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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_意千重【完结+番外】(124)

  尽管林谨容之前就曾经和陶氏chuī过风,但在真正准备实行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麻烦。

  虽然陶氏也认为的确不能过度依附陶家,林谨容另外请账房的提议也得她的心,但她还是担心这事儿不妥:“我们突然开个香药铺子,会得罪人吧?大房和二房眼红,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借口来阻拦,要是你祖父到时候发话不许,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阿全不过刚学了一两年,就让他来管铺子,能成么?”

  她也怕得罪人?无非是不赞同而已。林谨容不由笑道:“只要过着好日子,只要做着挣钱的事,就永远都不缺人嫉恨。我宁愿被人眼红着,也不愿去眼红别人。祖父说过的,不许拿公中的钱去做生意,却也默认了妆奁是自个儿的,他不管。至于三哥那里,请舅舅相帮选一个能gān的,信得过的好账房,再挑一个管事帮着他,工钱给高一些,怕什么?刚开始也不需做多大,慢慢地来。一口想吃个胖子,那也吃不下不是?”

  陶氏坐着想了片刻,越想越觉得脑仁疼:“让我好好想想。”

  林谨容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索xingbī她一bī:“母亲可以慢慢地想,我先拿我手里的钱出去把铺子开起来。等母亲想好了,再加钱进去也是一样的。”

  这话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其实就是,无论陶氏同意不同意,这个铺子她开定了。陶氏一噎,皱眉看着林谨容:“若我不许你拿你的钱出去开铺子呢?”

  林谨容轻轻一笑:“我不和母亲说,母亲能知道么?”见陶氏的脸色变了,忙又道:“当然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我怎么忍心欺瞒母亲?只是我想,我们早一天自立,对姐姐和七弟就越好。母亲若担忧,何不写信问问舅舅的意思?”

  陶氏这一夜辗转难眠,和龚妈妈道:“囡囡的心越来越大,xing子越来越硬,我也不知道这样对她是好还是坏。这个铺子,我若是不许她开,她必然还是要千方百计地开起来。且这么多的钱,真要jiāo给阿全去做,我真不放心。”就有些后悔早前太顺着林谨容。

  龚妈妈便道:“太太,依着老奴看来,既然姑娘铁了心要做,不如就顺了她的心。您替她顶着名头就行了,小孩子家小打小闹,也不影响什么。且,看姑娘这劲头,未必就真的赔了。若是赔了,也不怕,没有伤及根本。若是能成事,将来姑娘进了陆家的门,那可就是完全两回事了。”

  也就是说,不要给林谨容多的钱,不许她动妆奁,她真想去做,就由着她拿手里那点私房钱去打滚。但实际上,她们都不知道林谨容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只知道陶舜钦在买卖粮食和香药的时候给她算了一股,林谨容还不放过所有赚钱的机会,比如chūn秋两季的赋税,买银入贡之时,哪怕就是一两银子只能赚着十来文钱,她也是绝对不怕麻烦的。

  陶氏第二日顶了两个大黑眼圈,让林世全进去问话,问完之后也不表态。弄得林世全忐忑万分,林谨容倒是不急,自个儿把家底盘算了一回,让林世全只管去瞧铺面。

  两天以后,陶氏把林谨容叫去:“我写了信让宋妈妈带回去给你舅舅,若他同意你开这个铺子,我就让你开,但有一条,不许动用备下的妆奁,赔了赚了都是你的。”

  林谨容笑道:“我也给舅舅写了信,正好一同带回去。”陶氏不肯下注,她很遗憾,不过这只是开始,慢慢地来吧。

  第146章:选择

  立夏之日,蝼蝈鸣。又五日,蚯蚓出。又五日,王瓜生。

  换了夏装的林谨容端坐在窗前细看面前的账册,默默计算自己还可以腾出多少钱来投入刚开张的铺子里。这个铺子毫无疑问地得到了陶舜钦的赞同和支持,但同时,陶氏果然也兑现了不给她投钱,也不许她动用妆奁的诺言。她只能依靠自己那点在平常女子眼里看起来真不少,但在实际运用过程中真不怎样的两千八百零五贯钱来把这个铺子盘活。

  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新开的铺子将会面临一些什么样的窘境,首先香药贵重,所以这点本钱严重不足;其次新店不比老店,没有稳定的客源,资金回流慢;最后还要囤货,又是大笔的开销。铺面的租金,要上的赋税,雇佣人手的钱财,添置柜台和陈设,给相关人等的打赏和好处,每一件都绕不开去,在等到香药买卖开放之前,她必须靠自己jīng打细算才能撑过去。

  她记得,官府放开香药买卖最快也是在七月,最先放开的几种药物中有木香和丁香,但七月也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很多行商都会特意避开这个时候,也就是说,最快也要等到八月,她才有可能做成第一笔生意,赚到第一笔稍微大点的钱财。

  想的没有做的难。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向陶舜钦赊欠货款,大批屯货,然后等到香药开放,她大笔地赚钱,再引起包括陶舜钦和陶氏,以及林世全在内的诸多人的猜疑。好处是赚钱多,赚得快,可以占尽先机,显尽了重生的好处。

  二是默默无闻地做着小生意,踏踏实实地凭着自己现在的财力进少部分的香药,再一点一点地壮大实力,慢慢把生意做大。这样纵然到最后也还是会引人注目,但会表现得更合理,缺点就是在别人大把挣钱的时候,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机会抢走,把客人分掉,而她很可能花上数倍的时间和jīng力去奋斗也夺不回来。也就是虽然知道了,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该怎么选择?答案好像就在那里,但迫切感和侥幸心却折磨着林谨容,令她一时下不了决心。她索xing扔了账簿,到园子里去闲逛。

  她最先去的地方是留儿的院子,那里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看到她就把所有好吃的东西搬出来和她分享的快乐爱笑的小女孩,还有一只吃得溜圆,走路摇摇摆摆,快乐安静的狗。最是适合静心不过。

  但当她顶着太阳走到留儿的院子时,才被告知,留儿和狗都被闲得无聊的林老太太召唤到和乐堂去了。

  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林谨容少不得多了几分思虑:“太太可知晓?”

