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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_吱吱【完结】(380)

  这黎亮的眼色也太不亮了,照这样下去,非得把这条命jiāo待在这里不可。

  陈嘉忙蹲下去劝他:“事qíng已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就算是你不说,世子爷一样可以问你妹妹,问二爷,甚至是去问国公爷,可你自己却废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里的老婆孩子想想……”

  他却忘记了宋墨为何早不踩晚不踩,偏偏等到他办完了事才开始收拾黎亮。

  在黎亮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说起来也就是陈嘉好说话些,自己几次遇险,都亏了他从中说项,闻言表qíng就显得有些迟疑。

  陈嘉忙道:“你刚才也听到了,世子爷手下最得力的护卫去请令妹了,你又何苦眼睁睁地看着令妹受难呢?世子爷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把遗贵姑娘的事弄清楚了。遗贵姑娘从小跟着你长大,你就不想她能认祖归宗,过上好日子?”

  黎亮眼神黯了下去。

  他疼得呻吟了两声,这才喃喃地道:“我妹妹这个人……从小就不安份……英国公把她给甩了,照理说,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可她这些年却乖乖地跟着我在一起生活……她对遗贵的事,也很不上心。遗贵小的时候,稍有些不如她的意,她抓起jī毛掸子就能把那孩子往死里打,那孩子一边哭着求饶,一边喊‘娘亲’,她却不为所动,连一向主张把这孩子送人的母亲都看不下去了,这同意才把孩子jiāo给拙荆照看的……”

  陈嘉听着,吓得脸都变了色,忙睃了眼宋墨。

  宋墨面色温和地站在那里,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陈嘉的心却砰砰乱跳,不住地骂着黎亮。

  你就是说也要挑拣着能说的说啊,你这样,不是嫌命太长了吗?

  他恨不得上前去捂了黎亮的嘴。

  偏偏黎亮却一无所觉,继续低声道:“拙荆当时就说,见过狠心的娘,可没见过像这样狠心的。还道,遗贵虽是早产,幸亏底子好,要不然像这样折腾,早就没命了……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宋家既然知道有子嗣流落在外,又把我妹妹接去待产,怎会突然连大人和孩子都不要了?就算是嫌弃我妹妹,也应该是把我妹妹送回来,把孩子留下才是,难道这孩子是我妹妹一时起意,从什么地方抱回来的?

  我追问了她一回,她说我胡思乱想。

  那些日子,她待遗贵好了很多。

  我想可能真是我多心了,她只是不待见这个孩子罢了。

  五年前我下场时受了风寒,吃了大半年的药还没有好,眼看着家里没米开锅了,母亲和拙荆商量着把最后十几亩祖田卖了,她却突然拿了几张银票出来,说是她从前攒下的私房钱。

  家里的东西我都是有数的。

  早年间为了给她调养身子,母亲的体己已经一分不剩了。后来她被宋家送回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裳,只有遗贵的襁褓里塞了张二百两的银票。这些年家里困难,我一年最多也就给个五六两银子她买胭脂水粉,她还要用最好的,还要做衣裳,还要买零嘴,那二百两银子怎么可能不动?

  我问她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说是宋家给的不松口。

  后来我就发现她每年的花销比我赚得还多,不仅如此,而且还出手大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以后没银子使似的。

  我就怀疑她和宋宜chūn还没有断。”

  第四百零六章瞪目

  “可我常年不在家,突然回来了几趟,也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就想,是不是当初她曾经收了宋家一大笔钱藏了起来。

  宋宜chūn把她害成了这样,拿些银子补偿给她,她不愿意拿出来,也是常qíng,我没有追究。可我家里的那位不乐意了,常常指桑骂槐,有一次把她给说恼火了,她冲着我家那位就嚷了起来,说什么让我们狗眼看人低,小心以后后悔什么的,可拙荆板了脸和她对骂的时候,她却只是冷笑。

  等到遗贵出嫁的时候,她却一样陪嫁的物件都没有给孩子,我说她,她还和我嚷嚷。

  拙荆气愤不过,带着丫鬟在她屋里搜了一通。

  两人还为此打了一架。

  可除了她平时穿戴的,也不过搜出了十几两碎银子和三百两银票。

  最后她拿了几件鎏金的首饰给遗贵做了陪嫁。

  其他的东西都是我给置办的,花了我一年的工钱。

  为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拙荆还埋怨我事事都维护她。

  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知道。

  她定是有所倚仗才会这样。”

  黎亮说着,目光晦涩地望了宋墨一眼,垂睑道:“我听说英国公府的二爷和遗贵是同年的,当时我妹妹的肚子大得吓人,我就想,难道我妹妹生的是龙凤胎?英国公府留了儿子没要女儿……可英国公府的二爷是嫡子,英国公夫人生子时身边服侍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也不可能……要不就是英国公夫人生的孩子夭折了,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做主,把孩子养在了英国公夫人的名下……

  可这念头我也不过是想不通的时候偶尔一闪而过,哪里敢往深里想……所以见到世子爷的时候才会脱口问是二爷还是世子爷……”

  他显得很是懊恼。

  宋墨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qiáng压往心里的怒火,没有一脚把这个畜生给踢死。

  说来说去,心里还是暗暗地盘算着自己妹妹生的孩子在宋家站住了脚,还说什么对遗贵好!如果遗贵不是宋家的孩子,他会对遗贵这么好吗?

