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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爹非土著_一枚铜钱【完结】(33)

  花续在意的倒不是这个问题,皱眉说道,“妹妹什么时候跟沈来宝玩得这样好了。”

  花朗这才觉得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该不会是沈来宝又欺负人,妹妹害怕被要挟了吧?”

  花续禁不住看了弟弟一眼,“少看点侠义小说。”

  “……”

  两人猜测不到,倒不如进去问爹娘更快,就没再在门口停留,直接进去问安了。

  此时花铃已经跑到了沈来宝的房门前,今日天无烈日,但气流停滞,比出太阳时更热,因此屋里还是放置了很多冰块,在门口都觉得有凉风袭来,舒服得很。

  沈来宝听见花铃来了,让下人请她进来。探头一看,见她活蹦乱跳的往这走来,模样清清慡慡的,全然没有因受到惊吓而留下的yīn影,心里这才舒服。小花内心很qiáng大呀,也是,能在那样危及的时刻抓沙子泼人眼,哪里是心灵脆弱的孩子。

  ——虽然泼错了人。

  花铃走到chuáng边就将一根根包好的鸭脖放到他怀里,认真道,“快点吃,新鲜的酱鸭脖。”

  刚吃了两碗jī汤的沈来宝有点撑,“放在冰块上,也能保持鲜度。”

  花铃眼露稀奇,沈来宝笑道,“冬天的食物是不是能储存很久?夏天的却很容易坏,那是因为冷,细菌……不是,因为冷,食物就能保存更久,你将鸭脖放在那也是一样的道理。”

  花铃咧嘴一笑,“嗯。”

  她将鸭脖重新抱在怀里,整整齐齐的放在大冰块上。看得沈来宝抿笑,他差点忘了,小花可是有qiáng迫症的小姑娘。

  花铃重新回到chuáng前,仔细看他的眼睛,“来宝哥哥你的眼睛还疼不疼?”

  双眸凑得太近,沈来宝都能在她眼里瞧见自己了。花铃的眼睛又大又明亮,jīng神奕奕,颇有灵气,“不疼了,就是背有点疼,脑袋还有点晕。”他小心问道,“你爹怪我了么?”

  要不是他带花铃去桃庄,就不会被岳瑶盯上,更不会让她受惊。

  花铃说道,“我爹说了,那样危险的事你不该来的,你来了自己还受了伤,为此我爹还骂我不该一个人乱跑,连葛嬷嬷都丢下了。”

  这话完全就是怪花铃而不是怪自己,沈来宝讶异花老爹的开明,也讶异同样这样认为的花铃。

  “小花,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真的。”

  之前的话他说过一次,可是却食言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花铃对昨日的事没有太过在意,就是被那女人拦腰抱起的时候受了惊吓,直到看见沈来宝一身脏乱的跑过来,昏迷前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念着她不要害怕时,那种恐惧忽然消失了。

  哪怕是他被送到医馆,意识模糊的他也没松开她的手。当大夫将她的手从他手中qiáng行抽离时,他还念着“小花小花”。

  花铃第一次觉得,除了爹娘兄长,沈来宝也是会为她坚守诺言的人。

  奇异的保护感,将恐惧全都冲散了。

  她又跟他说了会话,这才道,“来宝哥哥,我要回家了,我的哥哥回来了,改天我带他们来找你玩。”

  花铃的哥哥?花家的另外两个孩子?沈来宝对和他们见面的事充满了期待,不过她的哥哥归来,她还来给自己送鸭脖,真是体贴极了,“好,你回去吧,我再躺会。”

  他重新躺下时,枕头似乎有点硌人,伸手一摸,摸出个核桃来。

  他刚来这里第一天,花铃送的。

  核桃常和冰蓝色的香囊挂在一起,日久摩擦,现在也沾上了一点蓝色。他皱眉抹了抹,没抹gān净。他忙起身用帕子沾了茶水,再抹,结果越擦越脏,蓝色都往周围蔓延了。他眉头拧得更紧,又用力擦拭。

  擦擦擦,擦擦擦。

  啪嚓!

  一声脆响,被雕刻得轻薄的核桃在反复的摩擦中碎成了渣。

  沈来宝傻眼了。

  核桃渣滓散落在被褥上,他小心拾起,要拼在手中还残留的“船舱”上,手一抖,啪、嚓!

  “船舱”也碎了。

  沈来宝悲痛yù绝倒在一堆碎渣旁,隔壁小花珍爱的核桃船,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哪里想得到这核桃竟然这么脆弱,难道是昨天他跌倒时压到了它?那他怎么跟小花jiāo代。

  “阿五。”

  他喊了两声,进来的却是个小厮。

  “少爷,阿五哥被您喊去外头办事了。”

  沈来宝这才想起来他让阿五跟着白庄主一起督工去了,他看看眼前这小厮,生得很是机敏的样子,阿五挑的人应该也不会错。他想让这人去找个能工巧匠来,再找个大核桃,雕刻成一模一样的船。

  话到了嗓子处,他又顿住了。

  再雕刻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他沉默良久,才小心将碎渣收集起来,放入原先放金珠子的香囊里,封了口子,放回枕头一旁。

  改天见了花铃,跟她好好道歉吧。

  第36章花家兄弟

  这几日花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因花家兄弟到了六月下旬就要回书院了,她忙着和兄长团聚,每日都一起到处玩沈来宝觉得像是身边没了只小灵鸟,仔细一想,花铃果然是个小话唠,平时总在身边没什么,这会她跑去和她的哥哥们玩不来了,沈来宝颇不习惯。

