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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_鱼丸和粗面【完结+番外】(144)

  这话宜悠可不爱听,虽然大越人普遍寿数短,活到五十已经可以做“知天命”。可她却是见过不少古稀老人,在她看来,李氏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好时候。

  “娘若是好生打扮下,怕是这云县城中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要被你比下去。上次没办好,这次怎能如此糙率。”

  李氏面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里却是乐意。女人么,谁不希望自己凤冠霞帔,被八抬大轿接过门。

  “此事不用你我cao心。”

  你我,宜悠敏锐的注意到这个词,扬唇一笑:“那便jiāo给常爷去cao心。”

  李氏并未否认,这也算是承认了。其实她当真没什么好说,进去后两人直接摊牌,而后常逸之便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如此短的时间,便是想商议些细节也不可能。

  可她却是不会说出来,这闺女越来越无法无天,怎么都得让她有个大人样。

  “恩,快到了,下午你还得去县衙,娘就不留你。”

  宜悠拉住她的胳膊:“娘且好生回味回味,女儿也不叨扰你,咱们就此别过。”

  边说着她边对李氏眨眨眼,娘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了着落,她也算放下了心中长久来的一块大石头。

  踩在雪地上,靴子下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却想得更多。常爷那边答应了,此事算是成了大半。可云林村还有个沈家,即便有族长和二叔公弹压着,老太太和chūn生未免不会出幺蛾子。

  想到这她不免头疼,寡妇再嫁,不论在何时都要受人说道。只要两人间曾经有过婚姻,那就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事。任凭日后两人如何,世人再提起时总不免会窃窃私语。

  **

  这一头疼便是半天,张罗着穆家账册,她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穆然回来时,便见到小媳妇坐在炕边上,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当即他心理打个突,莫非她已然知晓?瞒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不等明日,他出征之时定会水落石出。

  “宝贝怎么愁眉不展?”

  “穆大哥,我在担心沈家。”

  “是想着爹?”

  虽然宜悠时不时的叫两声沈福祥,但对于岳父,穆然却是十足的尊敬。不管他心里头是何想法,面上却维持着最基本的尊重,让人丝毫挑不出毛病。

  “倒不是担忧他,他那人对谁都心软。即便他心中不乐意,反应也定不会太过激烈,我只是担心沈家,chūn生年前那事才刚平息下去,若是再闹出点别的,指不定别人会说出什么。”

  原来真不是他,穆然坐下来,享受着上元晚宴前最后的宁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退一步讲,长生又不是住在云林村,便是有人说什么,也穿不到他耳中。”

  宜悠现在无比庆幸她早早的带着娘脱离出来,县丞中虽然少不了闲言碎语,但各家各户稍微注意些,说话上也不会那般直白。而在云林村,那些乡野村妇调笑起来,可是不分场合和地点,若是那厉害的,甚至还会直接趴到他们家篱笆墙上说。

  “那倒也是,咱们收拾收拾,待会得去县衙为陈大人一家送行。”

  “恩。”

  穆然掏掏袖子,从里面掏出个一个首饰盒。

  “宝贝,送你的。”

  宜悠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两支新钗子。钗子并不粗,是用银子做得,中间雕成镂空,钗头分别是他们二人的属相。虽然用料不算太名贵,但这做工就显得jīng巧。

  “此物从何处得来?”

  “今日吴琼阁开张,路过时刚好见到,瞧着jīng致便买了回来。”

  说完穆然转身,宜悠恰好看到他头上那支更粗的银簪。除却粗细,两支簪子样式上并无差异,宜悠坐在镜子前,双手托着簪子,露出明艳的笑容。

  穆然一时晃花了眼,拿起篦子开始为她梳头。

  “穆大哥,我来就是,穆宇在外面有些饿。”

  “无妨,今日中饭便由端阳来做。”

  “端阳他会?这玩意可不是劈柴烧火。”

  “学一学就是,也不是什么难事。”

  穆然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出征可不是去云州府衙,一下好几年也有可能。他舍不得小媳妇gān重活,自然得早些调|教好人手。就是不知在他走之前,端阳能做出其中的几分味道。

  想到这他心中止不住的惆怅,真是不愿意离开。还有半个月,他却觉得时间过一个时辰便少一个时辰,但真实让他心里发慌。

  “穆大哥这是怎么了,自打初四那日起,你便经常走神,莫非瞒着我找了个小星?”

  穆然自沉默中醒来:“那自然不会。”

  “这是当真有事?”

