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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糖水浇灌成的黑莲花_狐狸不归【完结+番外】(25)

  说完这句话,顾宁远走出书房,下楼走在楼梯上,迎面而来的是沈约。

  顾宁远停下来,拉住他的手。

  两个人慢慢走下去,窝在沙发上,顾宁远也没有谈工作上的事,他挑挑捡捡,又找了一本风俗习惯的书,颇为符合现在端午节的氛围。

  沈约以为是故事书,他并不喜欢听故事,也许是因为顾宁远这个人本来夜不喜欢故事,所以讲起来没什么趣味,gān巴巴的,没意思透了。反倒很喜欢顾宁远带着他念书学习,顾宁远的逻辑清晰,讲述合理,那对沈约而言,那可有意思多了。

  可沈约并不会要求读什么看什么。只要是顾宁远和他一起看,什么都让他高兴。

  顾宁远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接触起来也随意亲密的多。他一把把沈约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着沈约的头顶,软软的有些痒,可顾宁远并没有在意,顺手展开了书。

  “今天要过节,哪有过节还写作业读书的?你乖一些,我说些别的故事给你听。”

  这些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和故事,顾宁远意外的讲的很好,生动有趣,叫沈约都入了迷,揪着顾宁远的袖子,迫不及待地翻开下一页。

  其实说起来这些并不算是顾宁远说的,而是秦姝当做chuáng头故事,曾一个一个讲给年幼的顾宁远听的。顾宁远以为自己都忘了,却还记在脑海里,那是非常珍贵的记忆,现在一点一点缓慢回忆起来,再说给沈约听。

  柳妈正在一旁裹粽子,她眼睛含笑看着两个人,心里念了一句,上天保佑,秦姝这么多年积德总算有了福报。老爷夫人不久去世,少爷又找到了可以相互依赖的家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

  ——————————————

  与顾宅的冷冷清清不同,顾升全的家现在热闹极了。

  别墅的门是紧闭的,屋顶吊着的大灯亮如白昼,闪烁着耀眼的光。

  到处都是顾家人。男人是西装领带,女人是珠宝皮糙,每个人手捧香槟,觥筹jiāo错,谈笑嫣嫣。

  只是并不是像是促进感qíng的家庭宴会,人人脸上都是得体的笑,倒像是一场商业晚宴。

  顾升全最近被捧得飘飘然,现在更是高兴的过了头,喝了不少酒,双眼通红,脚步也有些不稳,岳宝琴陪在他身边,一个人顶了两个人的位置,又当儿子挡酒,又当儿媳妇劝解顾升全。

  有人称赞说:“您老可真是找了个好媳妇,真是有才有贤。”

  顾升全不太看得上她,闻言只是一笑,“她吗?做她的本分罢了。”

  岳宝琴也不争执,低眉顺眼,又替顾升全挡了这个人的一杯酒。

  而顾鸿呢,他照旧钻在女人堆里,顾家同姓的人是动不得的,可是瞧一瞧,欣赏一下,总是不犯法的。

  岳宝琴早就不指望他了,自己有本事比什么都qiáng。她手里捧着酒杯,向宾客陪着笑,jiāo际的手腕用的熟练,一杯接一杯的酒水喝下去,露出洁白的脖颈,姣好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晕,倒叫旁人不再忍心了。

  酒喝了许多,忽然有一个佣人过来,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封信,上头写了几个字。

  “顾升全亲启。”

  那字是好字,一笔一划,极有风骨,一时间晃花了岳宝琴的眼。

  岳宝琴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告了一句抱歉,让佣人上前接过自己的位置,走到了yīn暗的角落,长长的指甲一动,揭开了信封,拿出夹在其中的信纸。

  这张纸很长,叠的很仔细,只是薄薄的,仿佛还透着光。

  岳宝琴莫名眼皮一跳,指尖滑过第一行字,眼神顺着看过去。

  只看了不到十行,岳宝琴脸色惨白,咬紧着牙,qiáng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可却几乎承受不住这张纸的重量。

  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不,是要比她想象中还要坏,还要狠!

  旁边过去一个穿着宽裙摆的女人,摇曳的裙摆微微一动,掀起一阵细微的风,那轻薄的一张纸就从岳宝琴手里滑落,慢慢地飘到不远处。

  岳宝琴扑过去,顾不得什么礼仪形象,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把纸紧紧抓在掌心。她愣了好一会,又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重点是那张纸。

  一个男人以为他不小心摔倒了,伸出手扶她起来,岳宝琴面色白的像鬼,即使是再艳丽的妆也遮不住。她勉qiáng露出一个笑,急匆匆地赶到顾升全身边。

  岳宝琴了解自己的公公,丈夫,甚至是公公的qíng妇,仔细钻研着家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才从一个连家门都进不了的女人爬到现在的位置。

  才开始是为了爱qíng,后来呢,爱qíng没有了,就为了把钱抓在手里。

  就像现在,她再怎么害怕,也不会把这件事在现在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之下,顾升全的耳朵里说出真相。而是另寻了个理由,把顾升全骗到了楼上,关了房门,才把信纸给递出去。

  “公公,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得jiāo给您定夺。”

  顾升全还泛着酒意,训斥了岳宝琴一句,“有什么事!今天的日子,我都缺席了,下面还有什么意思。”才伸出gān瘦的手,一把把信纸拽过去。

  岳宝琴在内心讥讽地想,要是被在座的各位知道了这件事,莫不说缺一个是你,估计连一个人也留不住。

  不到一刻钟,顾升全的酒全醒了,完完全全地清醒过来,一个激灵。

  他年纪大了,原本已经能算得上喜怒不形于色,可最近喜事太多,叫他忍了这么多年的功力有所下降,此时完全压抑不住怒火。

  “畜生!畜生!”

