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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爹非土著_一枚铜钱【完结】(24)

  “那我想亲自喂养。”

  马倌顿觉为难,看向自家少爷。沈来宝低头说道,“小花,这样的话你就要天天来这了,可你娘不是不让你养马么?”

  花铃垫脚附耳,轻语,“我偷偷来。”

  语气太轻,热气都熨在了他的耳根上。他摸了摸有点痒的耳朵,花铃做事一向都有主见,基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最后的决定,劝也是没有用,“我每日放堂后要去校场练一个时辰,我出来后就来这,约莫是酉时,你那个时辰出来街口,我让阿五在那里等你,等喂完了马,我们一起回去,再在街口下车。”

  花铃迟疑片刻,“那样你不是很累么,到处赶。”

  沈来宝笑笑,“谁让我也想要一匹马,既然我们都想养,那就一起吧。”

  花铃恍然,也觉得甚好。

  到了马厩,沈来宝竟然发现了大宛马。大宛马就是闻名于世的汗血宝马,汗为红色,因此得名。大宛马身形矫健,姿势壮美,眼里满是骄傲之态,哪怕是马驹,也可见日后俊姿。

  杜甫有诗,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大宛马不仅外貌在马群中卓绝,论速度也是马界闻名。沈来宝便挑了匹汗血小马驹,取名飞扬。

  他挑好了后花铃还在犹豫,来回走了几遍,将马驹的模样都记下了,还是不知道选哪匹。她真想全都要,可她不能如此贪心。

  沈来宝说道,“要不挑伊犁马吧。”

  伊犁马较之其它马,xingqíng温顺又灵敏,虽然高大,但这里的马种都是qiáng健体格,根本挑不出娇小点的。

  他领着花铃去了伊犁马的马厩前,里头关着两匹马,一匹是才六天大的马驹。它站在母马旁边,显得十分弱小,伊犁马普遍头小,双眼以人为喻,就是明眸善睐。这只小马驹同样如此。

  似乎察觉到有人探头看来,马驹也往那边看去,一双眼睛明亮伶俐,看得花铃心里扑通直跳,“来宝哥哥,我想要这匹马。”

  “那给它取个名字吧。”

  花铃苦想了好一会,才道,“叫小云吧。”

  向来觉得花铃颇有学霸气质的沈来宝大跌眼镜,“为什么?”

  花铃抬脸露了笑颜,“因为来宝哥哥的马叫飞扬。”

  沈来宝恍然,云飞扬啊……他不由看了看马厩里的马,沉思……他怎么记得马倌说过这是匹公马来着。

  小云……他笑了笑,“嗯,挺好的,好记。”

  花铃也大感满足,从今日起,她终于是有马的人了。等她长大了,等马长大了,他们就能去马场骑马。

  快至正午,花铃和沈来宝回去时还依依不舍。可想到明天又能见到小云,她又开心起来。一路和他说说笑笑,走了那么久的路,一点也不觉疲倦。

  到了巷子口,花铃就打住话题了,万一被母亲听见,可就不得了了。

  “叮叮咚咚——”

  响亮清脆的铃铛声响随着马蹄声从背后传来,沈来宝心想是花家夫人回来了,花家的马车都挂着个铜铃的。可回头看去,那却并非是花家夫人平日坐的那辆,花家换马车了?

  念头刚起,刚才还在身边的花铃竟然往那辆马车跑了过去。

  “爹爹。”

  马车缓停,一个年纪不过三十,气质儒雅的男子俯身从车上下来,修长的手一把将花铃抱起,朗声,“铃铃。”

  花铃咯咯直笑,拿额头往他额头上贴,“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沈来宝这才知道,原来是花铃的父亲。他正要上前问安,抱着女儿的花平生就往他看去。

  沈来宝立刻朝他弯身问好,见他这样礼貌,花平生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咦,隔壁那个总是朝他扔金珠子的坏小子,这次怎么不扔了?

  第26章悬梁刺股

  浑然不知自己被“沈来宝”坑了的沈来宝还想着要在花老爹面前表现好一些,依据他偶尔听来和打探得来的迹象看来,在这年头花老爹的品行是难得让他觉得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他走上前去要和他问好,忽见花铃拧着小眉头肃色,一脸拒绝,“来宝哥哥,你乖,不要朝我爹爹扔东西。”

  沈来宝:“……!!!”

  自知劣迹斑斑的沈来宝怀里抱着花老爹给的一袋糖回了家,沈夫人见他早早归来,小脸却写满懊悔,忙问道,“来宝,今日去马场受委屈了么?”

