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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_吱吱【完结】(301)

  宋宜chūn一个激灵。

  他想到皇上宣他进宫,亲口告诉他宋墨升迁的事!

  那小畜生向来手段多变,想想自己上当的事,难保他连皇上也一块给唬弄了!

  正如陶器重所言,这件事传出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不定那小畜生正等着自己上当受骗呢!不然怎么就让常护卫发现了那个姓陈的?以宋墨的狠毒,怎么会留了姓陈的这个活口……不行,自己不能再上那个小畜生的当了……这件事还得找陶器重从长计议……可陶器重到底有没有和那小畜生暗中有什么来往呢?

  他的表qíngyīn晴不定。

  陶器重却能猜到宋宜chūn在想什么。

  想和自己商量这件事,又怀疑自己和宋墨暗中勾结……

  他躬身,语气真挚地道:“我已是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早绝了入仕之心。这十几年来承蒙国公爷厚爱,战战兢兢,片刻也不敢大意。虽说这国公府以后是世子爷的天下,可那时候我早已老迈,辞别京都,又与我何gān?古有房杜,今有孙怀!我虽不才,不敢与先贤们媲美,却也是不敢坏了士林的声誉!”

  房杜,是指唐太宗时的名臣房玄龄和杜如晦。孙怀,是指显宗皇帝时的内阁首辅——他为感谢显宗皇帝的知遇之恩,在显宗皇帝殡天之后,不顾新君的挽留,辞官回家,做了十年的书院山长。而且显宗皇帝也是有名的仁君。

  被陶器重比喻为贤君,宋宜chūn面色渐霁,声音也温和起来:“陶先生言重了,我这也是被那小畜生给bī急了,病急乱投医!你都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维护他的。有一次竟然当着东平伯说,若是那小畜生行事轻浮,让东平伯尽管去告诉皇上。唉!这哪里是在教训他?这分明是在压制东平伯啊!为了能让那小畜生顺利地接掌五城兵马司啊!我现在,养的不是儿子,是祖宗!你说这天下做爹的,有谁像我一样……”

  陶器重长长地吁了口气,可又抑制不住地腹诽。

  这天下间也没有你这样做爹的,好生生的能够支应门庭的儿子,却非要把他往死里整……不过,国公爷到底是为什么容不得世子爷呢?

  陶器重第一次在心底正视这个问题。

  宋宜chūn已在打发常护卫:“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声扬,等我和陶先生拿出个章程来了再说。你先下去吧!我有吩咐的时候会让人叫你的。”

  常护卫无法,不满地睃了看也没看他一眼的陶器重,低声应喏,退了下去。

  宋宜chūn很真诚地向陶器重请教:“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好?难道我就只能硬生生地这样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成?”

  他不禁咬牙切齿,怒形于色。

  “国公爷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窦家是否知道这件事。”陶器重知道,宋墨现在成了扎在宋宜chūn心中的一根刺,动一动就能让宋宜chūnbào跳如雷,随时失去理智地发飙,得把宋墨从这件事里拔出来,“至于世子爷和夫人在成亲之前是否认识,倒是小事——如果窦家知道这件事,他们有什么目的?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国公爷得拿个主意出来。如果窦家不知道这件事,是夫人背后有人撑腰?还是那个陈波受了谁的委托……据我所知,那个陈波和世子爷身边的严云是好友,在没有查清楚这些事之前,敌在暗,我在明,就算我们有张良计,也会吃亏的!”

  言下之意,时至今日你都不告诉我你你为什么要陷害宋墨的初衷,现在出了事,我怎么知道从哪里查起?

  你自己想办法吧!

  宋宜chūnyù言又止。

  陶器重见状,只好装作没有看见,径直道:“要不,就从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下手吧?特别是那些极受夫人器重的。如果世子爷和夫人曾经私相授受,是瞒不过这些人的。”

  “先生所言极是。”宋宜chūnjīng神一振,寻思起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找谁来办这件事好。

  陶器重却在想着自己在真定的遭遇。

  能把云南巡抚王又省的亲家的嫡亲孙子打得下不了chuáng,最后倾家dàng产地赔银子了事,窦氏却毫发无伤……这岂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得到的?

  当初救世子爷的人,应该就是窦氏了!

  世子爷对窦氏的尊重,也就解释得通了。

  他在国公爷身边十几年也不知道国公爷为何要这样对待世子爷,甚至连世子爷自己也没有想到,窦氏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她有未卦先知的本事不成?

  既然她都知道了,世子爷也应该知道了吧?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陶器重觉得头痛万分。

  不找到国公爷容不下世子爷的症结,这件事始终没有办法解释,就更不要说想办法打压世子爷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所托

  宋宜chūn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从窦昭贴身丫鬟、婆子身上打探消息的事jiāo给了吕正。

  自从蒋夫人去世,英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被清洗了一遍之后,在他的安排下,吕正家的接手了上院的差事。吕正家的不仅聪明能gān,而且处事圆滑。不过几天功夫,就把上院的事给理顺了。宋宜chūn因此把宋翰屋里的事也jiāo给了她,宋翰屋里的管事妈妈有什么事得先禀了吕正家的才行。

  因为有了吕正家的,他这几年都没有为上院的事cao过心。

  这让宋宜chūn既感到欣慰又有点得意。

  谁说这个家里没有了蒋氏就会乱套?

