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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人家_花信风【完结+番外】(63)

  所以,自己还是忍忍吧。

  至于庾隐,以后再跟他好生分说好了。现在,齐达还不想见他。毕竟,就算是见识了两世风雨,齐达脸皮还没有厚道把跟好朋友上chuáng当做没事的地步——尤其是这个好朋友还跟他是同xing。

  所以,容许他休息一会儿吧,老年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门外传来略微急躁但是声音又控制得很是轻巧的脚步声,在这个院子里,有这样脚步的除了庾隐外再没有别人。

  齐达想也没想,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他现在,真的还不想跟庾隐打照面。

  房门被轻轻推开,庾隐似乎是捧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所以竟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齐达尽量放松眼睛保持着呼吸不那么急促,但是面对着这么个刚刚才发生了那种事qíng的人,耳根仍然无可控制的热了起来。而呼吸,在他尽量控制下,也只是比刚刚gān完重活后好上一点点而已。

  chuáng头的方几上轻轻一响,看来是摆下什么东西了。然后听得庾隐轻轻离开了chuáng前,房门被关上。

  看样子是出去了。

  齐达长舒一口气,正待睁开眼,突然又听得脚步往自己chuáng前走了过来了,不由心头大恨,同时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紧闭的眼睛上面,温热的感觉,却烫得齐达差点跳起来。

  “达子。”庾隐的声音轻轻响起,刻意拖慢压低的语音中带着极力压抑的激动,“昨天晚上,我,真的,很高兴。”

  齐达心一跳,被子底下手紧紧握成拳,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很高兴。你不知道,我盼着这一日有多久了。”庾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当日茉阳分别的时候,若不是我父母家人都身陷囹圄,又有仇家窥伺在暗,前途未定,我是定不会就那样一字不留的就离去的。

  “京城再见,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留了地址信物与你,你却看都不来看一眼。”庾隐声音里带了委屈,“那些日子,我既要对付族里的那些老狐狸,又还要看着你担心你被人骗了。那段时间,你定不会知道,我有多担心。知道他们引着你出入那种地方,我——”庾隐顿了一下,轻轻的抚摸着齐达有些散乱了的头发平复了下qíng绪,“我很生气。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到了这个地步,齐达纵是再迟钝也知道庾隐已经看破他的伪装了,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庾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不明白,明明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之前还参加过他的婚宴,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深qíng款款起来了?

  既然已经这样,齐达也懒得再装了,只是介于昨晚的事qíng,齐达无论如何不愿意这个时候见到庾隐,他闭着眼拨开庾隐的手,忍着不适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庾隐。

  庾隐也不恼,反倒是低低的轻笑起来,直笑得齐达露在后面的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了,才勉qiáng抑下了喉间笑意,低声道:“几上放着白粥,待会儿记得吃了。我先出去了,晚上回来。”

  齐达听着后面似乎没有动静,想着总要给人一个回应,便胡乱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权作知道了的意思。

  庾隐看着被子里隐隐露出的两只通红的耳朵,极力按捺住上前捏一下咬一口的yù望,满意的勾唇,抬脚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庾隐转身,略微提了点音量道:“对了,衙署那边——”就见着原本翻个身都折腾了许久的齐达一下子跳起来,然后龇牙咧嘴的又倒下去,丝丝地抽着冷气。

  庾隐有些好笑的看着齐达,柔声道:“我已经让老何过去请过假了,请了两天,你就放心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对上齐达隐含指控的目光,庾隐正了面色,“达——”顿了一下,换了个更正式的称呼,“衡文,昨夜之事,便是重来,我也不会后悔。我敬你爱你,只因感你行事古肠热道、求学心无旁骛、待弟慈、待友诚、对人宽、于行敏,举凡种种,绝不会,也不敢因为昨夜之事便对你有所轻慢。他人亦是不可以。”目光灼灼盯上齐达想要逃走的双眼,“我爱重衡文,因此愿与衡文结连理之约,衡文——”庾隐看着齐达眼中隐隐的哀求,终是不忍心继续bī迫下去,轻叹了口气,庾隐垂下眼帘,“如果愿意,我这一生,于愿足矣。”

  说完这话,庾隐便拉上房门走了出去,留下齐达一个人拥被呆呆坐在chuáng上。

  坐了一会儿,齐达觉得腰臀实在是不堪重负,手撑着慢慢倒下,然后继续回想庾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庾隐话里透漏出来的qíng意,让他心惊不已。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

  无论如何,齐达不觉得自己有庾隐说的那样好。所以,他是在负担不起庾隐这一番qíng意。

  不说庾氏家里会不会接受他和一个男人成亲那些遥远的事qíng,但说庾隐本人。庾隐毕竟年轻,xing子未定。别的不论,就从他结婚没多久就离婚可见,xing子未定的人结婚都不会长久,何况所谓“爱重”?齐达实在怀疑庾隐这份深qíng款款的爱重会不会明天起来就不见了。到那时候,只怕大家连朋友就做不成了。

  所以,还是做朋友吧。昨夜的事,就当是,就当是——齐达实在说不出“被狗咬了一口”这样的比喻——买了个教训吧。

  以后,就算是与男子在一起,也万万不可像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了。

  现在,齐达慢腾腾从chuáng上挪下来,套上布鞋,扬声呼唤:“何叔——咳!咳咳!”嗓子沙哑了,声音大了些就不舒服。

  还好老何就在院子里,也不用齐达cao劳他的嗓门第二遍,“公子,什么事?”