  看门的婆子笑道:“就是太太亲自来接了去的。”

  林谨容便沿着晒得发白的青石板路,一路走到和乐堂。才到附近,就见胖狗嘟嘟到处撒欢,几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拍着手笑,不时扔个什么东西过去引它,而林世全买给留儿的那个叫柳溪的小丫头,则有些郁闷地独自蹲在角落里,无jīng打采地玩着面前的小石子。

  荔枝便问那小丫头:“柳溪,你们姑娘呢?”

  那小丫头见了林谨容和荔枝,眼睛亮了起来:“姑娘在里面,姑太太不喜欢狗……”

  原来林玉珍来了,荔枝探询地看向林谨容,问她要不要进去。

  林谨容毫不停留地继续往里走:“柳溪看好狗,别让它惹麻烦,有事进来找荔枝。”既然躲不掉,她就不会再躲着林玉珍,以及陆家的一切人。

  林家众女眷正听林玉珍抱怨:“吴襄都要去考,没有理由不去考,就算是考不中,熟悉一下也好。又有几个人是一考就中的?可老太爷说,既然诸先生都那么说了,就听诸先生的。我真是不服气……要被人笑死了。”

  林老太太沉吟道:“沉稳一点也没错,这样的人多的是。陆缄自己是怎么想的?”

  林玉珍道:“他说听他祖父和诸先生的。这孩子,平日里死犟,这会儿倒听话了。知道的说他沉稳,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要怎么乱说呢。”话说到这里,任何人都能听出她此行的本来目的,陆老太爷已经做了决定,她一个妇道人家的意向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但她脸上抹不下去,有吴襄衬着,她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迫不及待地提前放风出去,陆缄不去考试不是因为怕吴襄,而是因为他沉稳踏实。

  罗氏瞟了一眼带着留儿坐在一旁的陶氏,不怀好意地道:“既然姑太太觉着应该去考,就让他三舅母去劝他,我瞧着陆缄很听他三舅母的话,一准能听。”

  林玉珍的脸一下子就沉了去,林谨容听得明白,漫步进去,一一行礼问好。众人少不得一一回应,被她这样一打断,刚才的话题就不好再提起。特别是林谨容还挨着林老太坐下来,主动问起:“姑母,怎不见阿云?”

  林玉珍答道:“暑气太重,她有些受不住,我让她在家将养。”

  忽听远远坐在窗边的林六凉凉地道:“云妹妹这身子骨儿,可真是……这才刚立夏呢,就嫌暑气重,三伏天她可怎么办?往年也不见她这样,姑母要不要请个大夫替她瞧瞧?”

  林玉珍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没好气地道:“她好着呢。看什么大夫?”

  林六哂然一笑:“是,她其实是心思太重了。姑母要劝劝她,让她别想多了,想多了伤心也伤身。”随即抢在林玉珍发飙以前起身告退:“哎呀,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完……”

  她这席话的直接结果就是林玉珍的脸色很久都没缓过来,罗氏也没有任何抱歉要打圆场的意思,周氏打了岔,却没有人响应。

  众人闷坐了片刻,罗氏突地问道:“三弟妹,你开的那个香药铺子生意怎么样?前几日我从那附近经过,特意去看了看,见收拾得gāngān净净,挺清慡的。”她的眼里闪着jīng光,眼角睃着林谨容:“听说是四侄女儿帮着管账?可真能gān,怎样,生意可好?其实也不要太急,刚开的店子么,一年半载没生意也常见得很,要守得住才是。”

  “二伯母说得是,本来就是图个安稳和长远,母亲不急,我也不急。”就是罗氏这不怀好意的一句话,让林谨容瞬间下定了决心。她没有根基。既然陆缄都能忍,都能等,她为什么不能忍?不能等?要抓紧时机做好一切能做的事,但也要忍得住,看清自己的短处,不被急躁和冲动所左右。她再次提醒自己,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一点点的来,等到理顺以后,再一点点地撕碎,一点点地揉烂,她不急也不能急那个终点,不是她抬步向它狂奔就能达到的,她要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它走过去林谨容豁然开朗,笑嘻嘻地起身牵了留儿的手:“小丫头瞌睡了,我先送她回去。”然后亲亲热热地同林玉珍告别。

  陶氏见了,又是一阵欢喜。觉着她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就是林玉珍,见她这样欢欢喜喜的样子,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反倒是看罗氏母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林谨容不再迷茫,不再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于是第二日送到林世全手里的信,就从有些急躁,带点潦糙的字变成了规整温润的簪花小楷,林谨容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告诉他她已经写信给陶舜钦,要进一批木香和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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