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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心如故_雾矢翊【完结+番外】(8)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这特殊的称呼让阿竹想到了一个人,仰头看去,果然看到穿着一袭便衣的清俊雅治如唯美的风景般的少年。

  她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她还以为,自那次分别之后,自己这辈子估计会很难再见他了,就算见到,也因为身份之别、男女之别,不会有什么jiāo集,却没想到,会在这净水寺里瞧见他。

  原本清俊淡漠的少年不知怎么地,一下子便笑开来了,仿佛chuī皱了一池清水,笑得极清新雅治,瞬间从高冷男神范儿变成了亲切大哥哥模式,眉眼乌黑如墨,更衬得他肤色如美玉般润泽。

  阿竹有些紧张,也有些僵硬,特别是这少年眯着眼睛看自己的时候,总觉得那种眼神怪怪的,下意识想要后退,发现自己一条麻花辫子不知何时被对方揪着,头皮吃了一痛,不敢动了。

  陆禹放开她的小辫子,然后捏了捏她白白嫩嫩的小胖爪子,笑道:“走,本王带你去喝桃花酒。”

  阿竹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拎着走了,只能苦bī地回头看向严顺和何泽等人。严顺得知眼前清贵的少年是端王后,便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何泽抬头望着桃花,心想今年的桃花开得真好看,明年估计会有很多桃花酒,严姑娘您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到了桃花林间的凉亭,那儿已经备上了净水寺特有的素斋和酒水,桃花酒算不得酒,只能称得是特制的花酿,味道如青桃般清香,入口微甜。

  陆禹亲自给她倒了杯桃花酿,像大灰láng一样引诱她。阿竹好汉不吃眼前亏,很听话地喝了一杯,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抬头便见少年支着下巴看她,那眼神怪怪的。

  “胖竹筒这些日子在做什么?”陆禹倚着栏杆端着酒杯自饮自酌,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关心个晚辈。背后是漫天桃花纷飞,清俊秀雅的少年宛然成了这满天桃花中的点晴之笔,竟然美得如梦似幻。

  如此视觉之美,自然极让人饱了回眼福。不过想到他那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阿竹就有些蛋疼,她正牌的爹就在隔壁香房和净水寺住持论佛呢。不过自己的日常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将守孝的日子说了一遍,连她自己都觉得凡善可陈,没啥乐趣。

  偏偏陆禹却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后,方道:“胖竹筒,本王虽与你无师徒之缘,却也教导过你些时日,若是谁欺负你了,给本王狠狠地打回去,若打不回去,你可不要说你认识本王。”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阿竹腹诽道,哪有人会教个小孩子打架的,更不用说她还是个女孩儿,传出凶悍名声可不好。她爹娘会哭的,真的会哭的!

  “乖啊,需要本王给你两个武艺高qiáng的侍卫作打手么?”

  “……不用了。”他以为他是黑社会么?

  果然,她的拒绝得来的是一只玉质般雕琢而成的手捏住胖脸,捏得她泪眼汪汪。

  阿竹小心地蹭了下屁股,离他远一点,没话找话说:“王爷今日怎么在这里?”

  “嗯,来找静圆大师蹭吃蹭喝,和胖竹筒一样呢。”

  才不一样!阿竹对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没辙,想也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不会如此简单,便闭嘴不言。

  ☆、第8章

  严祈文过来寻阿竹时,陆禹已经给阿竹灌输了一番bào力学离开了。

  阿竹木着脸,决定陆禹先前教她的那些还是不要告诉父亲了,父亲希望养个萌娃,可不想要个凶残萝莉。

  高顺倒是如实地向主子禀报了刚才遇到端王之事,严祈文对端王极有好感,这好感是建立在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之上,是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问了下,知道端王叫阿竹去吃了些茶点后,便放下了。高顺很想和主子说一说端王要将姑娘教成凶残萝莉的事qíng,只是看到严祈文的不在意,阿竹也频频向他使眼神,只得闭嘴不言。

  父女俩在净水寺门前买了些小玩意儿,便坐车回府了。

  刚回到府,恰巧遇到也方拜访友人回府的严祈华。

  阿竹对这位看起来很严厉的大伯有些亲切,盖因这些年来,她爹娘能安安稳稳地到江南富庶之地上任,也全赖于他在京中打点,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或者说,严祈华对这位胞弟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耐心,严祈文生平最是敬重于他,使得阿竹对这位大伯也十分敬重。

  “大哥。”

  “大伯安。”阿竹笑着请安,声音是孩子特有软糯。

  严祈华看向阿竹的目光微缓,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严祈文道:“你们方才出去?”

  “是啊,去净水寺与静圆论佛。”

  严祈华颔首,想了想又道:“下个月是西府二叔的寿辰,虽说因为孝期问题并不大办,但咱们晚辈也不能失了礼,你便过去送份寿礼过去吧。”

  严祈文忙应下了。现在东府严家虽然严老太爷还顶着靖安公的身份,但却是个不喜庶务的,先老太爷去逝后,便由严祈华当了家。这也是先老太爷和严太夫人嘱意的事qíng,幸得严祈华得先老太爷的jīng心教养,虽然事出突然,家族的庶务也极快上手。

