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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_吱吱【完结】(215)

  可她望着眼前的水果,又开始走神。

  那天晚上,宋墨那句“至少,陈曲水、段公义他们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你身边”,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上一世,那些被人当作礼物送给他的女子尚且能想跟着他就跟着他,想另嫁就另嫁,以自己和他的jiāoqíng,何愁不能随心所yù地过日子!

  嫁给宋墨,至少不用像嫁给别人那样需要在丈夫面前低眉顺眼。

  只要想一想,就能让她心动!

  可若是自己真的嫁给了宋墨,宋宜chūn对宋墨莫明其妙的谋害,英国公府的秘辛,四年之后的宫变,都如一道道天堑,横在她的面前。

  她能迈得过去吗?

  她有这个能力帮宋墨迈过去吗?

  就算是她最终能度过难关,又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若不嫁给宋墨,和纪家婚事不成,窦家失诺,必定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来赔偿纪家。东窦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肯定会对她打压遏制甚至是算计。

  她虽然不怕,可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过这种日子,不免会让人觉得厌倦。

  现在,宋墨给了她一个摆脱这一切的机会,她要不要走这一步呢?

  窦昭左右为难。

  想到上一世,她前有láng后有虎,闭着眼睛嫁给了魏廷瑜,当时却没有这么多的犹豫不决。

  这一世,有了选择,反而不知道如何决断才好。

  是不是选择越多,人越容易迷茫呢?

  或者是,她的能力还做不到审时度势,高屋建瓴?

  窦昭问素心:“陈先生没有来找我吗?”

  “没有!”素心给窦昭端了杯香气缭绕的云雾茶。

  她希望窦昭能和陈大叔商量商量,也免得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先生却一直没有来找小姐。

  窦昭道:“你去请陈先生过府一趟。”

  素心欢欣地点头。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四小姐,纪大人求见!”

  窦昭很是意外,道:“是哪位纪大人求见?”

  自她的婚事定下来之后,父亲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每天jīng神抖擞地去衙门当差,下了衙,就乐呵呵地亲自登门,给那些和他私jiāo甚密的朋友或是上峰派送请帖,很晚才回来。

  小丫鬟笑道:“自然是表少爷了!”又自作聪明地道,“玉桥胡同肯定是接到了老爷的请帖,表少爷知道您要出嫁了,特意来恭贺您的。”

  窦昭不由暗暗点头。

  纪咏知道自己要出嫁了,不是寻思着怎样让宋墨出丑,一洗前耻,而是来找自己,不管是为什么,总归是比从前理智了很多。

  她吩咐小丫鬟:“请纪表哥到花厅里奉茶。”

  小丫鬟应声而去。

  素心担心道:“小姐,要不要跟六太太说一声?”

  她怕纪咏闹腾起来,把纪家曾经想求娶窦昭的事说了出来,若是有人发现窦昭那时候还没有退亲,联系到窦氏姐妹易嫁,说不定会认为小姐是始作俑者,那可就麻烦了!

  “不用。”六伯母觉得自己一次比一次嫁得差,已经够伤心的了,窦昭不想再为这种事去打扰六伯母,她淡然地道,“这里是静安寺胡同,若是她们觉得槐树胡同的饭比静安寺胡同的饭好吃,那就去槐树胡同当差好了。”

  素心知道窦昭这是动了真火。

  她不禁自凛,恭声应“是”。服侍窦昭换了件衣服,陪着去了花厅。

  纪咏见到她就抱怨:“你怎么磨磨蹭蹭的?我还有事呢!”

  那些争吵、伤人的话,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窦昭顿时有种回到了真定的时候。

  纪咏在西窦借读,戏弄那些出家人;她对退掉魏家的婚事胸有成竹,闲暇时和纪咏斗嘴谈笑。两人都觉得生活非常的美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窦昭猝然间眼眶有点湿润。

  她问纪咏:“你找我有什么事?”

  纪咏道:“你是不是准备嫁给宋墨?”

  窦昭想了想,道:“我跟你说实话,你能不能不要只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

  纪咏道:“难道我看着你做错了,也要任你错下去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窦昭道,“我没有向你求助,你就不应该随意cha手。”

  纪咏低头思考了半天,睁大了眼睛凝视着窦昭的眸子,“是不是这样,你才生气的?”

  “是!”窦昭没有回避,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我可能没有你厉害,可你也应该尊重我的选择。不仅是我,就是你的那些好友、同窗、同科、同僚,甚至是家人也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这些喜好,又是和每个人的经历分不开的,你可以不理会那些和你爱好不同的人,却不能嘲讽别人。”

  “我们说你就说你,你又扯上一堆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纪咏无意听窦昭说教,道,“我不cha手你的事就是了。”又忍不住讥讽道,“我等着看你掉到坑底爬不出来的时候,看你向不向我求救!”

