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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_吱吱【完结】(323)

  西窦一半的产业!

  也就是说,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了——窦昭名下真的有二、三十万两银子的陪嫁!

  魏廷珍心中砰砰乱跳。

  她低声道:“如果当初佩瑾娶了窦昭,那窦昭名下的产业现在就是魏家的了!”

  田氏胡乱地点了点头,泪流满面地道着:“可怜谷秋,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却把她仇人的女儿娶进了门,还当女儿似的娇养着……谷秋若是在泉下有知,只怕要恨死我了!想我一生清白,待人待己光风霁月,临到老,却摊上了这样的事,让我晚节不保啊!”

  魏廷珍却觉得心里心疼得直哆嗦。

  她朝弟弟望去。

  就看见魏廷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弟弟也心疼那失之jiāo臂的银子吧?

  都怪自己,小瞧了窦家,当初如果能仔细查查,未必就查不出这件事来,赶紧把婚事办了,现在窦昭已经是自己的弟媳妇了……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魏廷珍又立刻为自己开脱。

  那王氏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就算如此,她恐怕也有办法把窦明嫁过来,这事若说有错,王氏的过错最大。还有窦明,她要是不答应,谁还能把她qiáng塞进花轿里去不成?

  这么一想,魏廷珍不禁怨恨起窦明来,她安慰着母亲:“王家堂堂官宦人家,谁想到竟会养出这样的女儿来!要怪,就怪那王氏忒不要脸了,竟然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做妾!”

  “不行!”田氏像没有听到魏廷珍的话似的,径直地掀了被子就要下chuáng,“我得去请了法师给谷秋做几场法事,请她原谅我受人蒙骗……”

  倒把自己当初对窦昭的婚事怎样的三心二意全都忘了。

  “您别这样。”魏廷珍按住母亲,“这天寒地冻的,有什么事,您直管jiāo待我们就是了。”说着,她朝魏廷瑜望去,却看见弟弟一个魂不守舍地站在那里,像魔障了似的。

  她忙高声喊了声“佩瑾”。

  “哦!”魏廷瑜回过神来,却转身高一脚低一脚地出了田氏的内室。

  心急如焚等在外面的窦明迎上前来:“娘怎么样了?”

  魏廷瑜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望着窦明。

  脸还是那张脸,身段还是那个身段,可为什么此刻看来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心动呢?

  她到底是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自己曾是窦昭的未婚夫呢?

  魏廷瑜推开窦明,直直地走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规矩

  如果说仅仅因为魏廷瑜是窦昭的未婚夫,王映雪一说,窦明就会上赶着嫁给魏廷瑜,那是不可能的。窦明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还顺水推舟,一是看中了魏廷瑜的英俊潇洒,始终对她温和有礼,爱护有加;再则才是看中了他出身高门,家中人口简单,嫁过去了能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而魏廷瑜还就真如她所料,就算知道她易姐而嫁,也认下了这门亲事。婚后两人虽然时有口角,却是chuáng头吵架chuáng尾和,不乏新婚夫妻的浓qíng蜜意。可魏廷瑜却从来不曾像刚才,投向她的目光冷若冰霜,就像在看个陌生人一样。

  窦明心里发慌,顾不得面子,当着满院子仆妇的面就追了过去。

  “侯爷!”她拉住魏廷瑜的衣袖。

  魏廷瑜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甩开衣袖,走了出去。

  窦明愣住。

  她小时候先是跟着二太夫人,后来又跟着外祖母王许氏,然后在真定生活了几年,回到京都,又和母亲生活了几年,别的不敢说,察颜观色却是本能,不过是xing子养得傲气倔qiáng,轻易不能让她低头而已。

  魏廷瑜的举动,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她跟了上去。

  魏廷瑜也不理她,径直进了小书院,“啪”地一声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房门,差点撞着窦明的鼻子。

  窦明怔了半晌,低声问道:“侯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是我的错,您也要跟我说一声,我才好改过啊。您这样一声不吭,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门内的魏廷瑜却坐在书案后面发呆。

  他想起初次见到窦明时,她那灿烂的笑容。

  当时他想,这小姑娘一派天真烂漫,比那chūn光还要明媚可爱。

  窦家耕读传家,世代官宦,是北直隶屈指可数的高门大户,家里的姑娘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就像窦昭,自己和她是正经的未婚夫妻,他也只在偶尔间才得见了一面。

  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已经落入了窦明的彀中呢?

  魏廷瑜心痛如绞。

  他又想起那天窦昭把他叫到静安寺胡同,说相信他和窦明没有瓜葛……窦昭的目光如泉水般清澈……他最后却辜负了她……

  魏廷瑜捂着脸,只觉得指间湿漉漉的。

  那边魏廷珍见弟弟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忙叫了贴身的嬷嬷跟过去,知道窦明说着软话在魏廷瑜的门外叩门,她冷冷地一笑,又因家里千头万绪都等她回去拿主意,她不好在娘家多耽搁,留下了贴身的金嬷嬷在娘家服侍田氏,并对田氏道:“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您就是想给那赵氏做法事,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有德行的高僧。我看,不如等过了元宵节,我再给您慢慢地寻间好点的寺庙,找位得道高僧,好好地做几场法事。您这几天先把身体养好,过年的时候,我还要带着您的外孙和外孙女来向您讨红包呢!”

