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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_潇湘冬儿【完结+番外】(150)

  青夏大惊,一下跳到机械之上,迅速的就攀爬而上。

  西林誉冷笑一声,刀光如雪,登时冲上前来,冷声喝道:“姑娘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多管闲事了吗?”

  电光石火之间,两个挺拔的身影猛的窜上前来,挡在西林誉的面前,长枪如龙,光芒闪烁,硬生生为青夏劈出一条路来。

  祝清河突然冷笑一声,身形鬼魅一般,狠狠的踢在青夏的肩膀上,苍白的女子惊呼一声。立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时大惊回首,两人动作如出一辙,就要向上奔来。

  “哪里走?”西林誉冷笑一声,缠斗而上。

  楚离眉头一皱,对着秦之炎沉声喝道:“我来缠住他,你去帮青夏!”

  秦之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见他身上多处受伤,凝眉说道:“你去,我来和他斗。”

  “不要啰嗦!”楚离怒声喝道,眼神如雪,枪杆狠狠的推攘在秦之炎的身上,厉声叫道:“快!”

  秦之炎眉头紧锁,转身轻掠而上。

  长风浮过男子满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墨色的长发在空气中来回的飞舞,沾染了殷红的鲜血,在他的身下,鲜血像是小溪一般汇聚在了一处,潺潺涌动。楚离单手持枪,柱在地上,支撑着三天来在洪天水牢下疲累不堪的身体,紧紧的抿着嘴角,看着对面的男人,犹如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声音冷厉的说道:“你以为你过的去吗?”

  天地崩裂,万木涛涛,无尽的长风飞卷而过,天上地下,勇者无敌!就在这时,整个石室突然又是一阵震动,西林誉眉梢一挑,猛地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眼机械的排布,顿时明白祝清河竟然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只淹没蓬莱工部,也没有遵从欧丝兰雅的指示。而是引发了洪水跟地火,一旦机械开启,必定毁天灭地,造成整个大陆的莫大灾难。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禁面色大变,厉声嘶吼道:“祝清河!你疯了吗?”

  老者白发飞舞,满脸皱纹,半边脸血ròu模糊,长风鼓动之下,昔日的偏偏少年此刻状似疯魔,充满了癫狂。他厉声长笑着,整个身体都在不断的抖动着,一身长袍鲜血淋漓,散发着可怕的凶煞狂放。只听他哑着嗓子嘶声长呼道:“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从她跟谭勉之成亲的那天我就疯了,从谭辩谷主骗我那天起我就疯了,从我忠心耿耿尽心尽忠的师门将我关押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你才知道吗?你才知道吗?”

  整个石室都充盈着老者疯狂的大笑,嘶吼声回dàng在洪天水牢的巨大的地xué之中。

  祝清河立于半空之上,眼看那震天石印就要解开,不禁嘶声长笑,声音沙哑有若鬼魅,大声叫道:“好!好!一起去死吧!”

  骤然间,漫天银光冲天而起,声势震天动地,响彻云霄。巨大的石室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布满密密麻麻文字的墙壁寸寸guī裂,墙壁上的古朴石像分崩离析,洒下弥漫的灰尘土屑。

  一股来势惊人的飓风平地而起,恍然间,似乎有上古的长风横贯了整个石室,这被埋葬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巢xué,终于在这一天不再沉默,散发出它自己所有的生命的光彩,释放出它可怕的惊天实力。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秒战栗。

  “哈哈!上天负我,我就要这整个天地一同给我陪葬!”祝清河声音凄厉,有若鬼哭,尖着嗓子嘶声高吼。状态疯狂有若疯魔。白骨森森的脸孔别样的疯狂和可怕,黑色的长袍在半空中盘旋飞舞,好似绝望破碎的飞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清越的鸟鸣突然在甬道的方向响起,众人神qíng一阵,只感觉这声音清越神圣,充满了正义的光明之力,听起来有若清泉横流,通体清凉。

  青夏闻声瞬时间一脸的绝处逢生的喜悦,连忙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而令人吃惊的是原本状似疯癫的祝清河却在这一声凤鸣声中整个人愣了下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失神的望着甬道的方向,好似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一张yīn森可怕的脸孔渐渐散发出狂喜之色,令人不敢直视。手按在最后一组齿轮机械之上,却再也cao作不下去。

  只听几声清鸣转瞬传了进来,一个火红的影子霎时闪进了石室之中,竟是一只巨大的火鸟,那火鸟在石室中昂首站立,通体火红毛羽,尖嘴红缨,一双碧色的凤目寒芒闪烁,耀武扬威,颇具倨傲之色。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手握龙头拐杖,端坐于那火鸟背上,满脸的皱纹盘踞,一身青色长袍一尘不染,只是似乎穿的年头过多,已经被洗的浆白。老妪一双眼睛沉静犹如古井,面容柔和,静静的看着老者,却不发一言。

  第181章

  自从看到了那老妪,祝清河的狂喜之色就猛地退了下去,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慢慢的仰起头来,腥风鼓舞,长袍飘动。一行清泪突然自他的眼角缓缓滴下,蜿蜒过血ròu模糊的脸颊,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青夏心头巨震,和这老者接触已有两次,对他的品行也稍有了解。这人一生悲苦,xing子却是坚韧qiáng悍,不然但凡什么样的人,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xué中被关押三十年,早已灰飞烟灭,死无全尸,怎会这样活着。这样坚qiáng有若磐石的人,又有什么人什么事会让他人前落泪,这般的伤心绝望。

  老妪自那火鸟的身上走下,站在一片腥气的石室的中央,待那些凶shòu安静下来之后,方才轻轻的说道:“祝师兄,多少年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yīn风鼓舞,漫天腥臭,太多年不见天日充溢着鲜血腥气的石室之中,埋葬了太多年的灰尘被人缓缓的拂去,露出了掩埋在之下却被qiáng行封冻的滔天巨làng。

  背负了多年骂名的老者高居于半空之中,眉头紧锁,胸口起伏,终于还是沙哑着嗓音,沉声问道:“她,还好吗?”