  这样的孩子气,让窦昭忍不住笑了起来。

  纪咏虎了脸。

  窦昭忙正襟危坐,认真地道:“我还没有决定嫁不嫁宋墨。不过,的确有点心动。”

  纪咏气结,道:“那小子除了出身,一无是处。你是不知道……”他把关于宋墨乱杀无辜的事告诉窦昭,“……而且他不仅结jiāo内宦,还跟云阳伯家的顾玉láng狈为jian,倒买倒卖,整天和工部、吏部的那些胥吏打jiāo道,没有一点正形。这样一个人,你是嫁还是不嫁,你可要考虑清楚才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要是不想嫁给她,我有办法让宋家退亲,而且不会让你名誉受损!”

  “多谢!”窦昭真诚地向他道谢,道,“我若是想和宋家退亲,一定找你商量。”

  说了等于没说。

  纪咏拂袖而去。

  等走出了窦家,他这才觉察到自己好像该问的都没有问,该说的都没有说,反而啰啰嗦嗦说了一通废话。

  可他的心qíng却好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窦昭认同了自己的做法?

  纪咏站在静安寺门前,望着静安寺门前那两尊丈余高的石狮子,不由小声嘀咕。

  自己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肯定才会觉得是正确的?

  这件事,他得仔细想想才是!

  窦昭的话就未必全都是对的。

  纪咏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二十九章奔走

  此时的陈曲水,正坐在他昔日的好友吴志鹏家中。

  吴志鹏比他年长五岁,和他是举人同科。因家道殷实,吴志鹏虽然屡考屡败,但家里还是一直供着他,直到他五十一岁的时候才中了进士。只是他已无心仕途,两个儿子也先后中了进士,他索xing在家里做起了老太爷。

  陈曲水当年家道中落,来京都就是投靠的他。

  看见陈曲水,吴志鹏十分的感慨,唏嘘道:“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来找我?我听说定国公杀了张楷祭城,还以为你也跟着遇难了。”又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把你引荐给张楷——当初叶公对你也很赏识,你若留在了叶府,就算举业无望,谋个州府的学正、训导却不在话下。也是你运气不好,没想到你离开叶府没多久,叶公就入阁做了大学士!”

  他所说的叶公,是前内阁大臣叶世培。

  “这件事怎能怪您?”提起当年的事,陈曲水有些不好意思,“要怪只怪我当初年轻气盛,听说张楷镇守福建,一心一意想着去抗倭,到了张楷府上却又处处流露出曾受叶公赏识的傲气,引起张楷的反感,不仅没有受到重用,反而被张楷排挤。这些年来,每每思及此事,都觉得愧对志鹏兄的厚爱,更是无颜来见志鹏兄。”

  “你我是多年好友,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吴志鹏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陈曲水,只见他的衣饰虽然说不上多华美,却简洁大方,用料讲究,腰间一块和田玉的玉佩,光泽细腻,通体莹白,不是凡品,思忖着他这几年应该过得不错,突然找上门来,想必不是为了银两的事,倒也没有绕弯子,直言道,“你来找我,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他是京都人士,乐善好施,两个儿子一个在湖广荆州府任知府,一个浙江桐乡县任县令,父子三进士,同科同年不少,朋友更是如过江之鲫,等闲事到他手里,也难不倒他。许多外地的朋友来京都若是遇到个什么棘手的事,都喜欢找他帮忙。

  陈曲水既然来见吴志鹏,早就做好了求人的打算,因而也不隐瞒,把自己怎样从福建回到了老家,又怎样认识了窦昭,怎样得了窦昭的赏识,做了窦昭的幕僚之事,窦昭又怎样被易嫁,怎样与英国公府的世子宋砚堂定了亲等等,一一向吴志鹏叙来。

  北楼窦氏,吴志鹏没有jiāo往可也听说过。

  他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道:“窦大人怎得如此糊涂!就算如此,也不能随随便便把女儿嫁了才是!”又道,“你既在窦家为幕僚,想必已打听过英国公府世子的事了——那英国公府世子又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把自家护卫全杀了?还是在丧母之后不久,可见是府里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杀人灭口来着。窦家怎么舍得把女儿嫁到宋家去?”又道,“我看你不如趁此机会请辞算了。我虽是个田舍翁,却也不缺你一口吃食,若是觉得住在我这里不自在,我把你引荐到姚时中姚阁老府上去做西席好了——姚阁老是湖广荆州府人氏,家乡正在我儿治下,我平日和姚阁老家的大总管也走得很近,他们府上正好缺个西席,不过是教几个蒙学的少爷,事儿少,束修丰厚,这点薄面姚家还是会给我的。”

  陈曲水十分感激。

  他虽然知道宋墨杀人的内qíng,却事关重大,是宋墨的私事,不好对吴志鹏提及,只道:“窦家四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是窦家四小姐嫁得好,我还可以趁机请辞,现在却不好说这样的话。”他委婉地拒绝了吴志鹏的好意。

  “你啊!”吴志鹏摇头,半是惋惜,半是钦佩地道,“还是当年那个脾气,一点也没有改。”

  陈曲水赧然地笑了笑,道:“我来找志鹏兄,正是为了英国公府世子爷的事!”

  “哦?”吴志鹏不解地望着他。

  陈曲水笑道:“三人成虎。我也觉得英国公府世子杀护卫的事很是蹊跷,想请您帮我找英国公府世子的rǔ娘打听打听世子小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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