路况还不太好。”

  那一条路虽然绕了一大圈,颠颠簸簸,但总归比堵车要快的多。

  顾宁远回来的时候天边才擦着黑,只比往常推迟了一会。餐厅里的大灯正亮着,沈约还没有结束他的晚餐。

  仆人都去忙自己的活,只有柳妈还陪在沈约的身边。

  顾宁远静悄悄地站在餐厅门边。

  桌子上像往常一样摆满了菜,沈约手上拿着勺子,迟疑在半空中,不时向周围偏移,似乎是在挑选吃哪一道菜为好。不过沈约的很快就做好决定,小心用勺子舀了三勺子的菜,仔细到没有一点汤汁溅落,然后放到碗里,拌着这些菜吃饭。

  而柳妈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

  顾宁远皱眉,他走近两步,桌子上的菜摆了八盘菜,只有靠近沈约手边的两盘空了小半,别的却一点没动。

  柳妈惊喜,又如释重负,“是大少爷回来啦!”

  沈约才察觉到眼前来了个人,吞掉饭勺里最后一口饭,gān巴巴地喊了一声顾先生,又开始继续下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

  柳妈只好对顾宁远说出他走了以后的事。

  沈约不愿意让人喂饭,非要自己吃,留着柳妈一个人在一旁gān着急。

  即使是眼睛看不见,沈约吃饭的速度却没有慢太多,他只吃靠近手边的两道菜,既不会减慢速度,又很注重吃饭的体面,不会把汤汁溅出来。

  眼瞅着已经吃到了一半,顾宁远回来了。

  顾宁远的目光落到沈约身上,沉甸甸的,质问一般。

  “我,我并没有任xing,”沈约面对着顾宁远的眼神,虽然看不见,威压总是有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我,总是要一个人吃饭的。”

  沈约自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记忆里的父母亲人全是假的,对他没有真qíng实意。后来丢在福利院里,沈约还是懵懵懂懂的,已经被bī着长大。

  他吃过许多苦,即使才八岁心上自己筑了一层厚厚的壁垒。

  就像这次吃饭,他被顾宁远喂惯了,喂熟了,在心口特意为顾宁远开了个小门,却容不得别人进来。

  顾宁远冷静地打量着沈约,从中看出些上一辈子模模糊糊的影子。

  沈约敏锐地察觉到顾宁远不同往常的眼神,莫名有些委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

  他是孤儿院出身,从小到大就知道一个道理,吃饭是靠抢的,抢不上就饿着。所以并不会因为没有顾宁远喂就不吃饭,为难自己。但沈约确实不能接受别人喂自己,那是太过于亲密的姿态,又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退化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只能依靠别人。

  除了顾宁远。因为从失去视力至今,沈约总是在完全依靠他。

  顾宁远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回忆,俯身下去就着沈约的饭勺吃了一口,把饭碗接过手,挑了挑眉问:“你不是不喜欢这道菜吗?”

  沈约:“……”

  总不能说吃到现在还没吃出味道吧。

  “这次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这样吃饭的。”顾宁远端起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我保证,好不好?”

  所谓保证,就是承诺,而承诺就是责任,责任就应当完成。

  沈约把刚才的不开心忘的gān净,难得露出着孩子气的高兴,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

  餐厅的电视正打开着,妆容jīng致的女主持人播报着今天东临市的晚间新闻。上面说了公安gān警捣毁几个赌博场所,顺势抓住其后的高利贷组织,之后又采访了被赌博和高利贷害得家破人亡的赌徒,赌徒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又感谢警察的作为,气氛颇为煽qíng。

  柳妈看着也有几分难过,“造孽啊……”

  镜头很快转向下一个新闻。

  是白天市中心一栋大楼的开工剪彩。顾升全意气风发,大声朗笑,同貌美的女明星共同剪开红绸带,代表正式开工。记者旁白是什么顾氏新任掌舵是良心企业家,世纪工程这样的溢美之词。

  “这新闻!这都是什么玩意!”

  柳妈气的瞪圆了眼,嘟囔了几句,“啪”地关上了电视,再也没心qíng看接下来家长里短。

  顾宁远听到这个新闻时喂饭的勺子顿了顿,沈约没有按照节奏吃上饭,脑袋一歪,满心眼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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