  那老妪缓缓的转过头来,回答道:“悠悠神女宫,母天福地dòng。光yīn弹指过,镜花水月中。岁月恍惚,江山易老,又有什么好不好之言,祝师兄,这些年她很想念你。”

  “想念我?”老者嘴角轻扯,一丝莫名的苦笑自他的唇边牵起,花白的长发在半空之中飞舞,一张白骨森森的脸庞有着无限的落寞和嘲讽,只听他沙哑的嗓音讽刺道:“她怎么会想念我?我屡次破坏了她和谭勉之的好事,她早就恨不得我去死。”

  老妪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光yīn弹指而过,那些陈年旧事早已是过眼云烟,你为何还这样执着于此,你现在这个样子,连火凤都不认得了,还不够吗?”

  祝清河神qíng一震,垂眼看去,只见那只红色的火鸟站在老妪的身边,一双碧色的凤目警惕的看着自己,看到自己目视着它,突然拍拍翅膀对着自己狰狞示威,高声鸣叫。想起当年收服这小火鸟送与她之前,因为害怕这奇禽凶悍不屈伤到她,还亲自喂养了半年有余,那时它还是幼小的雏鸟,出生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对自己百般依恋,有若孩子恋母一般,无奈岁月空dòng,恍过无痕,今日相见竟全不相识,仿若陌路。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悲凉的感觉,想起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要说这小小的飞禽,就是自己也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心底的悲愤越发严重,忍不住冷声笑道:

  “我之所以会有今日,全拜谭辩和谭勉之所赐,当年被压在这洪天水牢之下的时候我就曾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要冲出去,报这三十年的囚禁之仇。这一万个日日夜夜中,若不是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我,我早就灰飞烟散。今日你来这里,若是为她做说客,要劝说我放弃报仇,就快点打消这念头,看在当年的qíng分上,我姑且放你一马,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老妪微微苦笑,垂手探入怀中,拿出一只已经微微泛huáng的好似枯糙编织的飞鸟,沉声说道:“三日前,知道了洪天水牢将要坍塌的消息,她就知道师兄重见天日的日子不远了。她对我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蓬莱欠了师兄这么多年,也是到了偿还的时候了,若是师兄要报仇,让我不要阻止。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她现在就在当年我们学艺的清脂山上,等待着师兄的滔天巨làng,将这个外表光鲜,内在腐糙败絮的蓬莱一举淹没,来偿还多年对师兄的亏欠。”

  老妪的声音沉静犹如古井,不兴一点波纹。可是祝清河的身体却越发的颤抖了起来。他沉声问道:“既然这样,你还来这里gān什么?”

  老妪苦笑一声,低声说道:“当年师兄被少谷主关押在洪天水牢之下,百shòu震怒,九山皆沉,蓬莱东壁尽皆沉于地下。她回来之后,知道此事,和少谷主血战三天,于圣殿之中割袍断义,三十年来再也没有踏入凤鸣宫一步。就连一年前少谷主去世,她都没有走出内谷。这些年来,她七下水牢,历经艰险,却始终找不到师兄耳朵下落,只找到当年这只于清脂山布衣树上采摘的青木布鸟,今日,只是着我来说一句,当年她对不起师兄,今日愿意以死谢罪。”

  祝清河陡然睁开双目,两眼死死的直视着那只被老妪拿在手中的小小布鸟,一双眼睛充血通红,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怎么能忘了,当年他带着一众师弟师妹,在清脂山后山金苑之中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她年纪还小,跟着她哥哥偷偷上山,总是跟在自己的后面,一口一个祝师兄叫的香甜。那些年少恍惚的日子,现在想来恍若是上辈子的事qíng一般,白云苍狗,往事飘零,那些年少单纯的少年如今早已经被淹没在时光的大cháo之中。只有他还执着于其中,久久不能忘怀。

  犹记得当年那些阳光遍洒山坡的美好日子,犹记得她当年拉着自己衣角要那高耸入云的布衣树上布鸟的娇憨模样,犹记得那些潜藏于心的爱恋和炙热的感qíng。他甚至开始怀疑,到底是不灭的仇恨让自己在这不见天日的地xué中忍rǔ偷生,还是那想见她一面的念头太过qiáng烈才支撑他走到今天?

  满身鲜血láng藉的老者站在巨大的机械之上,空dòng的往事如烟般恍过眼前,朝露昙花,红颜白发,寂寞的岁月之后,原来早已和她咫尺天涯!

  老妪见祝清河的样子,嘴角骤然牵起一丝浅笑,她缓缓的伸出手去,将手中的青木布鸟放在那满是鲜血灰尘的石板地面上,轻声说道:“话以带到,梳棉这就回去见她,师兄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她的吗?”

  祝清河浑身鲜血长流,周身仿若是火烧一般的疼痛,无数的伤口都往下流着黑色的鲜血,白骨森森的脸颊可怕森然。他站在半空之中,垂目看着那只穿越了三十年的光yīn又回到他面前的青木布鸟。昔日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傲世侠少早已不在,如今残存在这躯壳中的只是一个被仇恨冲昏了眼睛的傀儡疯魔,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方才还疯狂颠疯的神智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摇头道:“去告诉她,我对不起她。我之所以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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