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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心如故_雾矢翊【完结+番外】(207)

  皇后微微一笑,姿态从容而优雅,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退到门外候着,只留了几个心腹在场。

  “皇上,慈宁宫走水,臣妾已经让人将纵火的凶手拿下。臣妾没想策划慈宁宫走水的元凶会是昭华郡主,臣妾不好处置,便只好命人先将她关押起来,等您身子好了些再处置。”皇后慢慢地说道:“今晚作乱的还有金吾卫指挥使,镇国公世子已去捉拿此人,除此之外,臣妾还从婉妃寝宫里收集出一些罪证,其中有靖王的亲笔书信,不知皇上可有兴趣?”

  承平帝的脸色慢慢地变得冰冷,目光凶狠地看着她,嘶声道:“蒋氏,你就不怕朕废了你么?”

  皇后微笑看他,就像看着个垂死挣扎的无用老人,淡然而随意地道:“皇上,三十年前,您已经说过要废臣妾了,那时候若不是太后阻止,您真的要废了臣妾,臣妾一直记得的。现在,过了三十年,再来废后,已经迟了。”

  承平帝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紧紧地揪着被子,好一会儿才将那口气吐了出来,神色萎靡地道:“皇后,难道夫妻三十几年,你仍是恨朕?朕……已经不怪你了!”他困难地道,脸色更加难看。

  “不恨了。”皇后漠然地道,见他微微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自己,突然忍不住笑得欢快,心里却漫上一股子的嘲弄,果然是个爱面子的男人,说不恨了反而不相信。

  “早就不恨了,没有了qíng意,怎么会恨呢?臣妾还要谢谢皇上给了臣妾机会,没有因为义姐之死而愤怒杀了臣妾。”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但却笑得极为端庄得体,并没有因为胜利即在而失态,或者放纵,她忍了三十几年,有些事qíng早已像本能一般刻入骨子里,如同这贤后之尊。“婉妃应该同皇上说了吧?其实义姐当年是被臣妾弄走的,她的死也是臣妾安排的。”

  “你……”承平帝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义姐爱慕皇上,想要爬得更高,所以她假借臣妾的身份接近您,当初您也以为义姐才是蒋家嫡女吧,而臣妾才是那个蒋家义女?呵,那是您自己认错了,怨不得旁人。当得知臣妾将要嫁给您为妃后,她便给臣妾下了绝肓药,使得臣妾当年无法再当母亲。您说,臣妾如何不恨不怨?臣妾当初以为皇上是不知qíng的,臣妾心里真是委屈呢。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皇上会突然说要废了臣妾,原来皇上也是知qíng的,却看着臣妾受了那么多罪……”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三言两语间便将积了很久的心事说出来,也说了他以往无法得知的一些真相。

  承平帝额头的青筋毕露,看她的目光越发的复杂,半晌,他哑声道:“今晚之事,是不是你——”

  “不是臣妾!”皇后冷然道:“臣妾不过是推了一把罢了。”

  “你——”

  承平帝又大口地喘气,声音就像风箱一般破碎。半晌,他突然开口道:“朕当年是认错了人,朕……”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听到一道沙哑的男声朗声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臣纪显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臣张惠宁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臣庞烈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臣刘允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

  连着好几道声音响起,呼声震天,接着王德伟走了进来,躬身道:“皇上、娘娘,端王、镇国公世子及五军营、西北营的几位大人、将军皆来了。”

  承平帝慢慢地闭上眼睛,身体颓然地倒入被褥中。

  好一个顺势而为,他的皇后,想必为了这一日,策划多时罢。如此一想,满心的苦涩漫上心头,他想对她说另一个她所不知道的真相,却发现已经没了意义。

  闭了闭眼,承平帝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jīng光微闪,高声道:“端王进来。”

  晨曦的光从门前透进来,一阵风穿进来,桌上的烛火晃动了下,清晨未暿的光线与烛光融合在一起,让人心底由衷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从门口走来的男子一身染血的戎装,凭添一股肃杀之气,踏着沉稳的步伐走来,然后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不负父皇之命,将叛将悉数斩下。”

  看着跪在chuáng前的儿子,承平帝双眼闪烁着复杂的思绪,半晌说道:“我儿辛苦了,你做得极好,朕甚是心慰。”

  待陆禹抬起头,皇后眼尖地看到他惨白无血色的脸,胸前的衣襟被划破了,右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半边身子的衣物被血染红,扑面是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可想而知,这一夜,他过得有多凶险,稍不小心便会丧命知军之下。

  看着如此láng狈而可怖的养子,饶是皇后心志坚qiáng,面色也变了变,失色道:“禹儿你……”

  “你也会心疼?”承平帝冷声道:“朕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什么都能利用,何以会心疼个棋子?”

  皇后的脸色晦涩,用极轻的声音道:“臣妾之所以不恨皇上,是因为皇上将禹儿抱到凤翔宫给臣妾养育。臣妾再狠心,也是视他如已出,怜他如亲子。倒是臣妾很想问问皇上,当年知道臣妾不能生养,为何要将禹儿抱到臣妾宫里?”

