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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_吱吱【完结】(333)

  然后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却飞快地对着宋宜chūn耳语:“这孀居了几十年的老太太们没一个讲道理的,我看窦阁老也是母命难违,要不然,窦家也不会派了这两个人出来。您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宋宜chūn双手握成了拳,脸色气得雪白雪白的。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买陶器重的账。

  窦德昌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七叔父没儿子,为了女儿能在夫家站得住脚,可是把西窦一半的财产都给了四姑奶奶。我们家老祖宗吩咐过了,让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四姑奶奶接回去,连拉嫁妆的马车都跟着一道过来了。还请国公爷唤了世子爷出来,让世子爷写封休书,我们也好早点回家去喝口热茶。”

  西窦的一半财产?

  原来如此!

  宋宜chūn和陶器重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qíng,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敢qíng人家还真不是做做样子!

  他兴奋起来。

  凭什么到了我们家的银子要让我们吐出来?

  可接着,他想到这银子如今可全都落在了宋墨的手里……顿时泄了气,恨恨地想,如果放了窦氏大归,宋墨拿什么和他争?

  如果能斩了宋墨的双翼,名声又算什么?

  他大喝一声“来人”,道:“带窦家舅爷和侄少爷去颐志堂清点夫人的陪嫁!”

  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

  窦德昌和窦启俊心中一凛。

  不管是谁,听说儿媳妇有这么一大笔陪嫁都会暂时先把儿媳妇留下来,宋宜chūn却背道而驰。

  这宋家,有问题!

  两人小的时候不知道gān过多少这样的事,早就默契十足,不需要眼神的jiāo流,已一个唱起了红脸,另一个唱起了白脸。

  “我去见四姑奶奶。”窦德昌神色平静地吩咐窦启俊,“你在这里拿休书。”说着,大步流星地和曾五出了花厅。

  窦启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太师椅上,yīn阳怪气地道:“还请国公爷把世子爷叫回来,写封休书与我——我们家四姑奶奶既然要大归,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我们回去。”

  宋墨肯定是不会同意休妻的!

  宋宜chūn道:“世子爷到宫里当差去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写了休书送到贵府去。”

  窦启俊冷哼了一声:“您当我是傻瓜啊!不写休书,却让四姑奶奶跟着我们回去,把陪嫁留下来……你们宋家,也欺人太甚!今天世子爷写了休书尤还罢了,若是不写,我这就上顺天府去,看看本朝自开国到现在,有这样的例子没有!”

  反正是给宋墨捅马蜂窝,宋宜chūn非常的愿意。

  “你放心,这样的儿媳妇送给我我都不要!你们直管接回去,休书随后我就让人送过去。”

  “也好!”窦启俊慡快地道,却一点也不相信他,“这商家都讲究银货两讫,我这边把人接回去了,你那边不放四姑奶奶的嫁妆怎么办?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国公爷您先写个凭证给我,就说从此以后两家再不相gān,然后盖了您的私章,我拿回去给老祖宗保管着,日后我们再来搬东西也就名正言顺了。”

  让自己给写个东西窦家拿捏着?

  宋宜chūn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不愿写:“哪有儿子休妻,要让公公写文书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评理

  宋宜chūn的话,正中窦启俊的下怀。

  但他却丝毫不露,只将面色一冷,讥讽道:“原来国公爷也知道这休书得儿子来写啊!”

  宋宜chūn老脸一红。

  窦启俊已道:“钱帛动人心。几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就这样放在贵府里,就算国公爷和世子爷不稀罕,可也架不住有稀罕的。顺天府又封了印,我看不如请了贵府的舅老爷或是姑老爷出面做个见证,把嫁妆当场jiāo割清楚了,也免得以后扯皮。”

  这,岂不是要惊动陆府?

  宋宜chūn有些犹豫。

  窦启俊火上浇油,不屑道:“莫非国公爷是想贪图儿媳妇的陪嫁银子?”又道,“我们家的姑奶奶可不是谁都能指指点点的,先前在敞厅里说的话我们家就不追究了,可单凭着您刚才那句‘这样的儿媳妇送给我我都不要’,我们也不能把四姑奶奶留在贵府里,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把人给接走的!今天您要么亲手写个凭证让我们带回去,要么就请了长辈来主持公道。不然可就别怪我们窦家不客气,和国公爷到御前去打官司!”

  几十万两银子!

  难怪仅账目就jiāo割核对了好几天!

  宋宜chūn心里像猫抓的,又是心疼那银子,又是想休了窦昭,断了宋墨的助力,过了半晌才勉qiáng把心qíng平静下来,细细地思忖起这件事来。

  窦家觊觎窦氏的陪嫁,瞅着这样的机会,把窦氏带回去是小,把窦氏的陪嫁从英国公拿走才是真的。

  如果去御前打官司,不说别的,把宋墨叫去一问,这事就得huáng,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说不定窦氏没有休成,自己反成了全京都的笑柄!