  好在去和白庄主一起督工的阿五常回来和他汇报,进展大致顺利。看着日渐成熟的项目,他也十分有成就感。

  他两日后就被允许外出了,因伤在后脑勺,沈老太太瞧不见,也觉得孙儿恢复了正常。不过她这几日最担心的也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儿子和儿媳。

  老太太命苦,长子得病过世,跟着小儿子一起过日子。好在儿子孝顺,儿媳恭顺,如今孙子机灵了,心里最大的一根刺也被拔除。谁想素来相敬如宾的夫妻两人竟然闹起了别扭,着实让她奇怪。几次想问,又忍住了。

  她跟孙儿拐弯抹角提了几次,想从他嘴里探得他爹娘为何如此。

  沈来宝当然看懂了祖母殷切的眼神,可他不能说,因为自己大致知道,但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沈老太太心里憋得慌,这日终于忍不住喊了儿子来,语重心长道,“金山啊,你们夫妻的事娘向来都是不管的,可这几日你对素素不同以往啊。”

  被冷落了三四天的沈老爷说道,“娘,是素素待我不同以往,不是儿子。”

  沈老太太皱眉,“说什么大胡话,素素xing子温柔贤惠,你屡屡纳妾娘都看不过去了,她也不说你,在外顾着你的面子,在家也将内宅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就你,不知足,肯定是你的错。”

  沈老爷目瞪口呆,来宝排在她心里的第一位就算了,那第二的位置总该是他的,结果前头还有妻子在那,那他就只能排第三了!

  “娘,我是说真的,我真没薄待她。”

  “哼。”

  沈老太太满脸的不相信,看得沈老爷更是气馁。

  原来他在家里如此不得人心,原来内宅上下都信服妻子,这在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挨了一顿训的沈老爷从母亲房里出来,倒有点顿悟,是该和妻子好好说说了。他问了下人夫人可在房,知道在,就直接回房。

  沈夫人近日不用看丈夫的脸色,开始还觉得有解脱感,自己也终于自在了一回。可慢慢的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拔掉一根刺,又扎进了一根。

  这种不舒服,大概是来自约束了自己十余年,突然松开绳子,却发现她没有办法往前一步,还是在原地打转。

  夜里辗转反侧时,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要的自在不是不用看丈夫脸色,也不是不受丈夫和沈家的束缚,而是尊重!

  可如今看来,她还是没有得到丈夫的尊重。

  她独坐房中,心头沉甸,不由重叹一口气。

  这叹声太过沉重,连要进门的沈老爷听见都觉有石头压在自己心上。再看妻子,还是那样老气的装扮,还是在发髻上cha着看着厚重的发饰,人都不jīng神了,这一叹,更是憔悴。

  沈夫人察觉到有人进来,还是未敲门的,那肯定是丈夫。她没有抬眼,假装不知道他进来了,抬手拿了水喝,谁想心不在焉,水入喉中猝不及防,呛得她立刻咳嗽起来。她弯身急咳,心想在他面前出丑,有些不甘。

  正想着,背上有手轻拍,缓她被呛不适。

  沈夫人心思顿时神游,一会咳嗽缓解,背上的手还在拍,拍得她又要咳了。她反手轻撩,把丈夫的手推开。

  不解其意的沈老爷以为妻子嫌恶自己,本想和她好好说话的沈老爷顿时火冒三丈,多日的冷落加上今日推攘,他气得甩手就走。

  沈夫人愣了片刻,才想起刚才的手势误人。她心中难受,可也没起身去追,因为就算追上了,他也并不会信吧。

  丈夫脚步声渐行渐远,沈夫人又叹气了。

  六月酷暑,除了树上知了依旧鼓声响亮,世间万物都好似没了生气。站在屋檐下远远看去,好似万物都被蒸腾得模样扭曲了。

  廖氏看着都觉可怕,“铃铃每日这样外出疯玩,都晒得像个小黑妞了。”

  花老爷半躺在长椅上,chuī着暖暖夏风,手中扇子送来的风也是暖的,他悠悠道,“等她的哥哥一回书院,你又整日将她关在家里,她自然会恢复的。”

  “续儿他们回去了,铃铃还不是会跟来宝一起玩。”

  花老爷抬手给坐在一旁的她扇风,问道,“听说铃铃把我送给她的核桃转赠给来宝了?”

  廖氏说道,“对,就在沈来宝落水昏迷的第二天,铃铃去看他,就将核桃送他了。这不,他也天天挂在身上。”

  花老爷微微蹙眉,“之前铃铃跟我提过,也跟我说来宝答应她会挂在身上的,可昨日来宝过来,我却没瞧见。”

  廖氏淡声,“小孩子其实同大人一样,都是喜新厌旧的,玩了几个月不喜欢放起来,也不奇怪。”

  “这可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了。”花老爷坐直了身,“这是品德问题。”

  廖氏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别拿你那一套君子之风来衡量人,来宝才十岁啊。”

  花老爷摇头,声音悠扬又重新躺下,“都说三岁看到老,十岁也不小了,若不能信守承诺,大未必佳。”

  廖氏略微一想,虽然不赞同,可也没驳他。倚身转了话锋,低声问道,“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娘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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