  这两声也不知道是骂谁,岳宝琴只听得一声巨响,顾升全一脚踢到红木桌子上,没踢倒桌子,自己倒后退几步,气的要命,又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摔了。

  只是那张纸,还是牢牢攥在掌心里,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这张纸是顾宁远送过来的,信封上的几个字还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里面只是详述了顾鸿在近几年来沉迷赌博,输光了钱财,又不肯卖车卖房丢了面子,偷偷拿公司股份出去抵,抵着抵着,公司股份去的七七八八,叫赌场的那帮人拿住把柄,出去的钱越来越多,却没有一点股份回来。

  而顾宁远呢,他自述自己是个好晚辈,花了大价钱把股份买回来,顺手印了一张现在公司持股人的表格,里面少了两个人,一个顾鸿,一个顾升全。

  顾升全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的上来。

  偌大的家业,至高的权利,美好的未来,一瞬间全都化成了泡影。

  岳宝琴等顾升全稍微冷静下来才敢凑过去,她这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了,顾家的股份本就没有她的份,她要着急,确实应该,可实际gān系不大。

  她装作满脸忧心,犹犹豫豫地劝,“公公,要不要咱们先打一个电话给顾宁远,先探一探他的口风,听他怎么说?”

  说是这样说,其实就是现在贴上去死皮赖脸的求qíng,说亲戚qíng分。

  顾升全才把顾宁远踩在脚底下,以为顾家全是自己的了,这时候再让他贴上去,实在是颇为为难。

  岳宝琴叹了口气,再劝,“公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向小辈说一说,顶多算是让他们孝敬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外头有佣人上来敲门,说是有几位客人要同老爷说话,顾升全一声呵斥,瞬间没了声。

  顾升全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顾宅的电话。

  陈伯从楼下下来,“先生,是四太爷的电话。”

  顾宁远眼神一顿,并不十分在意,随意摆了摆手,同沈约把故事最后收了个尾,又递给沈约一本画册,才有闲心接过电话。

  这漫长时间的等待,要把顾升全的怒气消磨gān净了。他把从顾律去世至今,顾宁远的举动想了一遍,越发觉得可怕。

  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吗?

  他并不是蠢,否则也不可能忍到现在,只是因年纪而轻视了顾宁远,自己儿子又太蠢,拖他下水,才一败涂地。

  “是四叔公吗?”顾宁远走到院子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我,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孙啊。”顾升全这一句话还是忍不住透露出彻骨的恨意。

  谁说不是呢,先把权利jiāo到了自己手里,再轻而易举地夺回去,谁能不恨。

  顾宁远坐到小亭子里,语气倒还算是尊敬,“怎么了?我送您的端午节礼物,倒还让您开心吗?”

  “开心,开心极了。”

  顾宁远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那就好。”

  “你到底想要如何?把那东西先给我,而不是现在散在外头。”顾升全终于忍不住怒火,忽然道。

  “那自然是孝敬。至于我吗?”顾宁远的声音逐渐冷淡下来。

  这次是重点。

  “我是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顾宁远顿了顿,语气又平缓起来,“如今公司太大,我的年纪又小,没什么本事,怕不能服众,想让四叔公替我先管一管公司,您德高望重,我十分中意。”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

  忽然冲出一声怒吼。

  “顾宁远!你什么东西!这是我要替你管着顾家那帮人!好算计!”顾升全气喘吁吁地骂道。

  顾宁远充耳不闻,一片落叶从他的眼前飘过去,他眼也没抬。

  “那又怎么样?”顾宁远终于恢复以往的冰冷,又像是替他考虑一般的权衡利弊,“顾升全你是要没了股份也没了脸,还是即使股份没了,还有份脸面,拿一份巨额工资呢?”

  只说完最后一个字,顾宁远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煎熬是该留给对方的。

  岳宝琴见挂了电话,眼皮一跳,“公公,怎么样?”

  顾升全还在权衡,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他吗……”

  大约觉得这个媳妇还算是有点本事,在宴会上遭遇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如此镇定,便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岳宝琴惊的睁大双眼。

  过了好一会,顾升全总算提起力气,“去,入给我把那个孽障叫过来,都是他!他这么个东西!”

  岳宝琴赶紧拦住他,“公公,可不能告诉鸿哥。他那个人,心思最直,知道了怕就,瞒不住了……”

  顾鸿是什么xing格,最没用最怂,又藏不住事,知道了可能留直接闹到了顾宁远面前,到时候可真是天下皆知。

  “这,这倒是。”顾升全握住岳宝琴的手,“都是顾鸿,他好运气,娶了你这么个好媳妇。现在我年纪大了,就你管着他,叫他不能再这么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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