  “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时间紧,待晚上回来我便告之于你。”

  宜悠心中却是越发疑惑,究竟是何事?既然他说过会一直都在,那还能有什么事可以烦闷至此。不过很快她的jīng力便被穆然牵扯过去,无它,他这人只会梳那一个髻,换成其它的,便呈群魔乱舞。

  这还不是最可怕之处,关键他手劲大,稍微抓一下就很疼。

  “轻点。”

  穆然只能放的再轻,努力回忆着小媳妇梳头发时的模样,他也渐渐摸出了门道,很快一个云髻便出来。拿过盒子,取出其中两支钗子,左右各一支。cha上后望着镜中美艳的小媳妇,他只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

  “我去看看火。”

  宜悠皱起眉,连续十来天这样,当真要把她弄疯。找出衣裳换上,反正没几个时辰便能真相大白,她也不是等不得这一时。

  **

  宜悠常来县衙,不过最近这几次来,却是见它一天一个样。

  书房边的假山被敲碎,池子中的锦鲤也打捞出来。路边那些顽石花卉更是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先前处处透着jīng巧的县衙,如今只透着一股寻常。

  这次来却是变化最大,当初收了姜家千亩隐田而修缮的一切,如今又恢复了原样。

  “宜悠来了。”

  巧姐热qíng的迎上来,两人直接来到正房。章氏依旧坐在主座上,边上已经围满了云县大小官员的家眷。陈县丞为官近二十年,将云县几乎所有官吏都笼得牢。这会他高升,嫡系部队颇有种一人得道,jī犬升天之感,这会喜悦之qíng自是溢于言表。

  转了一圈,她没发现那微胖的主簿夫人,这种喜庆的日子,她自不会主动提起。

  可她不提自有其他人提,这人正是心直口快的铁夫人。

  “可惜少了一家主簿,先前她在时只觉得讨厌,如今座位上少了那个人,还当着是觉得寂寞不少。”

  在场众人脸色颇有些奇妙,宜悠抬头看着浑然不觉自己说错话的铁夫人,突然从心中升起一股愉悦。

  “也是,少了些争吵,如今一团和气着,我也有些不习惯。”

  章氏脸色丝毫未变:“都是这些年的亲朋,我也觉得颇不习惯。不过我却为他们一家高兴,陈大人临上京前,特地命主簿一道回越京,他们一家定是跟着享福去了。”

  众人难免幸灾乐祸,宁飞jī头不为凤尾,那主簿卖身契都捏在陈德仁手中,到了京城能做什么?还不是在陈家做一奴才!奴才哪有县衙官吏好,越京再繁华,当家做主的可永远不是奴仆。

  不过众夫人能坐在这,自然也都是胸有城府之人,此刻贺喜声连连,只是彼此都能听出对方的幸灾乐祸。

  宜悠剥一只橘子与巧姐分食,而后便听她说:“杏姐儿不是与chūn生有婚约,这下可如何是好?”

  “是啊,此去京城,要回来怕是不宜。”

  宜悠嘴上说着担忧,心中却有了成算。说实话,在云州沈家她最为防备的便是chūn生,不同于老太太的泼辣、沈福海的狠辣,chūn生极为有心计。

  本以为他一个人成不了什么事,可年下听到的那些传闻却颠覆了她的想法。如此小的年纪,便已知道谁该利用。先是用小孩子的偏听偏信,而后又是说服老太太,逢人去看她便说着自己三人的狠毒。

  一老一小声泪俱下,再由孩子的嘴传出去,怕是连成人都要信三分。过年众人正闲着无事,窝在家中闲磕牙,一点小事也能传出个花。而在这沸沸扬扬的传闻背后,chūn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这下怕是要退亲。”

  宜悠摇摇头:“那倒不必。”

  两人的言语也引起了章氏的注意,她扭过头来问道:“哦,宜悠有何说法?”

  “要我说chūn生明年也要府试,不若他们母子直接上越京,在那边住着也方便。同样的,两亲家也能就近照应。”

  chūn生的事本与这些人无关,可主簿夫人却与他们有关。做了这么多年对,在场颇有一部分人喜欢做这损人不利己之事。

  听着众人的符合,宜悠默默为主簿夫人默哀。她这是多会得罪人,才让这些平素自家各扫门前雪的官府人们不惜出手,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是。

  最后还是章氏拍板做了决定:“圣上兴办官学教化天下,chūn生好学,他们孤儿寡母上京定有不便,我便出二十两的盘缠。”

  圣上都被搬出来,众人自是慷慨解囊。小官出五两、大官出十两,凑凑竟然够母子俩在越京城中住个四五年。宜悠算了算,四五年后,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当即她站起来:“chūn生是我堂弟,各位夫人如此关心,我感激不尽,我也出二十两。”

  二十两,既没有抢了章氏风头,又因为她有亲缘关系多些也不突兀,在场众人谁都多说不出什么。有那聪明的已经开始想起来,穆夫人用小小二十两就打发了个与她作对的大麻烦,而且日后那chūn生高中,总得念着姐姐这份滴水之恩。

  这买卖绝对值,穆夫人当真聪慧!

  却不知此时宜悠心里疼的滴血,二十两那是多大的一笔数字,够李氏与长生一年嚼用了。就这样给了chūn生,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平。

  不过想到穆然说得越京城那物价,云州粳米十文钱一斗,放在越京就要五十文。还有chūn生那才学,念两句酸诗在云州自称才子还行,到了越京天子脚下人才济济,他定也出不了头。

  毕竟从小看着长大,且有着前世经验,她对chūn生有着绝对把握。前世他不过是考上秀才,而后再无寸进,这辈子他脑子又没突然开窍,三甲摸都摸不到边。

  **

  今日正逢过节,众家夫人又做了件大善事,心qíng格外舒畅,说话间也少了几分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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