  凭证他肯定是不会写的。

  宋墨认不认账且待两说,就怕窦家把责任全推给他,说是他非要休的窦氏,他背了黑锅,窦世枢却得了实惠。这种损己利人的事,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不然可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把二舅父请来主持公道……好像也不妥当。

  二舅父可是出了名的古板,只怕把前因后果一听,就会立刻命人把宋墨叫回来,宋墨一回来,这事肯定还是成不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真是让人为难!

  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再想绕过宋墨休了窦氏,经过此次的打糙惊蛇,恐怕是难上加难!

  宋宜chūn不由咒骂起窦昭来。

  什么时候闹不好?非要大过年的时候闹!

  现在好了,衙门里封了印,只能请了家中的长辈做见证,宋家的亲戚又少,除了陆家,还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宋宜chūn朝陶器重望去。

  陶器重也没有了主意。

  这是釜底抽薪的好机会,问题是让谁来做这个见证好?

  他低头沉思。

  窦启俊也不催促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等他们做决定。

  突然有小厮进来禀道:“陆家的两位舅老爷和陆老夫人、宁德长公主都过来了。”

  宋宜chūn大吃一惊。

  窦启俊已笑道:“国公爷,不好意思。是我借着您的名义把陆家的两位老爷和老夫人请过来的。我知道,让您下这决心有点难,我索xing就代劳了……”

  如当头一棒,砸得宋宜chūn脑子“嗡嗡”作响,窦启俊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待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陆晨和陆时各自扶着自家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窦启俊忙上前行礼,自我介绍之后,面带愧色地道:“小辈的事,劳动两位老夫人拖步,实在是不该!可国公爷一心一意要休了我们家四姑奶奶,我们家不出面,也不是个事儿。”说着,满脸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都已是年过六旬的人,窦家是姻亲,休妻又是大事,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

  听了窦启俊的话,陆家的人都朝宋宜chūn望去。

  宋宜chūn支支吾吾的,想承认是自己要休了窦氏,大义上又说不过去;不说吧,就这样让机会白白溜走,他又不甘心。

  他这副神态落在陆家人的眼里,就是窦启俊所言不虚了。

  陆老夫人气得指着宋宜chūn就训开了:“我还以为是捕风捉影,窦家的人来请我的时候,我在你舅舅面前一点口风也没有透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问你,你要休了天赐媳妇,凭些什么?七出里,她又犯了哪一条?”

  宋宜chūn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她搬弄口舌!”

  “就因为她说了句敞厅太冷,就搬弄口舌了?”陆老太太咄咄bī人地道,“锦姐儿以下犯上,你怎么不惩戒?反而抓住天赐媳妇的一句话不放。照你这道理,那岂不是丫鬟婆子们上了冷茶也不能教训?那还有要那么多仆妇gān什么?难道是怕别人没饭吃,自己拼死拼活地赚了钱回来,就是为了养那些不相gān的?”

  宋宜chūn不服气地小声道:“锦姐儿又不是旁人……”

  陆老夫人被他气得笑了起来,道:“看来你眼里众生一相,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把英国公府的财产拿出来均分给其他三兄弟?按本朝律令,承爵的应该是长子长房,英国公府的爵位,应由宋茂chūn来继承吗?”

  宋宜chūn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宁德长公主身份不同一般,向来不参与这种家长里短之事,但当她听到宋宜chūnbī着宋墨休妻的时候,她非常的气愤,再三考虑,还是跟着来了。

  此时见宋宜chūn还满面的倔qiáng,她看了一眼垂手恭立在旁边的窦启俊,忍不住道:“你跟我来!”

  宋宜chūn愕然。

  宁德长公主已往后面的暖阁去了。

  宋宜chūn只得跟上。

  暖阁里没有旁人,宁德长公主语重心长地道:“家和万事兴。你想想从前,蒋氏在的时候,家里的事哪一样不是顺顺当当的?你当你的大老爷,从不知稼穑的辛苦,缺了银钱,只管向蒋氏要,两个儿子也养得好,天赐自不必说,天恩也是天真烂漫,机敏活泼。可你再看你现在,家不像个家、府不像个府似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内宅没个正经的人管,上上下下都没有了规矩。你不趁着新媳妇进了门赶紧把家给她管起来,反而关起门来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地和儿媳妇计较起得失来,你这是当国公爷的样子吗?

  我可听说了,长兴侯一心一意盯着五军都督府掌印都督的位置呢!

  东平伯向来受圣眷不断,这次又兼了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皇上肯定是不会动他的;广恩伯向来乖觉,身段又软,放得下架子哄皇上开心,他在东边走私,锦衣卫查得一清二楚,可皇上依旧睁只眼闭只眼地包庇他,你自问可能做到像他那样的卑躬屈膝?

  安陆侯这几年没少往太后娘娘跟前凑,又娶了太后最喜欢的娘家侄孙女做长孙媳妇,皇上就是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他这掌印都督的位置也坐得稳稳的。

  兴国公低调沉稳,刚毅果断,从不参与朝廷是非。当年元蒙人进犯,若不是他力挽狂澜,怎会有西北这十几年来的太平?要说皇上最相信谁,非兴国公莫属,皇上要换谁,也绝不会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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