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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_鱼丸和粗面【完结+番外】(110)

  “不知那薛家做何营生?”

  说道这另外一位矮胖的商人开口:“正与我同行,薛家窑响彻云州,知州府正是用他家瓷器。”

  宜悠与穆然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见到肯定。姓薛、与穆家有牵扯、吴掌柜隐晦的眼神,此人怕是□□不离十。抛却这些,只此人在云县营生,敢越级找知州做靠山,就足够他吃瓜落。

  “此事还得与县丞从长计议,至于那薛家,抽空我自会去派人瞧瞧。”

  又说会话,三人得到满意的应承,忙识趣的走开。待到走后,宜悠清点着物品数量,分门别类的登记造册。

  **

  待她全部忙完,天色也渐渐暗下来。长生依依不舍的归家,穆宇则围在她边上,安安静静的看她整理琐事。

  穆然自外面走进来:“刚才我查下县衙档案,正是此家。还有那过继的次子,也是庶出。”

  宜悠惊讶:“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那绣坊可是薛家祖业?”

  “薛家世代以窑为生,绣坊乃那庶子分出去后,自己积累下来的家业。说来,我也与那薛爷有过一面之缘。当日从军,我等自县衙登记入册后,便被分到不同的伍长手下。”

  “原来如此,那这事咱们还真得管。依我看,此事也简单的很。”

  “恩?夫人有何妙方?”

  “只需于县衙造册,证明此绣坊与薛家嫡支无关便是。”

  穆然皱眉:“大家族与我等不一样。”

  宜悠搁下笔:“不一样又如何,你也说过一力降十会。莫说薛家非那富可敌国手眼通天之家,就算是,它可敢与官府为敌?”

  她这话有足够的底气,前世的常爷比这辈子的薛家厉害许多。不还是被一块匾额弄到尽数家产皆备罚没,抄家问斩。她自不会去陷害忠良,可薛家此次所行之事,却着实戳到了她的肺管子。有理有据又想管,那她便要管到底。

  “难道穆大哥就不气,沈家的银钱、穆家的地产不都是这般?”

  “我并非说就此作罢,只是此事得从长计议。穆宇,天色已晚,你先去睡。”

  穆宇吐吐舌头,兄嫂又有事要瞒着他。不过看着劳累的嫂嫂,他还是很听话的站起来。临出门前,他转身说道:“哥哥,那薛璐太可怜了。我跟穆宇出去玩时见过她,几次见她被薛家那些大孩子们打骂成没爹的孩子,你们就帮帮她。”

  待到他关上门,穆然皱紧的眉头,却是久久未曾舒展开。

  “夫君,这是为何?”

  “我自是想管,可年前后这一段正是县丞大人最关键的时刻。知州大人已然警觉,如今正处处抓县丞把柄。此时若出个乱子,县丞大人近二十年等待便要毁于一旦。”

  “如此严重?”

  “正是如此,若是寻常我定是要管上一管。可如今,大越律法对宗族的规定十分严明,无嗣过继本就是国法。我等若是搅乱此事,被一本参上去,那便是违背祖宗律法的大罪。”

  “可大越律对分家之事始终含混不清,若那薛夫人急了,一纸诉状告至知州府,指责宗族贪墨其多年打拼家产。薛家位于云县,到时县丞大人怕也要遭灾。”

  穆然沉吟片刻:“陈县丞早已想到此事,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朝堂中为官者,多数为嫡子,且圣上也是嫡长子。县丞大人如此判,定会得多数人支持。”

  宜悠还是觉得不甘心,她虽对薛夫人有同qíng,可她与薛夫人并不熟。真正让她不平的,却是当年薛大公子之事。若没有他从中搅合,李氏也就不用走当年那一步,在老太太手下受十几年磋磨。

  “就没有别的法子?”

  穆然始终摇头:“薛夫人舍不得绣坊,只能如此。”

  “若是她能舍得?”

  “若她能舍得,便有另一条路,将此绣房献与朝廷。不过县丞曾与薛夫人商议过,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宜悠也无奈的叹息:“到明日,我便去见见那薛夫人。”

  “你也莫要太过忧心。”穆然宽慰:“对了,这是县丞大人所赠回礼。”

  宜悠接过单子,礼物无外乎那几样,但礼单上一手簪花小楷,却写得格外认真:“夫人当真用心,我正愁这单子该如何撰写。只是我这手鬼画符着实拿不出手,穆宇虽写得好,但好些确是不会写。”

  “不用担心,习武之人有几个自幼读书习字。只要礼到了,单子也不再那般重要。至于送往知州府的那份礼,我会请铁先生或县丞大人帮忙。”

  “那我便放心。”

  宜悠将三商户所送之物依次分开,不多时一份份的礼便摆出来。再加上后面两户送来的,送过云州同僚上峰着实绰绰有余。穆然在一旁提点着各人的喜好,在圆月高挂中天之前,年礼总算彻底准备好。

  “当初看起来只觉可怕,但要真做起来,也不是那般难。”

  穆然收起账册,打来热水:“天色不早,咱们也该早些睡,莫要明日早起再算账。”

  宜悠刚才的成就感被chuī的烟消云散,这人……。不过他今早刚折腾过一上午,这会应该会好好歇息?这样想着她放松下来,梳洗躺下,见他神色平静,她也渐渐确定自己想法。

  打个呵欠,就当她快要入睡时,他却突然凑过来,在她脖颈上拱拱:“宝贝。”

  宜悠打个冷颤:“别,睡吧。”

  说罢她拍拍他的脑袋,qiáng装镇定。

  “就一回,明个早起。”

  “穆大哥,今天真的很累。”

  “那你先歇着,我自己动就是。”

  宜悠顿时愣在那,他这是……在调|戏她?她没听错吧,刚才梳洗时那般温柔的人,此刻怎么带上了丝邪魅,变得完全不像他?