  “庾公子出去了吗?”齐达隔着门问。

  “出去了。”

  “好!你去给我备车吧,顺便让何大婶帮我收拾两件换洗衣服,要快!”齐达还是隔着门吩咐。

  “是。”

  “去吧。”

  第80章

  趁着庾隐出门的功夫,齐达撑着身子爬上马车,跑了。

  藉田名义上归司农寺管理,但是实际上这是专属于皇家的皇庄,里面的佃农是直属皇室的,而这里所得收益到时候也是直接划入皇帝的内库里去。

  而齐达作为这里的直属上官,虽然上头还有一个司农寺卿,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所以现在他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

  进了藉田范围内的皇庄,齐达就给周围的佃户下了一个死命令:任何人等,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放进来。然后,就住进了庄上秋收时候给官员准备的房子里开始休养。

  ——————

  司农寺卿康泽收到少卿齐达家人送来的病假报告的时候,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说起来,虽然是齐达上司,齐达也是他着意调到藉田那边去的,可是齐达究竟在捣鼓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可是,此位仁兄是个好面子的,要他向自己的下属兼晚辈(在他心里)去请教,还不如杀了他痛快。所以,虽然一直心痒痒的,对于齐达在藉田搞的那些东西,他还真没有仔细看过。

  因此,既然今天齐达难得不上班,康泽决定趁着藉田没人自己去好生研究一下。起码,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皇帝问起自己也好有个准备是不是?

  康泽这样想着,再看一眼白纸黑字上面的病假条,乐呵呵的唤来家人备车。刚好衙里今日也没什么事,吩咐寺丞主簿等人解决了手里的文书后就可以自己散了后,康泽便在后衙里装了一小壶茶水上了马车,出城途中顺便买了几个胡饼,准备到时候就在田间地头当午餐了。

  藉田在京城西北郊外,距离宗庙甚近。

  当年景帝时候,未央宫里曾不慎走水,因皇城周围便是民居,若是重建一则靡费,二则扰民,景帝便于长乐宫东南郊外重建了现今的皇城。而当初位于长乐宫内左侧的宗庙,就处在了现在这个位置。至于原本的皇城,则成了皇家的别院,附近留下的房屋基本上都是富贵人家不舍放弃的祖宅,剩下的,则全部被附近的百姓挖做了田地。一眼望去,尽是荠麦青青。

  康泽一路出城,远远见着这般qíng景,心头也不由有几分感触,于是对着那远远的麦田念了几句诗,然后过了小石桥,到了皇庄入口,有几名类似守卫的中年汉子摇着扇子在路边的石头上坐着闲话。

  驾车的家人自动自发的上前问话。

  “什么,任何人等不得入内?你知道我家大人是谁吗?”车外家人bào怒的声音听得康泽一愣,不由掀开帘子探头问,“怎么回事?”

  “小人不知道你家大人是谁,小人只知道,齐大人吩咐,任何人等,不得允许不准入内。”守在村口的中年汉子轻蔑的看着马车上康泽露出来的黑袍——康泽的司农寺卿是从三品,按照本朝律令,可穿紫色,或者有严格一些,至少也是红色,属于实打实的权贵颜色。可是康泽是个清高的,兼且害怕被齐达知道了他来这里丢了面子,所以出门前换了声不入品阶的黑色。

  这里种田的都是世代属于皇家的佃农,对于官员服色多少都有些了解,齐大人的服饰是红色(五品以上都三品以下穿红色),在此之上的只能是紫色,所以大家对康泽的黑袍很不当回事。在这里这么久了,他们见过的虚张声势的人还少么?

  佃农里一个有些贼头贼脑的矮小汉子笑道:“当然,毕竟我们大人说的只是任何‘人’不等入内,如果你家大人不在这个范围内,那么硬是要进去也是使得的。”

  旁的人一起哄笑。

  康泽气得脸色发青。这个齐达,仗着圣眷,就不把他人看在眼里了,居然下如此无理的命令。气哼哼的唤回了还要争执的家人,康泽打道回府。

  第二天,一封弹劾司农寺少卿谎报病假、不敬上官、处事自专的折子摆上了皇帝的龙案。

  ——————

  齐达对于距离他不到两里路的地方发生的他“冒犯上官”的事件毫无所觉。

  出来的时候一口气撑着还不觉得,可是到了这里就发现不行了。本来就极不舒服的身体毫无意外的发起了低烧。整整三天时间,他差不多一直都陷于昏昏沉沉的境地,全靠送他来的老何去请大夫,抓药,照顾他。

  庾隐当天下午就追过来了。别说,他一身紫袍,再加上通身的贵公子气派,差点就把路口的佃农们唬住了。不过关键时刻,老何出门准备进城请大夫,撞见了正在路口与村民们对峙的庾隐。然后,庾隐接过了进城找大夫的任务,老何则代替齐达接收了庾隐送来的一大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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