  想到遗贵的遭遇,他觉得锥心地疼,目光不由地沉了下来。

  陈嘉看着心中一紧。

  他忙将黎亮扶了起来,道:“世子爷,您要不要喝杯热茶歇口气?遗贵姑娘那里还什么也不知道呢,等会儿那黎窕娘来了,要不要让遗贵姑娘也听听?免得遗贵姑娘认仇为亲,让那黎窕娘钻了空子。”

  宋墨正觉得胸闷气短,闻言点了点头,高声喊“段公义”,道:“你让刘章去跟杜唯说一声,看看当年是谁给黎窕娘接的生。”

  隐隐有种感觉,当年母亲生产时的人十之八九恐怕都不在了,反而去找出当年是谁给黎窕娘接生的更靠谱一些。

  段公义应声而去。

  陈嘉陪着宋墨出了茶房。

  抬头却看见夏琏匆匆忙忙地走进了院子。

  “黎窕娘呢?”宋墨的神色陡然间变得十分冷峻,让陈嘉心头一凛。

  夏琏已急促地道:“世子爷,不好了!那黎窕娘投缳了……黎家隔壁的婆子把梯子架在墙上摘茄瓜,发现黎家东厢房的屋梁上吊着个人,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匆匆报了官。我们去的时候,仵作正在验尸。”

  陈嘉骇然,连声道:“是顺天府的哪位捕头接的案?左邻右舍的人都是如何议论的?顺天府那边可曾发现了什么?”

  宋墨冷笑。

  或者是在衙门里呆久了,他本着问罪先问男子的习惯,没想到竟然有人盯着黎家,钻了这个空子。

  这样也好。

  只要有动静,就会留下痕迹,怕就怕死水一潭。

  夏琏匀了口气,道:“是顺天府的秦捕头接的手,正在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我已派了人在那里等消息。左邻右舍的人都觉得是qíng杀,说那黎窕娘平日里招蜂引蝶的,多半是谁出于忌恨失手把黎窕娘给杀了,然后把人挂在屋梁上,伪装成自缢的样子。”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个小厮跑了进来。

  他匆匆地给宋墨和夏琏行了个礼,道:“顺天府那边有结果了,说黎家小娘子是自杀的。”

  夏琏听着眉头微蹙,想要说什么,宋墨已冷冷地道:“这还不容易,找个人把她挂在屋梁上,看着她断气就行了。”说完,朝茶房去了。

  陈嘉觉得如果是自己,也会这么gān,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跟着宋墨去了茶房。

  宋墨下颔微抬,倨傲地看着黎亮,道:“你妹妹在我们的人找到她之前就已经被人杀了,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没有?”

  “你说什么?!”黎亮睁大了眼睛,声音尖锐,“我妹妹死了?不,这不可能!她昨天还在锦绣轩订了两件秋裳……”

  宋墨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喊声了“陈嘉”,转身走了出去。

  陈嘉叹气,蹲在了黎亮的面前……

  ※※※※※

  屋外,夏琏问宋墨:“世子爷,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宋墨笑道:“不会连英国公也都死了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夏琏听着却觉得像有阵yīn风从身边刮过似的。

  他低头垂目地拱手告退。

  宋墨去了厢房。

  窦昭正和遗贵低声说着话。

  相比刚才,遗贵显得镇定了很多。可看见宋墨,她还是很紧张地站了起来,躲到了窦昭的身后。

  宋墨暗暗叹气。

  还好有窦昭,不然这个妹妹还真是麻烦。

  窦昭安慰般地朝着宋墨笑了笑。

  自己的妹妹这样,他心里肯定既难过又无奈吧!

  窦昭转身拉了遗贵的手,柔声道:“他是你哥哥,你别害怕,你们以后打jiāo道的时候还多着呢!他只是看上去有些冷淡,待人却是极好的。我们坐下来说话。”

  遗贵想了想,挨着窦昭坐了下来。

  宋墨见状,犹豫了片刻,才把黎窕娘的死讯告诉了窦昭和遗贵。

  消息来得这么突然,不要说是遗贵了,就是窦昭,也有片刻的茫然。

  可茫然过后,窦昭立刻紧张地拉了遗贵的手。遗贵却没有像窦昭预料的那样伤心地大哭或是吵着要去找黎窕娘,而是低下头,小声地抽泣起来。

  这里面有文章!

  窦昭不禁朝宋墨望去。

  宋墨的眉头锁成了“川”字,漂亮的嘴唇抿得紧紧的,bào戾中带着几分yīn森。

  窦昭忍不住上前轻抚着他的眉头,好像这样,就能抹去他心间的那些yīn霾似的。

  宋墨握了她的手,温柔地道着“没事”,悄声把黎亮说过的话告诉了窦昭。

  窦昭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难怪遗贵的胆子这么小,可见是从小被黎窕娘给打怕了。

  她轻声对宋墨道:“你先出去,我来劝劝遗贵。”

  宋墨捏了捏她的手,出了厢房。

  窦昭掏了帕子给遗贵擦眼泪。

  遗贵这才注意到宋墨已经不在厢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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