  今日同样早归的沈老爷也问道,“是不是没有合意的马?不急,爹明天就让人再买一百匹回来,你慢慢挑。”

  一百匹……就为了给儿子当玩具般的挑选。沈来宝感慨了下沈老爹真是个大方人,疼起儿子来也豪慡。只是他懊悔的不是马,而是在想还能不能jiāo到个好朋友,“马驹挑好了。对了,爹,花家叔叔回来了。”

  沈老爷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终于是回来了。”

  沈夫人说道,“老爷可是有事要找他,以前可没这么欢喜过。”

  一句说来,沈老爷倒觉最懂自己的人还是她,笑道,“对,来宝智开,但书院里的先生教的哪里够,所以我想逢初一十五书院小休时,就让来宝过去跟花老爷学学。”

  沈夫人一顿,“还学?来宝每日去书院,放堂后又要去校场,如今还养了一头小马驹。您没瞧他晚上回来偶尔还会去跟花铃练字么,这多累呀。”

  沈老爷板着脸道,“妇人之见,今日辛苦是为了明日的荣华铺路,小小年纪就惊怕辛苦,那日后可怎么办?他已经làng费了十年光景,不能再拖了。”

  沈来宝倒是没什么,在这古代,一没网络二没魔shòu,闲下来反而会发慌,倒不如将时间填满。而且沈老爷说得没错,他已经“làng费”了十年,得好好补补,“娘,我也想学。”

  听儿子这么说,沈夫人的心并不好受。转念一想,儿子去的是隔壁花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为了沈家的未来儿媳,沈夫人这才觉得欢喜起来,立即改口,“那你去吧,爹娘这就备礼去为你求个好先生。”

  说罢两人就商议起来要备什么礼,已然把儿子忘了。沈来宝看着两人苦恼纠结的模样,有些恍惚。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父母……

  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了,沈来宝便回房去看书。忽然又想到他砸花老爷的事,心里有点黯淡,“阿五,我朝花老爷丢了几次东西?”

  阿五面色为难,还是老老实实答道,“从小到大见了面十有八九都要扔。”

  沈来宝gān笑两声,阿五忙补充道,“可您扔的是金珠子!”

  沈来宝觉得像花家那样的人家,被扔金子和被扔垃圾没什么两样。阿五绞尽脑汁,又补充道,“少爷第一次扔的时候,花老爷把金子都拾掇好送回来了。结果被老爷知道,老爷就抽了您一顿。后来第二次送回来,老爷又抽了您一顿。再后来花老爷就不还了,那金珠子我估摸都能堆一箱子了,花老爷不亏。”

  说者两眼在冒着金光,听者再次趴倒桌上,心里有两个想法——沈来宝那个败家子;沈来宝那个大傻子。

  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还好他扔的不是石头?

  花平生几近两个月没回家,廖氏一听丈夫回来了,当即从窗台小榻上下地找鞋,刚穿上一只想了想又将鞋脱了。婢女俯身将鞋摆正,多嘴问道,“夫人不去迎接老爷么?”

  廖氏轻抿唇角,挑了挑眉道,“不去,去那么久,得背根荆棘回来我才能原谅他了。”

  门外一声轻笑,“荆棘没有,珍珠链子倒是有一条。你要不要?”

  廖氏探头去看,那进屋的人果真是自己的丈夫,一眼看去还是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一点也没瘦,看来在外头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好的,她轻哼,“不要。”

  花平生已经拿着盒子走到跟前,坐在小榻上。下人齐齐意会,退了出去。门刚关上,花平生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要不要?”

  廖氏瞟他一眼,“不要。”

  花平生蓦地笑开,“那看来我你也不要了。”

  廖氏捉了他的手,“才不要什么珍珠,你这次去了两个月,真狠心。”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你是不是碰见什么难事了?”

  花平生笑笑,“像吗?”

  “是你也不会说的,一向都如此。”廖氏总觉得丈夫碰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不会这么晚回来。花家是生意人,可生意哪有隔壁做得大做得广,最远的店铺来回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只是丈夫不说,她也不多问,若她能解决,他定会说的。所以结论就是她也帮不上忙,不愿让她心烦。她倚在丈夫怀中,摩挲着他的手掌问道,“铃铃见了你没?”

  “在门口碰见了,缠着我说话。”

  “那你怎么不陪她?”

  花平生叹道,“再多陪一会,我身上就要背两捆刺才能请罪成功了。”

  廖氏扑哧一笑,“德xing。”她继续摩着他宽厚的手掌,又道,“近来她总跟隔壁沈家少爷玩在一块,今日刚出门呢,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竟不告诉我。”

  提到沈来宝,花平生问道,“来宝他方才没冲我丢东西了,也是奇怪。”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来宝他上月掉水里差点溺死,可谁想竟是因祸得福,醒来后人竟聪明了,我瞧着,比一般的孩童都要聪慧,就是不认字,这不,这半个月常来找铃铃习字。”

  花平生笑笑,“难怪不朝我丢金珠子了,真是一大笔损失。”

  廖氏笑道,“损失什么,不要霸占我们一个箱子才好。”

  说着她就往chuáng边那大箱子看了看,不得不说,沈来宝这些年当真丢了不少钱,可沈老爷从不过问,底子厚的人家,到底是不同的,能将金珠子当石头扔。她摸了摸丈夫的鬓角,真怕哪日会生出白发来,“我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你总想着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累着自己。”

  花平生握了她的手,用脸磨了磨,“父亲当年挥霍无度,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典当得差不多了,母亲又好面子,我们觉得日子清淡些无妨,可母亲年迈,不能让她老人家受委屈。”

  “所以你就苦了自己,你也不想想,大伯家……”廖氏说着就觉得气闷,如果单单是供养他们二房一家,不用理会大房的事,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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