  不过是因为那时候蒋氏当家,她看不顺眼的人没有机会罢了。

  现在他把事qíng都jiāo给了吕正家的,上院还不是一样的井然有序!

  既然要从窦昭身边的人下手,这件事还得由女人出面。吕正家的对他忠心耿耿,当年事也略知一二,把这件事jiāo给吕正家的最妥当不过了。

  宋墨露出志得意满的表qíng。

  吕正恭声应“是”,回去就和老婆说了这件事。

  吕正家的听着当时就发起了脾气:“这种事,你怎么能答应?”说着,指了那道像蜈蚣般红赤赤地爬在他脸上的鞭伤,“这难道不是个教训?”

  丈夫被世子爷打伤之后,国公爷回来除了赏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之外,其他的话一句也没有。而颐志堂里那些在走水时和盗贼争斗中受伤的护卫,世子爷不仅每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还专程亲自上门探望,让那些没有受伤的护卫看着都眼馋起来,后悔没有当时挂点彩,也能让世子爷去家里坐坐。

  这才是真正的体面!

  吕正脸胀得发紫,闷声道:“我难道敢说个‘不’字?”

  “我又没让你去反驳国公爷的话!”吕正家的不满道,“我是让你要记得长个心眼!英国公府文有陶先生,武有常护卫,哪里就轮到我们去出这个风头?”

  自己脸上这道鞭痕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下一道极难看的疤。

  像他这种贴身服侍的,需要跟着国公爷出入各种场合,若是因此吓坏了哪位贵人,可就麻烦了。国公爷绝不会再让他在身边服侍了。

  吕正心里早就隐隐有些后悔。

  自己当初难道是被鬼摸了头,明明知道世子爷是什么xing子,怎么就敢上前去阻拦?

  他不由抱着头坐在了炕上。

  吕正家的何尝不知道丈夫的担心,她温声安慰着吕正:“夫人虽然只主持了几天的中馈,可一看就是个事事都心中有数的,她身边两位最得意的姑娘素心和素兰,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却都不太好打jiāo道,想从她身边的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是绝不可能的。与其打糙惊蛇被夫人发现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公爷问起来,只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就是了。若是能因此让其他的人来查,岂不更好?”

  吕正有些犹豫。

  吕正家的道:“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国公爷起疑的。”

  第二天,她就让小丫鬟去花园里摘了几朵山茶花,亲自送去了颐志堂。

  “后花园的山茶花开得好,送几朵给夫人身边的姐姐们戴!”她向颐志堂的婆子解释着,顺手送了几个婆子几朵山茶花。

  夫人并不禁止英国公府的丫鬟婆子过来串门,却不允许这些人随意进出颐志堂,更不允许她们在颐志堂里随意走动。

  婆子们接了吕正家的送的花,领了吕正家的往上房去:“夫人养在真定的花糙送过来了,夫人身边的几位姑娘都在小花园里帮夫人侍弄花糙呢!”

  吕正家的很是意外:“夫人养在娘家的花糙?”

  “是啊!”婆子笑道,“有好多呢!拉了七、八辆大车,什么花都有,把小花园都堆满了。还好搬了部分冬天能够移植的花木,又有世子爷连夜让人帮着搭棚子,不然可就麻烦了。”

  吕正家的心中一跳,笑道:“世子爷还管这些事啊?”

  她记得宋墨从前是从来不管这些的。

  “是夫人的事,世子爷怎么会不管?”婆子笑着,两人拐过正屋耳房的夹巷,吕正家的一眼就看见了和窦昭并肩站在抄手游廊里说话的宋墨。

  宋墨眼眸含笑地望着窦昭,听得十分认真,仿佛这世间没有比聆听窦昭说话更重要的事了。

  吕正家的眼皮子跳了跳。

  已有丫鬟指着吕正家的向窦昭禀告。

  窦昭望了过来,目光清亮,表qíng温和。

  吕正家的忙上前恭敬地行礼,称着“世子爷”、“夫人”。

  窦昭笑着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道:“难得你这么有心。甘露,赏吕正家的一个封红。”

  吕正家的谢了又谢。

  宋墨伸手扶了窦昭:“外面太冷了,还是进屋去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在这里看着。”

  “一起进屋去吧!”站了这一会,手炉都冷下来了,窦昭笑道,“有素心在这里,我很放心。”

  宋墨就问:“舅母那边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吗?我看着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你们也别到处跑了,要什么,让那些掌柜的把东西送家里来挑好了。”

  窦昭笑盈盈地应着“好”,和宋墨并肩出了小花园。

  甘露笑着接过了吕正家的手中的山茶花,热qíng地邀请她:“妈妈去我屋里喝杯热茶吧!”

  吕正家的笑着连声道谢,抬头却看见园子的角落里堆了一片山茶树,各式各样的花朵,或娇艳yù滴,或繁复美艳,或清雅高贵,再看她捧的几朵,红色的复瓣huáng色的芯,简单得有些单薄。

  她不由有些脸红,心里暗暗埋怨几个摘花的小丫鬟办事不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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