  辞别了严祈华后,两人正yù要回院,又被chūn晖堂的方嬷嬷叫了过去。

  方嬷嬷是严太夫人的心腹嬷嬷,伺候了严太夫人一辈子,严家上下对她都十分敬重,听得她来传严太夫人叫严祈文过去时,严祈文也不推托,牵着阿竹的手过去了。

  “二老爷这是带三姑娘去哪儿呢?太夫人好一阵子前就唤人过来找您了。”方嬷嬷笑问道。

  严祈文笑道:“去了净水寺。祖母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方嬷嬷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儿天气好,老夫人与太夫人说了些话,太夫人想起二爷了,叫您去说说话呢。”

  方嬷嬷这不似回答却胜似回答的话让严祈文冷了脸,接着便无话。

  到得chūn晖堂,严老夫人并不在,只有严太夫人。

  父女俩请了安后,严太夫人将阿竹唤到跟前,抚了抚阿竹的脸蛋,满意地对严祈文道:“竹丫头的脸色好了许多,柳氏将她养得好。”

  严祈文只是笑了笑,说是应该的。

  然后严太夫人又问阿竹这些天和嬷嬷学了什么,喜欢什么,今儿去了哪里,阿竹软声软气地答了,严太夫人让人拿了些窝丝糖,让丫鬟带阿竹去隔间玩耍。

  阿竹却抱着窝丝糖,像只肥兔子一般蹿到了她爹身边,一副孝女的模样道:“阿爹,吃糖。”然后怯生生地对严老夫人道:“曾祖母,阿爹也一起吃。”

  严太夫人和蔼地点头,便见着那肥肥嫩嫩的小曾孙女直接窝在她爹怀里,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边吃糖边瞅着自己。想来一个刚到六岁的女孩儿也不懂什么,严太夫人便歇了让人将她带去隔间。

  严太夫人询问了严祈文的生活起居,宛若关心孙子的慈祥祖母。祖孙俩说了会子话后,严太夫人感慨道:“你们兄弟几个我都不cao心,唯有cao心你,眼瞅着你们也很快出了孝,届时便让老大走动,将你调回京里罢。”

  严祈文听罢忙道:“回不回京孙儿并不急,倒是在外边也历炼了一翻,见识不少,方知道以前在京里只有死读书,很多世间事不懂。”

  “你这孩子,咱们严家也不只靠你一个,在外八年时间也足够了,是该回来帮你大哥了。”

  严祈文想了想,决定还是闭嘴比较好,面上笑了笑。

  严太夫人年轻时骨子里是个要qiáng之人,现在年老了,又经了许多事qíng,菱角已经磨圆了,看着他和蔼可亲,但那种qiáng势却仍是留在骨子里,见他听进了她的话,心里十分满意,又看了眼边吃糖边瞅她的阿竹,说道:“你膝下只有阿竹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

  严祈文不说话了。

  严太夫人也不说话,端过方嬷嬷递来的茶慢慢喝着,一时间祖孙二人竟是无语。

  半晌,严太夫人突然问道:“竹丫头,想不想有个弟弟?”

  阿竹天真无邪地道:“娘亲会给阿竹生弟弟的。”

  严太夫人瞅了眼表qíng平静的孙子,终究没有说什么,便让他们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后,方嬷嬷拿美人捶为严夫人捶着腿,笑道:“二老爷是个至qíng至xing的,二夫人也是个有福的。老夫人只是他们继母,也管不着二房去,姑娘何必去趟这浑水?”

  方嬷嬷一辈子未嫁人,从幼年时期就跟着严太夫人至今,也唯有她方会在私底下唤严太夫人一声“姑娘”,有什么话也是直说,从未避讳。

  严太夫人道:“我自是不想管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老大媳妇(大钟氏)是续弦,又是个急xing子,与其让她冒冒然出面去惹毛了祈文,不若我作个姿态。祈华和祈文自幼不得他们父亲看重,母亲缘又薄,这兄弟俩极好要,祈文稍有委屈,祈华便不动声色地折腾那些欺rǔ祈文的人,爱护非常,我可不能让老大媳妇又去自讨苦吃,弄得这个家乌烟瘴气的。”

  “姑娘如此想极好,怕只怕他们皆不能体悟姑娘的苦心。”方嬷嬷心疼地道,自从先老太爷去逝后,太夫人也算是没了主心骨一般,每日没滋没味地活着,让她看得极是惊心,就怕严太夫人哪天想不开随了先老太爷而去。

  严太夫人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

  阿竹以前就知道母亲一直未孕是父母心头的一桩沉重事,为此柳氏不知道试了多少生子偏方,可是就是没有消息,有一次折腾得狠了,吃了那什么土方法的生子偏方,竟然一下子折腾得药物中毒,吓得严祈文再也不敢对妻子怀孕一事流露出任何的表qíng,反而将阿竹更加疼爱,一副有阿竹就满意了的模样。

  阿竹觉得,父亲虽然未死心,但对于妻子再孕也没了想法,若只有一个女儿,也将她疼到骨子里。所以他不纳妾不畜婢,连通房都没有,后院gāngān净净,堪称好丈夫好父亲的典范。

  只是以前他们都在外地,一家三口十分简单,那里没有长辈,由着夫妻俩自己作主,现在回到京以后,又导致了问题重演。

  阿竹叹了口气,小手用力握了握父亲的手,无言地安慰他。

  两人回到了他们院子,便见柳氏房间的庑廊前站着两个长相标准妩媚、体态风流婉转的年轻女子,虽然是丫鬟打扮,但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轻佻味儿。

  严祈文的脸色有些黑,目不斜视地抱着阿竹进房,全然无视了两个丫鬟的请安。

  屋子里,柳氏正在与刘嬷嬷安排今晚的晚膳菜单,看到父女俩回来,便笑着让丫鬟端来桂圆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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