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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_三千界【完结+番外】(13)

  “好。”

  二十四

  “梅蕊桃青,和孙顷德知会一声,我今日不过去了。到黎翼卓那拿几幅广湖公子的字画来,就说我自己临摹便是。”迈出浴盆,擦gān,一边着衣,一边吩咐,“三餐都在这里用。另备了稀粥来,要细米的,多熬些时候,记得糖罐一起备上来。还有,到了换药的时辰提醒我一声,你们还没出嫁的姑娘家,就别再凑这热闹了。”

  “是,公子。”屏风外,梅蕊应了。

  “公子,宣公子那边呢?”桃青补问了句。

  “无妨。”顿了顿,“跟他说他若是喜欢,自己挑什么时辰过来都可以,前面两个反正空出来了。对了,他的衣服收下去了吧?记得早些拿回来备上。”

  “是,公子。”退到门口,躬身施礼,揭帘退下了。

  走到chuáng边坐下,看看那人,切过他脉搏听了会,虽然不qiáng,但是稳定。

  知道没什么事了,微松口气,忽然很想弄个垫子复习摔人。

  得了,收敛些罢。这是什么地方,天晓得暗中有没有人看着呢。

  用了午膳。

  糖是枫糖,粥熬得稀烂。梅蕊看着我盛了小小一碗粥,拌了一勺又一勺糖,不由微微惊愕。

  算算热量,大概有一个馒头多些左右了。

  端到chuáng边。

  “公子,这些事梅蕊来就好了。”

  “你们得喂半天。”跪坐在chuáng上,替他翻了个身。他因为身后的伤挤压而皱眉。揉开他眉心,略略抱起他肩颈,让他靠在自己大腿上,拨开散落的几缕发勾到而后,捏开,半勺半勺地倒,看看差不多一口,兜住下巴一合,略略摸索了下,轻轻在咽喉靠下方的某处一捏一顶一顺。

  他很顺利地咽了下去。

  看得出他求生的意念很qiáng,潜意识里想要摄入活命的食物。

  “公,公子?!”桃青刚刚进来,见状惊呼。

  “再照拌一碗。”重复着手上动作,这么小巧的碗,四五次就能喂完。

  “公子……”梅蕊一边盛粥,一边小声叹了句。

  “什么?”

  “梅蕊今天开眼界了。”

  “……”

  以前捡过一窝小狗,六只。它们装在一个大硬纸盒里,被遗弃在街角好几天,淋浴又饥饿,已经生病到没力气吮吸的奄奄一息,手工灌药灌牛奶bī出来的。

  小狗每次喂不多,饿得又快。要是我动作不够利索,就整天光顾着伺候它们,什么都不用gān了。

  这话当然不能说。

  守着那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在内室临了几个字,写几个,看看他,看看他,写几个,很快没有了耐xing。

  两个月,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是练不出一手好笔的。

  扯过一张新绢,画画山水。

  倒是这个还能打发时间。

  不到申时,宣纶领着司墨司弦过来了。比起昨日,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这孩子……因为听说了什么吗?

  梁府里的下人不像那么放肆的。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会叹口气,弹了一会又眸子微微地亮一亮,看得我实在好笑。

  正忍着憋着,前头有人声过来,是候着的下人见了梁长书见礼的声音。

  宣纶指教我的一句话说到一半,闻声一哆嗦,手上捧了茶,茶盏几乎脱手。

  ==||

  ——不用这么激动吧……

  他慌慌去捧,杯子是稳住了,却有不少茶水泼到了自己身上。

  正好梁长书进来,宣纶窘得不行,放下杯子垂了袖子掩住衣衫上水湿,低头红着脸见过礼,咬着下唇几乎要哭出来。

  梁长书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来,挥挥手叫他们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宣纶的岔子。

  我坐在琴桌后,拿过一边的茶盏,啜饮,等他说话。

  自有人给梁长书奉茶,还捧来一叠整整齐齐的竹简,替他磨了墨,舔了笔。

  他落了座,慢条斯理喝着,一件件拿来过目,看完放到另一边。偶尔写几个字,也不开口。

  厅里气压却低了下去。

  又来比耐xing么……

  我中午好好吃饱了的,比就比罢。

  只是,有些困了。

  “弹一首。”

  嗯?

  哦。

  起手,想了想,挑了一曲捻拨。

  那曲子短短的,淡淡的。

  而且很简单。

  梁长书不置可否,只是拿过一边的琴谱,翻了翻,道,“曲十一。”

  点播?