  承平帝神色漠然,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一般,对陆禹道:“今日你辛苦了,先下去让太医为你治伤,好生歇一歇。”

  陆禹抬头看了眼帝后,目光微动,虽然有话要说,但是看着两人的神色,抿了抿唇,恭敬地跪安出去。

  待陆禹离开后,承平帝积了口气,又叫来了那些在殿外跪着听令的将领进来,连发了一系例的旨意,等他们领旨离开后,终于耗尽了一口气,颓然倒在chuáng上,再次晕厥了过去。

  *******

  天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喧闹了一夜的皇城终于安静下来。

  虽然几乎一宿未睡,但阿竹却未觉得有任何睡意,明明身体很累,但jīng神却亢奋着,紧绷着,根本无法闭眼安心睡去。

  阿竹倚在窗前,看着黎明的天空下,竹影在清晨的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暗影婆娑,隐约可见竹林中巡逻的侍卫。

  这一个夜,潜入端王府的刺客不知有多少,而他们终于挨过来了,直到近天亮时,才没有刺客再潜进来刺杀,也预示着他们终于安全了。当然,只是暂时的安全,外面qíng况如何了,却是不得而知,使得她的jīng神也难以松懈。

  “王妃,风大,您到里边来坐罢。”同样睁着眼睛过了一夜的钻石过来轻声劝道。

  阿竹深深地吸了口清晨特有的气息,转身回到屋子里的chuáng前,看着chuáng上依然好眠的胖儿子,忍不住倾身用双手圈住他,抱着孩子温暖而稚嫩的身体,她焦躁的心才安定一些。

  她担心陆禹,不知道一个晚上过去,他怎么样了。

  虽然府里不安全,但外面更危险,他要去镇压五军营中谋反的叛将,光是只凭自己及神机营的人能平安镇压住么?而且以他的xing格,这种时候,他应该会冲在最前面,有所表示,才能让那些追随的人信服。

  现在他如何了,可是有受伤?

  正失神地想着,竹屋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就听到甲九特有的轻快甜美的声音传来:“王妃!王妃!管家有消息来报,好消息!”

  阿竹猛地站起身,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倒,吓得一直护在周围的甲五伸手扶住她。

  “快让管家过来!”

  管家方荃很快便过来了,他神色激动,不用阿竹开口便禀报道:“王妃,刚才陆柒传了王爷的消息回来,王爷此时已经平安进宫,让您不必担心他!”

  听到这话,阿竹知道陆禹成功了,心中一松,马上又道:“王爷可是受伤了?现在宫里怎么样?母后、母妃、昭萱郡主呢?”

  “属下不知王爷有无受伤。”方荃摇头,现在消息还不灵通,能知道的不多:“不过宫里有镇国公世子带领神机营去平乱,城外戍守的将领也连夜进京来了,应是无碍的。”

  阿竹点头,但是没有听闻陆禹的qíng况,终究是有些担心。

  既然乱象已平,只余下收尾之事,那么终于不用再躲在竹园里,可以回延煦堂了。只是昨夜延煦堂中发生好几次杀戮,死亡人数数十,血腥味还未散去,阿竹想了想,仍是在竹林歇下,待过几日方回。

  耿嬷嬷听说后,也同意阿竹如此决定,小世子还小,眼睛gān净,延煦堂昨晚死了那么多刺客及侍卫,外一见着什么吓到他可不好。竹园虽然只是赏景之处,屋舍不多,但是周围院子也不少,一应物什准备也充分,又因天气尚热,住在这儿也没什么。

  天微微亮,阿竹身体便有些支撑不住,可能是上回进宫哭灵时累得狠动了胎气,虽然后来小心地养胎,但是这胎的怀相并不好,比不得怀胖儿子时健康,一个晚上没睡,她又感觉到肚子不舒服了,即便睡不着,也只能上chuáng躺着。

  胖儿子早上醒来后,便被奶娘抱到隔壁去玩耍喂食了,没有过来打扰阿竹。

  阿竹只觉得才眯了会儿眼睛,便被人的说话声惊醒,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看看时间,才到巳时,她只睡了一个半时辰。

  “外面在说什么?”阿竹声音沙哑地叫道。

  玛瑙和甲五听声音进来,钻石、翡翠昨儿守了一个晚上,去歇息了,换了她们两人来伺候。甲五原本守了一个晚上,也应该去歇息的,但她放心不下,且她是习武之人,两三天未睡也能撑着,便没有听劝去歇息,依然守在阿竹身边。

  甲五见阿竹睁开眼睛,忙过去拿了个大迎枕垫在她背后,说道:“刚才听到消息,皇上昨儿受到惊吓,身体不好,今儿免了朝会,王爷正在宫里侍疾,可能好几天不能出宫了。”顿了下,又轻声道:“先前靖国公、镇国公府都打发了人过来问候qíng况,两府的qíng况都不错,而且镇国公世子夫人让人过来送了些消息。”

  阿竹接过玛瑙端来的温开水,喝了半杯润喉,眼睛眯着,jīng神有些不太好,问道:“什么消息?”

  “昨儿不仅咱们王府出事,京里其他好几个王府也遭了刺客,听说魏王遇刺身亡,周王只受了些轻伤,但周王妃小产了,秦王府没什么事qíng,其余几个王府也或多或少发出些事,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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