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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_闲听落花【完结】(134)

  “盛夏炎热,为防疫病,我让人请几个和尚过来,给袁义做场法事,就地火化了,送骨灰回去吧。”huáng知县走了几步,又回头多说了一句。

  端木莲生忙点头,袁义七窍流血,若让人看到尸体,一眼就能看出这无论如何不是中暑。

  端木莲生送走huáng知县,回到里院,李思浅正站在廊下等他。

  端木莲生几句话将huáng知县的打算说了,李思浅眉头微皱,“huáng知县是俞相的人?这事就这么算了?就怕俞相公铁了心一定要你的命,万一哪一天防不胜防。”

  李思浅打了个寒噤,今天的事,也是巧了,虽说她和他的饮食都是袁嬷一手cao办,从不吃外面送进来的东西,可都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要是我没猜错,这huáng知县应该有密权专递权。”

  “嗯?”李思浅很惊讶,本朝也有密折专递这个东西吗?

  “这密折就是一个浑圆的瓷筒,就中间一个小孔,写了密折,卷成纸卷从小孔里塞进去,再要取出来,就只能砸了瓷筒,这瓷筒外观都是一样,直接送到官家手中,所谓出你口入我耳,从前我也领过这样的差使。这间驿站后面养了七八匹极好的川马,马腿上打着急递的烙印,看样子这间驿站担着急递的差使,有急递的州县,大多领着密折权。”端木莲生细细解释。

  “你的意思是,huáng知县既有密折专递权,就算是俞相公的人,他也不犯着往俞相公那边靠的太近?”

  “是这意思,有密折专递权的,都是官家很信任的人,得了官家信任,实在不犯着再过于靠近某位权臣,而且,”端木莲生顿了顿,一脸笑意,“带着你启程,我总要小心些,但凡要路过的州县,都让人打听过,这位huáng知县虽是俞相公的门生,却不见得心向俞相,俞相有个庄子就是这和义县境内,半年月前,临收成了,俞家庄头突然在加租一成,租户闹的厉害,俞家老大就亲自过来了一趟,压着huáng知县非要将领头不肯加租的几个人枷号示众,这huáng知县算是个好官,多劝了几句,就被俞家老大当众甩了一耳光。”

  “喔噢!”李思浅一声轻叫,这俞大爷够厉害的,掌掴朝廷命官,太猖狂了。

  “huáng知县这份密折,十有八九能实话实说,除非他让人下毒这事是官家授意,否则,违逆官家的意思,嘿嘿。”端木冷笑了几声。

  端木莲生猜的不错,第二天凌晨,huáng知县的密折就递到了官家手里。

  官家慢慢看了密折,象是自语,又象是和躬身站在榻前的顾太监说话,“都说人老长智慧,这俞相,怎么越老越傻了?他以为杀了端木华他就能大权独揽?如今,朕都不在他眼里了,异日,他能把太子放在眼里?唉!”

  官家出神的看着窗外,弹了下密折,又弹了下,“王相已经老了,朕百年后,他也差不多了,他选的那个李思清,根基太浅,朕等不及他羽翼丰满。”

  官家沉闷的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朕的日子不多了,等不及了,端木华……老顾,你觉得端木华真要和朕抗争,要扶佑那个逆子?你说说,随便说,朕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陛下,”顾太监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小的不懂这些大事,就是觉得,前一阵儿端木二爷在您宫外守着,看那样子,是打心眼里担心陛下,就是小的这眼神,小的一向没眼力,看不透。”

  “嗯。”好半天,官家示意顾太监端过化纸盆,将密折扔进盆里化了,轻轻拍了拍手道:“华哥儿小时候,朕还抱过他呢,他对朕有几分真心,也是常理,他既然知道担心朕,朕就再给他个机会,传旨,端木华改谪明州奉国军教头,就让他从和义县自己赴任去吧。”

  “是!”顾太监躬身答应,将官家的重复了一遍,见官家点了头,刚要退出,只听官家轻轻笑了一声,缓声道:“传了旨,再去寻一趟俞相,告诉他,再有什么事,朕就把端木华提回来入中书做个副相。”

  “是。”顾太监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退出去传旨了。

  从俞相公屋里出来,顾太监不紧不慢往回走,路过一片盛开的牡丹花圃,顾太监指着几朵娇艳非常、花开一半的牡丹花,示意正在侍候花糙的中年杂役剪来给他。

  杂役捧了花送过来,顾太监眯眼看着花,低低道:“官家忧虑他扶佑大爷。”说完,捧着花径直走了,杂役依旧埋头gān活,理好花圃,垂着头,沿着墙角出了园子,只奔东角门。

  俞相公呆坐在他那间小办公室里,一张脸雪白,他还不知道和义县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但可以确定的是,钱仁确实动手了,肯定失败了,官家知道了。

  袁义是暗桩?还是官家别派人暗中盯着?或是……俞相公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那个门生,和义县的huáng知县,第一不象他以为的那样是他的人,第二,他有密折专递权!

  自己成了傻子!