  “这首,是我会的里头,最难的了。”

  曲十一明显超标。

  梁长书看着琴谱,顿了会,吩咐门口的小厮,“摆棋。”

  我没有超常发挥,也没有失常。

  不过照样输得很快。

  “棋如执子人。”梁长书端茶,语气平静,说的却是奚落的话。

  “人却不如棋。”喝了一口,舌尖一松,我已经回了一句。

  话出口,立马觉得不妥。

  毕竟我是水里被捞上来的那条,他是拿刀拿砧板的那个。

  不过梁长书意外地没有什么反应。

  接着要看我的字,也不叫人拿,背着手踱进内室。

  瞄了眼临的字,眉头一蹙,扔到一边,而后抽过画来。

  看来黎翼卓备受赏识的缘故,少不了有一条是因为他和梁长书在这方面看法相同。

  花了些时间看完那些山水画,破天荒地开口说了句,“尚能入目。”

  ……

  因为那是山水。好歹学校十几年的教育包括基本的作画,后来我又到处泡风景,拍了几千张照片,布局概念,山水感觉,多少有一些。

  要是让我画仕女兵马,肯定也是落得个蹙眉的结果。

  算了,不论他为何口上积德,笼络人心,趁这机会……

  在案边坐下,支肘悬腕,握笔挥毫,努力鬼画符。

  姿势没话说,不过那写出来的东西就……

  “把他给我吧。”chuīchuī绢上新的墨迹,我开口讨人。

  “哦——?”

  “难不成,你还舍不得?”推过去那张东西,“我拿这个换他。”

  “chuáng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梁长书掂起一看,念了出来,而后疑问道,“三句?”

  “chuáng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拿笔杆轻敲案面,击着拍子,我低低唱了出来,“低头思故乡。”

  梁长书没有说话。

  “昨夜里梦到人吟的。”起身走到chuáng边,揭了白纱帘,坐到chuáng沿看着尚在昏迷中的人,“只是,我无亲无故,无家无乡,无处可归,何必写那句。”伸手描摹他的眉眼,“好歹,他救了我一命。所以……”

  所以,不能由着你回头令他去送死。

  而且……

  我想要些什么,属于自己。有了要守护的,也就是,有了坚qiáng的理由。

  这个世间,于我,太陌生,太无奈。

  “你……”

  “什么?”刚才恍了些神,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梁长书放下那张纸,转身出去,“他是你的了。”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叫什么?”

  “丙辰六。”没回头,扔下三个字。

  “……”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xing屏名晨遛?”

  每天早晨遛爱犬?

  ……不,这里的,遛马?

  “甲乙丙,子丑寅,一二三。编号而已。”

  “他没有姓名?!”看他这年纪,字也该有了啊。

  “你不是会作诗么。”声音已经出厅而去。

  言下之意,我自己起一个不就得了。

  我呆了会,坐到那人身边。

  适才那番目的既定的示弱作态能够成功入戏,达成计划,实在不错。

  可尚未稍稍暗自欢喜下,目光落到那人安静合着的眉眼上,霎时间,心qíng再也好不得。

  他们,连名字都不必有么?

  那么,穆炎他当时,其实,是因为说不出自己姓什么名什么了……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二十五

  “公子,换药的时辰差不多了。”

  “好。”取了药瓶,跪坐到他身边,揭了被子刚要褪他衣衫,想想早晨那般的痉挛,不由皱眉。

  他现下qíng况好了些,体力多少有回复,又是会武的,又是长年绷着神经戒心重的,痛觉起来要是发个狂什么的……

  “梅蕊,绞根巾子来,拧得gān些,再要两根没沾水的。桃香,多拿些结实的布带来,要宽一些的。”

  “是,公子。”

  梅蕊和桃青手脚都利索,东西很快递到我手边。

  绞过的,折成三指宽,一指厚,捏开他下巴,塞到舌根,堵紧。

  两根gān的,一层层绕了他手掌,牢牢打了结。

  布带一圈圈缚了他两手大臂在体侧,小臂在背后腰上相叠,绑到一块。

  这样应该可以了,伤人伤己都不可能的了。

  “你们下去吧,备盆擦身的水来。”

  “是,公子。”

  散了他亵裤腰带,刚褪下几寸,腰臀相接处,用来肌ròu注she的部位,赫然一个齿印。

  +_+||

  神经不由又开始抽搐。

  早知道就要些褪淤的膏泥了。

  食指挖了些膏体,送到后头,探下去,刚刚沾及他身子,他全身肌ròu猛然一硬,梗了脖子往前展胯。

  没有想到这么大动静,我有些吓到,收回了手。

  他身子僵了会,慢慢松了下来。

  有力气挣扎了是好事,只是,相应的,上药的难度也增高。这要是碰到就僵直,药可怎么上。

  拖了被子过来,叠了,塞到他小腹下,垫高他的髋。

  分开他腿,右腿弯了膝盖,大腿往上推高,然后跪坐在上头压住。

  斩头比陵迟好。

  回头看看他,他眉间不见安宁,纠拢打结,似乎竭力想挣脱什么。

  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最后一分手软。

  挖了药膏,抹。

  膝盖下的腿顿时僵硬如铁,死命往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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