  就在她愣神这一瞬,穆然已经找准时机长驱直入。小媳妇这般美好,放在嘴边吃不着,他真会憋死。

  **

  于是宜悠又一日起晚了,默默按李氏教的,掐算着自己的小日子,她稍稍放心。

  不过这几日过去,很快便要危险。穆然那样,让他停下完全不可能,看来章氏给的食补方子也该开始用了。

  穿戴好随便吃两口,端阳早已把马车套好。

  “我先去县衙,待会接你。”

  “那边让穆宇一块跟着吧。”

  “也好。”

  穆宇正与长生一块玩,听到她召唤,忙跑上马车。一路上有两小,她耳边一直未曾清静下来。尤其是听说她要去薛家,两人有志一同的开始说起了薛家几个哥儿有多坏。

  “他们常欺负璐璐,有一次我还看到了chūn生。不过自从二伯走后,他们似乎就不想带chūn生玩了,还反过来骂chūn生。但是chūn生聪明,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说出口,很快就把他们弄的无话可说,现在他们又带chūn生玩,好多人都听chūn生的话。”

  宜悠被复杂的人物关系弄得头昏脑涨,记不住名字,她只能简单理解:薛家嫡支那几位公子,与chūn生差不多的xing格。心肠不见得多坏,就是从小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而已。

  “就在前面,他们又欺负璐璐!”

  宜悠掀开帘子往外看去,红衣小姑娘被几个半大孩子围在中间,有人往她身上扔雪球,最调皮的一个直接抓一把雪扔到她脖子里。

  “璐璐!”

  长生直接喊了出来,宜悠忙招呼着听着,两小一块下去,扶起雪地上趴着的小姑娘。

  “你们俩怎么又来了,还真都是没爹的孩子。先生说过,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宜悠却完全颠覆了先前的预判,这些个孩子哪里是心不坏嘴巴毒,怕是连他们的心思,也没外在年龄所表现出的那般纯真无邪。

  就在她凝眉这会,几个孩子又往穆宇和长生身上扔雪球,边扔边笑得张扬:“有本事,叫你爹来打我。”

  宜悠余光看向远处,chūn生掰下一块冰碴,团在雪中便捏着边靠近长生。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朝这边扬起恶劣的笑,在距离一米远的地方,他高举起手发力扔出雪球。

  “长生,头往后歪。”

  长生最听姐姐的话,宜悠让他往右歪,他想都不想便照做。雪球化开,冰碴擦着他双目过去,在眉毛上留下点滴血迹。

  宜悠走过去捡起冰碴,尖端闪烁的寒光刺得她手一阵疼痛。

  chūn生忙跑过来:“不好意思,我随手捡了块雪,没想到里面会带冰碴。长生弟弟,你从小就胆小,现在没被吓到吧?”

  宜悠本想同他理论,可见到这一幕,她却熄了说教的念头。随手掰下另一支冰碴,她都没包雪,直接往chūn生脸上招呼。

  冰碴端尖,直接在chūn生脸上刺出两个小酒窝,还是血红色的。

  摊手耸肩她笑得肆意:“不好意思,我就是随手一抓,再随手一挥。不过chūn生弟弟你从小胆大,这点小事又算什么?”

  对面温和的笑容让chūn生遍体生寒,怎么会这样,她怎么敢?她怎么能敢!

  “我为什么不敢,人有失足马有失蹄。chūn生,你给我记好了,往后你敢失手一次,我就敢失手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程氏如果敢找上门来,我家马就敢失蹄。你那点小聪明,在我跟前还不够看!”

  这帮孩子何时见过这般qiáng大的气场,如今全都被愣在那,看向长生和穆宇的眼神多了一丝忌惮。

  “姐姐!”

  “嫂嫂!”

  长生和穆宇眼神晶亮,姐姐(嫂嫂)好厉害,比姐夫(哥哥)都要厉害。而且她是在为保护我,真的好幸福。

  撂下这句话,她朝两小呶呶嘴后拉起璐璐:“你不用怕,我们送你回家。”

  马车本就停在绣坊门口,宜悠gān脆带着两人走进去。一进门,她就见到一个有些gān瘦的中年妇人。看到她手中牵着的小姑娘,妇人忙急切的跑过来:“璐璐,不是说娘做完饭再去打酱油,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跑出去。你要是出了事,娘一个人可怎么办?”

  璐璐qiáng忍住的眼泪落下来:“我已经长大了,我只是不想让娘太辛苦。”

  中年妇人看向这边,打量她下眼中露出一抹了然:“想必这就是穆夫人,多谢穆夫人回护小女。”

  “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宜悠却是佩服这薛夫人的,虽说大越兴女子掌家,可除却越京却没几个做成的。究其原因,不是因为女子能力不足,而是姑娘家或妇人当家做主,容易受到所有男人的排挤。皇帝和朝臣都是男的,其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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