  田氏这才安安生生地重新在chuáng上躺下,可心里到底还念着死去的赵谷秋:“她比我小好几岁呢,那时去亲戚朋友家里喝喜酒,她就喜欢往我身边凑,我戴了件新首饰,她要问是从哪里买的;我绣了方新帕子,她也要问我是哪里谋得的新样子……”

  魏廷珍朝着金嬷嬷使眼色,示意她千万看好田氏,别让田氏出什么意外,这才牵肠挂肚地回了景国公府。

  白天忙的时候自然也就顾不上想这件事,可等到晚上闲下来了,她心里不由得一阵一阵地疼。

  三十万两银子啊!

  就是兑成了十两一张的银票,也要堆成一座小山!何况全是田亩山林、铺面房舍!

  魏家两辈子的人都嚼用不尽!

  她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原明被吵得也睡不着,爬起来靠坐在chuáng头,满脸疲倦地道:“是不是娘又给你气受了?”

  魏廷珍在丈夫面前从来不忌讳娘家的事。

  她想了想,也坐了起来,和丈夫并肩靠在chuáng头,把窦明的事告诉了张原明。

  张原明笑道:“已经过去了的事,你多想也没有用。好在窦氏的陪嫁也不少,你也不要太执拗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魏廷珍不高兴了,“如果是窦昭嫁到魏家,那钱岂不就成了魏家的了!”

  她说着,突然想起王映雪那次找她合作,想搅huáng了窦昭和魏家的婚事。

  难道说,那个时候王映雪就盘算着让窦、魏两家退亲?

  魏廷珍恨得咬紧牙关。

  他们魏家,就是被王映雪和窦明母女给害了。

  王映雪和窦明母女想就这样算了,门都没有!

  她对张原明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那窦家到底给窦昭添了多少银子的陪嫁?”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知道与自己的母亲没有关系,张原明也懒得管这件事了,打了个呵欠,钻进了被窝里,“窦家当年是做工部买卖的,仅在京都,各房都各有宅子,窦阁老两袖清风,据说从不拿俸禄,既然是窦家四分之一的产业,肯定不止三十万两银子了……”

  他嘟呶着,睡着了。

  魏廷珍却愈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眼看着天色泛白,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翌日待处理了景国公府的琐事,又风急火燎地去了济宁侯府。

  田氏正怏怏地在喝粥,见女儿过来,问她用了早膳没有。

  “早用过了。”魏廷珍进门没有看见窦明,不由道,“窦明呢?怎么没有服侍您用早膳?”

  田氏无jīng打采地道:“我又不是那恶婆婆,立什么规矩?”

  魏廷珍听着却不gān了,道:“娘,要不是那王氏弄了这么一出姐妹易嫁,窦昭怎么会成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窦昭的陪嫁又怎么会成了宋家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您看窦明嫁到我们家这些日子,您待她和善,不让她立规矩,可她呢,却没有一点做媳妇的自觉xing,除了晨昏定省,就跑得不见了踪影,可见这些坏毛病都是从那王氏身上学来的!

  她如今进了我们家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总不能退回去吧?

  可这规矩您却不能不让她学,她要是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了,别人还不是指着我们家说三道四的?

  我看,您得把她带在身边,时时教导她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可不能由着她的xing子来。”

  田氏听着直摇头,道:“我不爱看见她。”

  魏廷珍不由抚额。

  金嬷嬷不亏是魏廷珍的心腹,轻声在一旁进言:“太夫人,您不知道,前些日子是我们府上国公夫人的寿辰,二太太、三太太的娘家人早早就到了,济宁侯夫人却是临到了快开席才见着影子。不仅如此,还说您病了,她要侍疾,早早就退了席,弄得我们家国公夫人很不高兴,还数落了我们家世子夫人几句。您要是再不管管,以后可怎么得了!”

  田氏愣住,道:“难怪前几天珍儿的婆婆让人送了药材过来……”霎时心中升起团火。

  自己为什么“病”的,旁人不知道,难道你窦明也不知道?

  分明是借着自己做伐子,做贱自己的女儿!

  田氏立刻下了决定,吩咐贴身的嬷嬷:“去,传了夫人过来,说我这边要用早膳了,让她过来给我布菜、斟茶!”

  贴身的嬷嬷应声而去。

  魏廷珍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敢算计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但转念想到那窦昭的陪嫁,心头又火辣辣地痛。

  她忍不住对田氏道:“娘,您可知道,那窦昭名下有好几十万两银子的产业呢!当初要是没有王氏母女使坏,那些银子可就归我们魏家了!不仅佩瑾,就是佩瑾的儿子、孙子、重孙都吃喝不愁了……”

  “这么多啊!”田氏非常的意外。

  “可不是!”魏廷珍叹息道,“可惜我们当时被王氏母女算计了……那王氏,现在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偷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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