  俞相公一张脸白里透着青气,官家只是警告了他,那就是说,太子地位稳如泰山。

  俞相公心qíng稍稍好了些,只要太子地位稳固,那么,来日方长。

  第227章下沙集

  当天午时前,和义县驿来了四五拨送信的长随小厮,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端木莲生和李思浅。

  旨意更改,端木莲生召了黑山和十几个护卫随行,并将丹桂等人一同带到了和义驿,李思浅则忙着重新安排布置,又让红雨去和义县车行现赶做了几辆大车,两个人在和义县忙了四五天,由四人小队一晃成了几十人、十几辆车的大队伍,这才又重新启程,早发晚歇,一路急行往明州赶路。

  夏去秋来,日子进了十一月,端木莲生李思浅总算进了明州地界。

  奉国军驻地在明州城往西略偏南百十里的沙头镇上,奉国军不归明州府管,而是归浙西行营的王指挥使统管。

  王指挥使的驻地在沙头镇南边、离明州城只有五六里路的下化城,因此,端木莲生决定先到沙头镇,安顿好李思浅等人,再去下化城面见上峰王指挥使。

  进了明州,端木莲生吩咐放缓速度,沿途看一看明州风土人qíng,行到第三天,到了离沙头镇还有半天距离的一个叫下沙小集镇。

  下沙是一个四岔路口,因为jiāo道便当,附近九村十八乡就在这里自发形成了一个市集,隔天有集,逢五是大集。

  午后,端木莲生他们一行人住进下沙集唯一的一家客栈时正好是十四,隔天据说是下沙集一个月里最大的一个集,两人决定第二天看了这个集再走。

  傍晚,一个七八个人的小商队也住进了客栈,不大的客栈顿时满满当当,端木莲生吩咐黑山等人挤一挤,又腾出三间客房,小商队才算安置下了。

  端木莲生和商队的人喝着酒聊了半天,才回到房里,摊开手脚躺到chuáng上笑道:“这几个是徽州商人,今年是头一回走浙西这条线,说是这一带生丝便宜,专程来收生丝的。”

  “为什么这一带生丝便宜?”李思浅很奇怪。

  “说是这一带这些年不太平,浙西山多地少,地形复杂,最容藏匪,听掌柜的说,浙西这几百里,少说也有四五股大匪帮,小匪帮就更多了,这些匪帮有些还好,不伤乡亲,专抢外来的商队,有些也就不抢自家村庄,别的照抢不误。唉,这地方。商队经常被抢,多数商队就不再走这一条线,没有人收,这生丝自然便宜。”端木莲生叹气摇头。

  李思浅心里顿时滑过‘倭寇’两个字,“是不是还有从海上面来的海匪?”

  “海匪?有是有,一来不多,二来海匪极少上岸,明州是大港,往来商队极多,这些商队几乎都有自保之力,再说,浙西海上大小岛屿几百个,能住人的岛上几乎都驻着水军,有当海匪的功夫,还不如给人行船出海赚钱来的便当。”

  李思浅恍然,她这个世间是完全不同的世间,至少到现在为止,她看的史书上,还没有哪个朝代禁过海,不但不禁,还十分鼓励海上贸易,本朝税收中,海上商队占比极重,外公也有船队,她糊涂了。

  想到这个,李思浅一边笑一边长长舒了口气。没有倭寇,她心里舒服多了。

  “这一带一是匪患,第二,就是械斗。”说到械斗,端木莲生很几分无奈。

  “械斗?”李思浅有些发愣,两辈子加一起,她都是大城市长大的姑娘,没听说过械斗是件什么事。

  “浙西民风彪悍,说是悍不畏死也差不多,若有了冲突,就是打,一打就拼命,而且一上就是一村一姓,打死人是常事。”端木莲生皱起眉,他早就听说过浙西的械斗,对这种,他很厌恶。

  噢!就是打群架么,李思浅理解了,“械斗?归你管么?”

  “说不上来,照理说这是民政,不过,真碰上械斗,总要隔开,算了,先不想这个,还不知道这明州奉国军怎么样,到地方,总要先练兵,练个一两个月,爷就拿这几窝山匪练练手,给奉国军开荤!”一提练兵打仗,端木莲生眉梢飞起来了。

  走了几个月的路,临近沙头镇,两人都有些兴奋,李思浅拉着端木莲生,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她对新家的种种设想,直说到眼皮抬不起来,才窝在莲生怀里睡着了。

  端木莲生搂着李思浅,手指在她乌黑柔亮的发丝间揉来揉去,只觉得心里安宁而温暖。

  他真庆幸去年的当机立断,有妻如此,他很满足。

  第二天天还没亮,客栈外就嘈杂不堪,李思浅被吵醒,急忙起来洗漱,穿了条松江白布衣裙,披了件蓝粗布斗蓬,和差不多装束的端木莲生一起下楼,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出了客栈,去逛这浙西大集。

  他们还在孝期,只宜这样的装束,这一身,除了白色有些碍眼,别的倒和当地人打扮类似。

  不愧是大集,热闹的人挤人、人挨人。

  端木莲生和李思浅两个都是不喜欢和别人挤挤挨挨的人,这么挤起来哪受得了,勉qiáng挤过一段,就偃旗息鼓,灰溜溜挤出人群,站在外面远远看了一会儿热闹,就挤回客栈,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可客栈是这大集的中心,他们人挤出去还行,那些大车想出去根本不可能,李思浅和端木莲生等到吃了中午饭,集散了,这才启程。

  车队刚离了客栈没多远,一支十几个人的迎亲队伍,chuī着稀稀拉拉的唢呐出面在他们斜后面。

  李思浅打起车帘,好奇的看着这支简陋的民间迎亲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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